张玄机走得很嚣张,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狐假虎威”,和这样做有多快了。
反正面前武当山的弟子,瞧见他们这对组合后都避之如蛇蝎,有多远跑多远。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山腰,上香祈福的人一如既往得多。
张玄机像是“伥鬼”般扒拉着前方的人,引赵白璐这只“老虎”进道观内堂。
却没想到张四极正在殿前拿着一道拂尘讲法。
张玄机瞧了他一眼,堂而皇之地继续走着。
“大人,里面请。”
张四极分神,他想要过去,但面前围着他,等着他讲法的人实在太多,他没办法抽身。
“道长,我今年快三十了,怎么还嫁不出去?”
“道长,我今年四十了,怎么还没猪肉自由?”
“道长”
张四极的视线很快就被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给拉走。
而这时,张玄机也如愿以偿地进到内堂。
“看吧,随便看。”赵白璐豪气一挥,好像这些全是她家的东西一样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张玄机双手在皮袄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本书籍。
然后他眼中便只有那一本书,再无赵白璐的影子
书籍的年岁已经很大,似乎稍微用力些就会将它碰碎。
万分小心地翻开褪色的封皮,千年前的往事也被掀开。
“穿越本没有路,但穿越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沃兹基硕德。”
“”张玄机大致了解了穿越者前辈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不过这全是拼音的书看起来还挺费劲的。
“我开局武当山,身在秦朝,本以为是我们前世一统八荒的大秦朝,结果发现不是这就是有个同名同姓的朝代罢了”
“我游历这片大陆多年,试图寻找回乡的办法,但显然我没找到,后来也就渐渐绝了心思。不过我为你留下了很多福利,等时机成熟后,你自可前去收获”
往后再翻了几页,直至最后:“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靓仔上完结,未完待续”
这前辈也不说清楚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还说话说到一半就完结了,搁这写呢?
张玄机这才注意到赵白璐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吓了他一跳:“你盯着我作甚?”
赵白璐低头瞧瞧那本书,又抬头瞧瞧张玄机:“你能看懂这本书?”
“怎么?不行吗”
赵白璐顿了一会,道:“你知不知在那位大人在秦朝留下了一个预言?”
张玄机摇头:“什么预言?”
“有朝一日,我的接班人会从异域而来,看懂我留下的密文。”
“接班人?”张玄机挑挑眉。
“是接班人。”赵白璐道,“为了这条预言,别说秦朝,就是汉朝都常年寻找能看懂那位大人留下的文字。不过这一千来,真能读懂的一个没有,反倒蹭吃蹭喝的大忽悠倒是不少。”
“不过你真能看懂?”赵白璐瞧张玄机刚刚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况且她也想不出张玄机忽悠自己的理由。
“看不懂。”张玄机否认,他想起前世一个童话,说海里有一只瓶子里封印着魔鬼,前几百年魔鬼答应好好报答解开封印的人,但后面它心态就慢慢变了最终,它觉得仇杀解开封印的恩人。
现在穿越者前辈留下的东西说不定也是这个道理,他们的初心也许是好的,但经过一千年的时间,就算是“良心”大概也会烂掉吧。
我也不求他们为我所用,但愿别反过来折腾我。
张玄机将手中的书小心翼翼地放回,随后对赵白璐问道:“你们皇宫里有没有那位大人亲笔留下的书?”
赵白璐眨了眨眼睛,她根本就不爱看书,又怎么会知道关于书的事?
“大概有的吧,等我回皇宫的时候找找,有的话就拿出来给你。”赵白璐已然胳膊肘往外拐,还不自知。
张玄机再往内堂瞧了一圈,觉得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看后,就准备出门
正巧这时撞见了往里走的张四极。
“你们在做什么?”张四极质问道,但目光却仅仅对着张玄机一人。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张玄机越过他,汇入道观外的人潮。
“等等我。”赵白璐也赶紧跟了上去,反倒让张四极杵在原地略显寂寥。
“快过年了。”赵白璐出门后道,她和张玄机瞧见武当山的弟子将街上原本的黄灯笼罩换成了红灯笼罩,倒是增添了些过年的味道。
“今日已是年二九。”张四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明日陛下就会派人接公主回皇宫了。”
“不想回。”赵白璐乐不思蜀,这里有张玄机陪着,回皇宫后可就没人能陪自己玩了。
“还是老老实实回皇宫吧。”张玄机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劝道。毕竟换做自己,要是自己的女儿和外面野男人混到不想回家过年怕是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那我们约好,等年初”赵白璐算了算以往皇宫各种祭祀需要的时间,“等元宵之后我们在聚。”
“行行行。”张玄机敷衍着。
而这时,人潮自然而然地分成两拨,为中间行走的人主动让出道来。
张玄机望去,尤为诧异:“你们俩怎么会在这?还有柳念珺你怎么都不戴面具?”
“我又不是丑得见不了人,为什么非要戴面具?”柳念珺往旁边一瞧,不由得一愣,她发现面前张四极和张玄机竟有好些相似之处。
除了五官不怎么相同,他们的气质、眼神等深层次的东西几乎一模一样,很难分辨。
“这位是?”柳念珺问道。
“他是我大师兄。”赵白璐抢答道,“你这人怎么来秦朝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柳念珺反问道,她二人见面是一定要掐起来的,这是她们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另一边的张四极和曹东杰则互相拱手行礼,他们见面不多,但都知道又对方这么个人在。
张玄机也掺和其中,毕竟他是个男人
在不知不觉中,山腰上的道馆里没什么人祭祀,他们的视线都被柳念珺和赵白璐这对美人所吸引。
且越聚越多,直到有武当山的弟子跑过来提醒,他们才反应过来。
“去山顶的客馆聊,我让师弟们煮壶热茶。”张四极提议道。
“善。”曹东杰道。
张四极在前方领路,柳念珺和赵白璐跟在后方拌嘴,唯独曹东杰拉着张玄机走在最后,似是有什么事要说。
“玄机兄,我们今早去见过士族了。”
“哦?”张玄机没想到他们的行动会这么快,“吃瘪了?”
“算,也不算。”曹东杰道,“我们去见的是士族代表甘家。”
“结果呢?吃闭门羹了?”
“算,也不算。”
“啧,”张玄机不满道,“你这说话怎么这么含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还有中间的。”
“别急。”曹东杰继续道,“甘家的意思呢,帮我退掉婚约可以,但我需要做他们的眼线,将父亲和秦帝之间的一举一动统统告诉他们。”
“你答应了?”张玄机诧异道。
“当然没有。这样的条件,我就算答应了,他们也不敢信。”
“那就是失败了,你怎么还说一半一半的荒唐话?”张玄机有想过他会不会是个想起来正常,实际上脑子不正常的患者。
毕竟他有痴人说梦一般的愿望,也就可能有臆想当真的毛病。
曹东杰自信一笑,指着自己脑袋道:“有一个智绝无双的脑袋和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将的一切不可能的事化作可能。还有,这件事上柳姑娘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他突然用肩膀捅了捅张玄机,小声问道:“柳姑娘可有婚配?”
“嗯?”张玄机睁大了眼睛,对士族的事暂时没了兴趣,“你喜欢柳念珺?”
“那模样谁能说不喜欢?“曹东杰用反问回答。
“若漂亮,赵白璐也不差,怎么不见你倾心?”张玄机道,“你甚至还排斥与她有婚约。”
曹东杰摇头:“玄机兄实不相瞒,我在五六岁的年纪也喜欢过五公主,但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发现她她的智力和某种动物差不多。”
张玄机对此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不说五公主,玄机兄你先回答我问题。”
“应该没有吧。”张玄机与柳念珺相识也不超过半载,加上她也很少聊自己的事,所以这事他也不清楚。
曹东杰沉吟了会,又问道:“那可有柳姑娘钟意之人?”
“这个没有。”张玄机能确定,她这一路上瞧人几乎都是昂着首的,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很难如她发眼甚至有时候他会想,柳念珺有一天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情敌。
“没有便好。婚约可该,这心意就难改了。”曹东杰望着柳念珺的背影,眼里也有几分自信。
“不说这些事,士族那边到底答应了你们什么?”张玄机不想在后面的问题上深究。
“差点忘了,”曹东杰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士族提了一个要求,或说是一个门槛。”
“?”
“他们要求我抓到武当山的七长老杨洪。”
张玄机又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士族和杨洪有很深的仇怨吗?”
“有,甚至和我家都有些恩怨,不过远不如他们的深。”曹东杰接下去解释道,“你是汉人,不知道杨洪,他这个人很特别,人们都说他是自私自利的疯子。”
“人不为我,我不为人?”张玄机道。
“你知道?”曹东杰稍稍诧异了下,“他就是那样的人,不管什么事他都不会去掺和,可一旦是事情掺和上他他不管什么都敢对付。士族的弟子在秦京多番招惹,有几次不幸惹上了他,都被他埋在土里了。”
“因为事情做得比较隐秘,所以也迟迟没人发现。后来不知怎么的,事情暴露了,杨洪为了不牵连武当山就公开叛出武当门派,成为了独行侠,也是通缉犯。”
曹东杰抖了抖衣袖:“所以我这次来武当山就是为了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套出些线索来。”
事情的经过张玄机已经明了,但出于之前对杨洪的印象,他觉得他是好人,这秦京的士族才是逼人背井离乡的恶人。
他不想告诉曹东杰自己年后要和张四极一块去找杨洪的事。
“那你多努力。”张玄机口是心非道。
五人走了一会,路上遇见的武当山弟子越来越多,他们面上喜庆,都在装扮着自己的门派。
偶尔也能瞧见几个背着包袱的武当山弟子褪下道袍,往秦京的家中走去。
“大师兄,明年见”
张四极一一回应,让本来还算近的山路花费了比以往多至少两三倍的时间。
赵白璐作为武当山的半个主人,见张四极一时半会离不开,就先领着张玄机等了先去道观休息。
“小曹曹?”赵白璐望着曹东杰道。
而曹东杰则一脸黑线:“五公主,咱们都认识快二十多年了,也该记住我的名字了。”
“哼!”赵白璐不满道,“你们这些大官的后代只需要记住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姓名就行,我们却得记住你们那么多官,每个官都还生那么多,让我怎么记?你只顾着自己,有考虑过我做公主的难处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公主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张玄机在旁边看着,庆幸赵白璐不是男子,也不是太子,要是让这副德行的人当了天子这天下也就快没了。
曹东杰明显觉得惹不起赵白璐,还躲不起吗?
他躲到柳念珺的身旁,还安排张玄机过去吸引火力。
等了一会,本来性子不错的曹东杰却焦急起来:“这张四极怎么肥四,怎么还不来?”
“你嘴巴怎么了?”柳念珺问道。
“咬舌头了,”曹东杰不能说自己是被赵白璐气的,“这武当山倒是有几处风景值得一看,柳姑娘一会可同行?”
“有什么好看的,”赵白璐一脸嫌弃,“雪是哪都能见到的雪,树上还能掉下虫,要是不幸落进脖子,可就有你受得了。”
“说的也是。”柳念珺点头附和道,让人摸不清楚她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