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宗上,高山之巅,一老一少两道身影,齐齐拱手,身子弯曲下来。
这一战引人瞩目,无数天穹宗的修行者侧目望来。
“那是太上!”有弟子惊骇,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发现方才那位笑意盈盈讲道的老者竟然是传说中的神祇,高高立在天幕上的人物。
“那与他交战的……又是何人?谁能与太上一战?传说中那位天帝吗?”也有人目光死死盯着陈修,从容貌来看,陈修不过是个少年人而已,如何能与太上争锋?
不过对于高深的修行者而言,容貌只是一个念头便可以改变,想必他并非真的少年,恐怕也是一位不知从哪里来的隐世老怪物。
“不像是天帝,天帝的气势煌煌如日,这少年却又有不同……他的气势太古怪,显然与天帝不同。”有老者开口,这是一位玉京城境界的修行者,虽没有资格饮下天帝御赐的神酒,却有幸拜见过天帝一面。
那一面时时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不能忘却,哪怕到现在也记忆犹新。
“除了天帝,还有谁能与太上一战?”
“恐怕并非是一战。”有人道,“我方才听他们以道友相称,想必……想必只是切磋而已。”
“是了。”有人听后点头,心中的疑惑被解开,“那位少年的实力远远逊色于太上,只是初一交战便处于下风,想必是以晚辈的身份向太上挑战。”
“难怪……不过便是有资格与太上切磋,也算得上世俗罕见的强者……真令人艳羡。”
有眼力者不多,大多数都蒙昧无知。
只有极少数者认出了陈修,他们与那位被陈修击杀的消瘦男子是同伙,此刻神色肃然,前所未有地凝重。
看着陈修的修为,一股莫大的恐惧涌上他们的心头,实力越是强大,才越是明白陈修此刻表现出的战力又何等恐怖。
若非是太上在此,恐怕早便开始窜逃。
不过有一点,他们却是说对了。
陈修的确处于下风。
绝对的下风。
在太上的恐怖攻势面前,他渐渐有些难以招架,被逼得不断后退,浑身上下汹涌咆哮的灵气,也明显比后者要弱上一筹。
“不对。”太上皱起眉头,察觉到了异样,“你状态未曾圆满,这是什么缘故?”
他停下手中的攻势,不愿在这样的状态下击败陈修,凝神观察道:“是了,你还分出了一道心神,不在这天穹宗里,另去了他处。”
“道友。”他拱手道,“这是什么缘故?”
陈修一袭蚕丝白衫飘荡,皱眉道:“继续出手便是,何必顾忌这么多?”
太上皱眉:“道友……”
陈修大袖一挥,浑身上下灵气澎湃,又是轰然一拳挥出,口中冷笑道:“你莫非是怕了不成?”
太上眉头皱得更深,忽地掐诀施法,一道人影从身躯中走出。
是那位仙风道骨的太清。
失去了这道温和仁善的分身,太上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冷漠狰狞,灵气呼啸间恐怖威势流转,再度与陈修战作一团:“你少一道心神,我便减一道分魂,如此一来,这一战才算公平。”
天穹宗的修行者见状,心头的猜测顿时愈发笃定。
“是了,太上是长辈,在测试后来者的修为。”
“因此他才会分离一道分身,若是全力出手,那位少年恐怕招架不住。”
“不愧是太上,果然有仙人风范。”
无视这重重叠叠的喧闹声,陈修与太上再度对轰,悍然交战。
……
灯火辉煌的王宫门前,林询与谢言长出一口浊气,神色都有些肃穆。
对视一眼,两人齐齐迈步,冲入其中。
能听到吵闹的歌舞声,林询抬头看去,这的确是一场宴会,王公贵族们饮酒作歌,欢声笑语,有穿着铠甲的守护守在两边,神色冷漠,看不到表情。
众人饮酒正酣之间,却见那秦国国君突然露出笑容:“诸位,今日难得相聚,止有歌舞助长酒兴,却不庸常无趣?”
王公贵族们欢声笑语,有人应和道:“大王可是想看舞剑论武?我有一门客,名曰晏安,乃是闻名秦国的剑客,不如让他……”
秦国国君笑道:“舞剑论武虽然有趣,却也未免看得太多,我为非凡之雄主,今日欲助酒兴,自然也要行非常之事。”
他拍了拍手:“带上来。”
听见沉重的拖动声,众人抬头看去,那竟是一位壮汉,目光血红,身躯壮硕高大,呼吸间声动如雷。
他只腰间披着兽皮,被人用手铐锁住双臂,隐约之间,似乎能看到他嘴角未曾脱落干净的血痕。
“这是……”王宫贵族们看得呆滞。
秦国国君笑道:“这是自南荒捉来的食人猛士,有数百斤之力,诸位门客之中,可有能与他较量者?”
无人应声,只有方才那位道:“此战诚然有趣,只是若是落败该如何是好?南荒土人不知教化,若是逞凶杀人……”
“逞凶杀人,便逞凶杀人罢。”秦国国君笑道,“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诸君豢养门客,若连效死都不肯,留之又有何用?平白浪费了一番知遇之恩。”
“你门下那位,可是叫做宴安?若今日不敢出手,谈什么闻名秦国?不过是酒囊饭袋。”他露出冷笑,饮酒之后醉意朦胧,话语间愈发放肆。
以往秦逾在时,还知道收敛一二,如今秦逾已死,整座秦国,自然便成了他一言堂。
“这……”那位贵族还想再说些什么,一位背负着长剑的男子已是迈步而出。
那男子气势不凡,身材消瘦,目光如剑,,正是那位宴安,此刻声音冷漠道:“有何不敢?”
“好!好!好!”秦国国君见状顿时欢喜,“今日你们二人只有一人得活,让我看一看,我秦国的剑客比之南荒的土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