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带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怪异法”高玮说着就是一挥手。
没多久,一个五花大绑的马匪就被拽了进来。
高玮细细的打量着此人,发现他脸上并没有慌乱的神色,眼神竟然还有些坚定,直勾勾的看着高玮。
此人脸上白白净净的,倒不像杀人越货的马匪,说是书生也不为过。
“跪下,竟然还敢直视将军”帐下亲兵就是一脚踢在马匪的腿上,把他强行按在地上跪着。
“此人带领五六个落单的马匪正在往匪窝赶路的时候,被我军几个老斥候撞上了,杀了三人,其余的都绑了回来”冯迁介绍着情况。
“哦?这么说,抓了不止他一人?”高玮提高了声音。
“对,只不过他身份最高”
高玮再次看向马匪,心中倒是多了一丝敬佩。身为俘虏却没有一点畏惧之心,倒也算条汉子。
“为何落草?”高玮问道。
这个白净的马匪却并不回答,只是昂了昂头,回望着高玮。
“他就是这样,即使被殴打也一副高傲的样子,怪异得很”冯迁解释道。
原来是这么个怪异,做马匪还做出自豪感来了,高玮在心冷哼,古人还真是有趣。
“我们将军问你话呢?”亲卫又是一脚踢过去。
那白净马匪终于收起了自傲的神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又被亲卫按了下去。
“让他起来回话吧”高玮并不是喜欢折磨人,也没有太多等级观念。
亲卫松开手,白净马匪摇晃着站了起来。
“感谢将军仁义”白净马匪朝高玮拱手。
“好了,你该回答问题了”
“将军为何不问我的姓名籍贯年龄?”马匪反问一句。
“将死之人,问来何用?”高玮笑了笑。
“既然要死,多说何益?”
“你倒是实在,就不怕我百般酷刑,让你求死不得?”
“将军,您还和他废什么话,让我带下去,保证半个时辰内把他逛过多少窑子都能问的清清楚楚”冯迁看不惯这个土匪。
高玮摆摆手拒绝了,他看到白净马匪虽然皮肤白皙,但身上的衣服是凌乱的,还有不少伤痕,显然已经被招待过一次了。
“今日正好无事,时辰还早,夜还长,咱们有的是时间”
也不知高玮是说给冯迁听还是说给这个马匪的。
“不如这样,我不问你马匪的情报,也不对你加以酷刑了,咱们可以聊聊别的,毕竟也算是认识了一场不是?”
马匪闻言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将军真如此?在下佩服”
“这么说就是答应了?”高玮点点头,继续说道:“给他赐座吧,也别站着了”
同时,高玮又示意冯迁等人在旁边陪同坐着。一时间竟然搞得像开茶话会一样,除了少点瓜子花生宝粥之类的,氛围很是独特。
“杀过人没有?”高玮话题一转。
“没有”
“土匪哪有不杀人的?”高玮微笑着,还顺手喝了一口茶。
“就是没有”白净马匪争辩道。
“不敢?还是害怕见血,我猜你肯定是不敢”高玮讥笑道。
“这点你就不如我了,我来司州之前,当着全军亲手砍了一个叛逆,那效果,全军莫不震撼”
白净马匪抬抬头,才继续说道:“慈不掌兵,将军英雄年少,果断勇敢,日后一定天下皆知”
“看你白白净净的,在那土匪窝里,想必也是很难习惯吧,吃住还好吗?”
“方某非好口腹之欲的人,三餐有肉就行”
“你姓方?”
马匪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忘了防备,把自己的姓氏说了出来,虽然说出来也算不得什么。
“司州的菜肴偏辣,以喜欢吃面为主,也不晓得方先生吃不吃得惯?”
姓方的土匪猛一抬头,眼神闪烁,似是在回避着什么。
“不知道将军是什么意思,方某本就是司州人,自幼是司州的鱼水养大,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一说”
高玮盯着白净马匪,半晌也不说话,只把人看的发毛,才猛然起身,哈哈大笑。
“你不是司州人,或者说,你并不是赵人”随后,高玮悠悠的从嘴中吐出这么一句。
冯迁一听这话,也吃惊的跳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马匪,又看了看高玮。
“不会吧,难道他是敌国密探?”冯迁疑惑道。
“啊,我明白了,这个马匪是敌国潜伏过来的暗探,潜身在马匪中,为他们出谋划策,壮大马匪的实力,再趁机生乱,在我赵国境内制造混乱”
冯迁恍然大悟的样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马姓土匪倒也淡定,并不赞同,也不反对,依然没有惧怕的样子。
“将军凭什么说我不是司州人,又何以见得我不是赵人呢?”
高玮再次坐下,缓缓说道:“约一年前,朝廷把你们的二当家抓了,那才是一个真正的马匪,杀人如麻,面不改色。整个匪窝里就没有似你这样的”
“我是哪样的?”
“与土匪格格不入的,你的眼睛,神态,还有巨倨傲的表情都不是一个马匪该有的”
“人总有例外,不能一概论之”马匪神色不变。
“也不知是司州的臊子面好吃还是你们大周的泡馍更醇香啊”高玮笑道。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方姓马匪终于有了一丝慌乱。
高玮起身走到白净马匪的身边,在其耳边轻轻说道:“你猜,你们的二当家到底死没死啊”
“要杀就杀,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白净马匪终于是恼怒了,一种被人玩弄于手掌的感觉。
“三年前,周国京城骚乱,二王相争,长安城里血流成河,听说很多被卷入的官宦之家被杀的干干净净,其中就有尚书右丞方青峰一家,幸运的是方家有个最小的儿子逃了出来,后来就不知所踪”
高玮话锋一转,说起了周国往事,这件事当时震惊了天下,周国的两个皇子为了储君之位,竟然发展到兵戎相向,一时间杀红了眼,无辜枉杀了很多大臣。
最后是皇帝调动禁军和外军入京,杀了争储位的两位皇子,最终才平息了骚乱。
这场乱局一直到现在都影响着周国的政局。
“啊,你,你到底是谁?”白净马匪听到高玮的话后不再淡定,像一只要暴走的火鸡。
“你有到底是谁呢?方家那个幸存的小儿子?”高玮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