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独孤焰端着一杯温热的水递在自己眼前时,傅相思不自觉地咬住唇,犹豫了半饷才伸出手接了过来。
她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递还给独孤焰,好声好气道,“皇上,臣妾的风寒会传染,皇上龙体贵重,还是尽量避开为是,臣妾不想事有万一,被其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独孤焰端着她喝过的杯子,看了眼里头,竟当着她的面将杯子转了转,然后故意把她唇碰过的杯沿对准了自己的唇,微微仰头将剩下的水给缓缓喝下。
傅相思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这个男人是疯了还是傻了?
“皇上”
“朕问过太医,你的风寒不会传染。”独孤焰及时解除了她的疑惑。
可傅相思却不肯相信,认定他是在胡说道。
“皇上,这些日子,臣妾一旦躺下,便时不时会狂咳一阵,皇上若是睡在臣妾身边,定然会被吵得无法安睡,影响龙体健康。”
独孤焰听得蹙了蹙眉,“一晚上大概要咳几阵?”
傅相思想了想,故意夸大事实道,“数不清。”
独孤焰将杯子随手搁到一旁,解起了自己的外裳,“这些日子你辛苦了,朕该早点过来照顾你。”
傅相思:“”
她越来越怀疑,独孤焰是被其他的魂魄给附体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反常。
“皇上,”傅相思把最后一个提前想好的理由搬出来道,“臣妾鼻塞严重,常常觉得空气不够,皇上若是睡在臣妾身边,臣妾恐怕会更觉窒息。”
“既然你的鼻塞如此严重,身边更加应该有人照看,万一真的窒息,也能及时得到救治。”
傅相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独孤焰,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想一个人待着!不想给你侍寝!”
明明说出了如此胆大包天的话,可傅相思非但没有觉得恐慌,反而越说越觉得委屈。
眼眶里不知何时已经含了泪,她气呼呼地接着道,“我现在是病人,病入膏肓的病人,你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吗?”
独孤焰掀开被子躺进了有她的被窝,揽住她的肩膀道,“朕若是没有顺着你,现在你已经人头落地。谁给你的胆子,跟朕这么说话?又是谁给你的荣幸,可以跟朕无理取闹?”
傅相思愤懑地咬住了唇。
他这话里头的“谁”,不就是他本人吗?
这人可真是恶心,都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了还不忘抬高一下自己。
傅相思想要把他的手从肩膀上甩开,可甩了又甩,那揽住自己肩膀的手反而揽得更紧。
“你放开我!不许碰我!”傅相思怒吼之下,扯得喉咙难受,这次真真正正地咳嗽起来。
独孤焰便又给她轻抚脊背。
咳着咳着,傅相思故意把嘴对着他的脸咳,以为至少会吓退他,让他距离自己稍稍远一些。
可是,她显然低估了他的承受能力、忍耐能力,面对她的猛烈咳嗽,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侧身将她揽入了怀里,距离她更近地拍抚她的脊背。
这男人,真是让她好恨,恨得牙痒。
可是,感受着他的大手一下又一下,似乎不厌其烦地拍抚在自己的脊背上,傅相思却不忍心在他的肩膀上咬下去。
只是,一想到昨日、前日、前前日他每晚抱着的都不是同一个女人,傅相思便嫌恶得牙痛,嫌弃得头痛,嫌弃得骨头痛,总之嫌弃得厉害。
可这种嫌弃,她又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免得被他误会自己是在争风吃醋。
若是独孤焰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就不用这么难受了,可偏偏他不是,骄傲如他,自信如他,怎么可能意识到自己很脏很脏呢?
不知是被他拍抚着的缘故,还是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的缘故,傅相思这次的狂咳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心知已经不可能赶走独孤焰,傅相思只好认命地躺下,背对着他的同时,还故意往里头挪了挪身躯,恨不能把自己缩成微不可见的一个小点。
“荷妃。”独孤焰跟着躺下,却在她身后轻轻地唤,唤得傅相思的心更加烦乱,好想一拳头把他给打晕。
只可惜她没有那个能耐,所以只能作罢。
面对他的呼喊,她故意当作没听见。
哼!
吵人!烦人!恶心人!
“荷妃,”独孤焰又喊了一声,自顾自似的道,“你再往里藏,小心掉进缝隙里去。”
鬼才信你的话呢?傅相思翻了一个白眼,这床铺上垫了好几层床褥,怎么可能有缝?
独孤焰却一本正经道,“你可知,你这张床不止一道通往地下通道的机关?”
傅相思听得浑身僵硬,这男人是在说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你突然掉下去摔个头破血流,朕就是罪魁祸首了。”因为谁都知道,这修暗道的主意,是他出的。
傅相思不敢大意,连忙把身躯往后退了退。
只是,哪怕她退的幅度很可原先属于她的地盘早就被某人悄然霸占。
所以她这小小一退,便轻易撞进了某个坚硬的怀中。
傅相思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可当她再想滚进里侧时,腰肢已经被男人一把箍住,分毫动弹不得。
“独孤焰!”傅相思气得咬牙切齿,“放开我!”
独孤焰自然不放。
一番十分悬殊的力量抗衡后,傅相思哭丧着脸,软了声音道,“皇上,求求你,放开我吧,我的风寒真会传染,你别害死我!”
“会不会传染,谁说了都不算,”独孤焰缓缓将傅相思背对着他的身子强行翻转过来,与他面对面,“试了之后,才算。”
傅相思还没明白他要怎么试,嘴唇就被他猛地吻住,从里到外狠狠地一番吮吻。
然后,他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惊惧又愤恨的眼,似笑非笑道,“明日再见分晓?”
傅相思瞪大眼睛,一副要把他咬死的痛恨表情。
独孤焰便道,“是不是觉得试得不够彻底?无妨,朕有的是耐心奉陪。”
不等傅相思反应,他便又一次吻住了她,似乎坚决不信会传染似的。
傅相思心里一阵哀戚,她根本不计较会不会传染这个问题,她计较的,是又被这个脏到不能再脏的男人给强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