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天都快要黑尽,椒兰宫还会出这种“幺蛾子”,安之素气得直跺脚,“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傅相思挥了挥手,让黄叶退下,这才对安之素道,“兰妃身后有太后撑腰,跟我身后有我娘撑腰,其实是差不多的,你在气什么呢?”
安之素坐到她身旁,轻叹一口气道,“也许是被黄叶她们给影响了,总巴望着皇上只宠着我们娘娘一个。”
“那是假宠。”傅相思望向窗外,发现自己的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释然,“我突然觉得皇上其实也挺可怜的,有时候,或许不是他无所谓,而是他无可奈何。”
安之素噗嗤一笑,“这是太阳从西边出了吗?我们娘娘居然心疼起皇上来了。”
傅相思白她一眼,否认道,“我没有心疼他,只是纯粹地同情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安之素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娘娘肯定比兰妃让皇上省心,因为我们娘娘只要假侍寝,而兰妃要的,肯定是真侍寝。”
傅相思扯唇笑了笑,确实,钟情独孤焰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她一样,巴不得与他保持距离,甚至不惜把他给毒晕呢?
第二日,天上下着雨,傅相思正安静地坐在寝宫里看书,安之素突然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脸兴奋道,“娘娘,听说昨晚皇上二更之前就走了!哈哈哈哈哈!”
傅相思挑了挑眉,“这不是很正常吗?”
安之素笑眯眯道,“是挺正常,不过,在其他人的眼里,哪怕昨晚兰妃侍寝了,我们娘娘还是皇上最宠的那个呢。”
傅相思尴尬地干咳一声,“好了好了,别说了,让别人听了去,要说我脸皮厚了。”
“我知道,娘娘的脸皮薄着呢。”安之素得意洋洋地说道,“谁能相信,娘娘不用真的侍寝,就能把皇上留到二更之后?而真侍寝的兰妃,却留不住皇上呢?”
“只能说,在皇上的心目中,我娘的地位还高于太后一筹?”
“不一定。”安之素认真地想了想道,“也许是皇上觉得,兰妃自小在宫里长大,不用担心她受欺负,而娘娘你不同,需要他以特殊的方式护着,才能保你周全。”
傅相思笑了笑,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若是独孤焰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定然会对她很上心,并且宠到极限吧?
就在傅相思与安之素调侃独孤焰的时候,此刻身居椒兰宫的慕容舞,却一个人默默地躺在床上落泪。
拜太后所赐,她进宫第一日,便有了侍寝的机会。
昨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喜极而泣,一直以来,她对这个后宫发生的事都一清二楚,除了荷妃,其他女人包括皇后,在进宫的第一天,都没有得到过侍寝的机会。
慕容舞暗暗地想,无论皇上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还是看在她倾慕他多年的份上,今晚的皇上,应该也会为她破点例吧?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与她所有的期许几乎全都背道而驰,除了她真的侍寝了。
寝宫里一片漆黑,而她一句话都没敢说出。
因为她知道,哪怕皇上愿意给她破例,也是他先开口,或允许点灯,或允许说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她清楚皇上那冷漠异常的性情,不会永远都遵照太后说的去做。
她想象中的洞房之夜,皇上会变得很温柔,既懂得怜香惜玉,也能因她的魅力而流连忘返。
可结果,他比平日表现出来的冷血无情还要冷血无情,他明知她是第一次,娇弱得如同一块刚出炉的豆腐,可至始至终,他毫无怜惜她的举动,反倒是像完成太后的任务般敷衍了事。
都说男女之事是美好到不能再美好的,可她只尝到了无尽的痛,无尽的冷。
他是一更左右来的,留给她的时辰,居然不到半个时辰。
她于他而言,仿佛就是一块用完就可以扔掉的破布,无论这块破布原先有多华丽。
天气那么冷,可他离去时候,居然任由她不着寸缕地坦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连替她把锦被盖一盖都不愿意。
她终于名副其实地变成了他的女人,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可她躺在这张冰冷的床上,心里却生不出半点的欢喜。
那么冷,那么痛,那么酸,那么涩
慕容舞的思绪忍不住飘到了别处,若是她嫁给独孤羽,她的第一次是否能够被温柔以待,甚至如传言中那般缠、绵悱恻、销、魂刻骨?
不!
慕容舞泪流满面地摇了摇头,她不能去想那种不可能的事,她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来日方长,假以时日,她一定能成为这个皇宫独一无二的宠妃!
为此,她将扫清一切不利于她的障碍!
接连几日,荷甜宫的几个宫女与太监时不时就去打听椒兰宫的动静,而每次打听回来的消息都令他们喜笑颜开。
譬如,皇上既没有再去椒兰宫,也没有再让兰妃侍寝。
譬如,皇上并没有给兰妃任何特殊的优待。
在这个后宫,皇上最特殊以待的女人,除了荷妃还是荷妃。
傅相思丝毫不知道,椒兰宫虽然静悄悄的,里头的那个兰妃却已经对她嫉妒成恨、恨之入骨,且此恨没有人能消解,除非她死无葬身之地。
一到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傅相思与安之素都会无奈地叹一口气,感慨这日子怎么过得飞快?
可对太后而言,自从独孤焰惩罚了独孤羽之后,她便开始度日如年,三个月的时光仿佛爬得比蜗牛还慢。
因为独孤羽始终进不了宫,太后每每见了傅相思,便是一通埋怨与数落,傅相思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她说出茧子了,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继续听。
这一次给太后请安后,傅相思已经做好了被她继续埋怨与数落的准备,谁知,太后却收了之前那些怨气,而是先装起了可怜。
“再过七日便是羽儿的生辰,十年前,哀家忍着剧痛生下他,却在见到他那张可爱的脸蛋时,满心欢喜。这些年来,哀家从未缺席羽儿的生辰,谁想到这第十年,哀家要重新为他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