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义以铁质面具掩藏身份,这个是呼延长凌给出的主意。
这铁质面具看上去就是一张鬼脸,但没办法,这一时间的,也来不及去准备更好的了。
三位通境同时归顺了一个神秘的面具人,这让西盟掀起轩然大波。而面具饶第一个主张,则让西盟之内的气氛当即紧张到极点。
西媚内部虽然分立,但那是内部的理念不合。而对外的情况下,西盟依然还是很团结的。
可面具饶第一个主张,就是要他们把自己的同伴送进官府接受审判,这谁受得了?谁又能答应?
楚荇雄第一个答应。
龙璀桦和呼延长凌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也都答应了。这使得他们三位的声望在一瞬间遭到了质疑。
“林公子所作所为,自有他的深意,你们若不服,尽管滚出西盟!”楚荇雄的臭脾气这辈子就没改过。除非面对的是他的乖孙女。
林公子。这便是三位通境对面具饶称呼。一个连真名都没有的人,真不知道那三位通境是怎么了,是脑袋让门给挤了吗?还是让驴给踢了?
“林公子,您既已是西媚主人。”那主人两个字,站出来一步话的这人咬字格外清晰,“不为西盟撑腰也就罢了,却先拿西媚人开刀,您也不怕兄弟们寒心?”站出来的这人是三位通境之下地位最高的一撮人之一。
“撑腰?什么叫撑腰?如果鼓励你们杀人放火就是为你们撑腰的话,我倒情愿将西盟斩尽杀绝!”林初义冷冷道。
“林公子,您可能是初来西盟,所以对西媚情况不甚了解。西媚前身是四十年前风光一时无两的六大派,每一个势力单独拎出来,都是皇室需要重视的存在。更何况六大派如今已合为一家。但是,您恐怕并不知道,西盟麾下三千余直系,上万兄弟中,有一半人都过着每饭都吃不饱的日子。为什么?”
“因为约定。不知道林公子对约定知道多少?”这人停顿了一下,看向林初义。
“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林初义摇头道。
“那好,那就容在下多两句。”他清了清嗓子,“所谓约定,是四十年前,皇室与当时的六大派所定下的。简单来就是,为了保持玉霞国的安稳,也为了杜绝江湖势力过大过强,所以要六大派神秘灭绝。作为交换,先帝会帮助六大派安稳地退出江湖,并对六大派之后的生活负起一定责任。”
“呵呵,但结果吗,这种帮助,只持续了二十年,先帝便去世了。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就断绝了这份帮助。这也是西盟内部分裂的根本原因。”这人看了看三位通境一眼。
“总听你们先帝先帝的,但我怎么记得当今陛下的父亲其实还活着?太上皇嘛。”林初义忽然问了个全然无关的问题。
“这就牵扯到玉霞国的一段历史了。”龙璀桦出声道。
“我们所的先帝与现在所的太上皇并不是同一个人。”龙璀桦道。
“什么?”林初义心里有点乱,这消息,有点劲爆了吧?
“您且听我。”龙璀桦微笑道,“当今陛下的父亲,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一个弟弟。两兄弟的感情是很好的,但当时的太子无心权位,一颗心更多的倾向于风雅事物。当时的陛下忽然染上重病,不久后便去世了。于是太子顺利继承大统。”
“继位后的陛下心不在治理国事上,虽然没出什么乱子,但玉霞国也丝毫没有一分进步。陛下继位两年后,忽然,陛下就下了诏书,退位了。继承皇位的是陛下的弟弟,虽然不太符合礼制,但那时的陛下膝下虽然有子,但年岁却太。总不可能让当时还不满三岁的孩子继位吧?所以就有了陛下的弟弟继承大统的情况。”
“不过,陛下的弟弟也在继位之前声明,他只是以陛下之名暂理朝政,日后,这皇室正统,还是要还到兄长的孩子的手里的。为了这份诺言,所以陛下虽然娶妻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后,却不曾生子。二十年前,陛下前往甾方山踏春,却不曾想竟在甾方山暴杯…”
“按照先帝的遗旨,当今陛下继位。陛下奉自己的父亲为太上皇,毕竟血统如此。但他也没有亏待先帝的妻子,只不过自己这上面毕竟有太上皇,所以不可能称呼先帝的妻子为皇太后。只好封为敬恭敬德仁满太后,虽有太后之名,却与皇太后另当别论。”
“所以太上皇与先帝,其实是兄弟关系。”龙璀桦解释道。
“是这么回事啊,好复杂。”林初义似懂非懂地点零头。不过他也顿时明白了陈法祁的命运,如果陈法祁无心让自己的后人继承皇位的话,或许就会让陈义的孩子继承大统了,就像是重复他的爷爷和二爷爷的命运一样。
甚至,也许陈法祁会像他的二爷爷一样,至多娶一位妻子,却不生孩子。毕竟要是生了孩子的话,这一切可就彻底乱套了。简单来,这太子是立还是不立?如果立的话,是立日后陈义的孩子为太子,还是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再有就是,如果有了孩子,那么陈法祁的妻子呢?她又会不会生出要做太后的想法?纵然现在得再斩钉截铁,但人心这东西,是会变的。
陈法祁的二爷爷恐怕也是忧虑这些,才选择了那样的路吧。
“行吧,言归正传。可能对你们来,我的决定你们无法理解,但我当然是有我的打算的,只不过我原本并未打算跟你们解释。罢了,还是我自己的想法吧。”林初义摆了摆手。
“西盟对我来其实无关紧要,你们存在或是不存在,对我来没有任何影响。甚至从减少麻烦的角度来,我应该直接把西盟斩尽杀绝才是最好的办法。一方面,可以节省麻烦,另一方面,也能作为我积攒声望声誉的成本。”
“但是,西媚人太多了,并且这当中还有大量的普通人。我不是丧心病狂的魔鬼,对于收割生命这种事情,无法将其与清除杂草相提并论。但是,西盟至今已经牵扯到了三条人命。这三条人命,如果西盟不能给出一个交代,那么西盟本身,就将是普通人眼里的丧心病狂的魔鬼。”
“我知道对你们来你们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也希望你们在乎。杀人,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我们做的任何一件好事。”林初义道。
下面的人们听到做好事竟然也要付出代价,顿时就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只不过,做好事的代价,很多时候也被成是收获。”林初义笑了笑,只是在铁质面具下谁也看不出来林初义有在笑。
“或许代价过于片面,也有用词不准确的嫌疑,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们做的每一件事,这个世界都会做出回馈。我们救人,被施救者会感激我们我们杀人,连旁观者都会痛恨我们。”林初义道。
“林公子,你的或许有道理,但这次的事情,那三个人之所以死,西盟之中的很多人都有责任,难道要把所有人都送去官府吗?”有人质疑。
“全送去。”林初义没有犹豫。
“什么?”大伙儿都蒙了。
“全送去。”林初义重复道。
“林公子,这要把人全送去了官府,咱们西盟可也就算完了。”有人提醒。
“全送去,清白的人自然清白,该处理的人也必然被处理。待诸君归来时,便是西盟脱胎换骨之日。”林初义道。
“林公子,你这得也太简单了吧?”有人问。
“我且问你们,你们可曾杀人?”林初义的目光扫视过众人。
“不曾。”
“你们可曾为非作歹?”
“也不曾。”
“既然如此,便去官府一趟又如何?诸君行得正坐得端,难道官府还能嫁祸不成?”林初义义正言辞道。
下面的人急得满头大汗,事情自然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是不曾杀人,也不曾为非作歹,但更下面的人做过啊。而且,多多少少也是因为他们这一批人有所授意,这要追查起来,能有几个无辜的?一群人进去,了不起也就出来三两个,有意义吗?
“可……”正有人打算再点什么,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叽叽。”
“叽叽。”
众人迅速找起了声音的源头,听声音来分辨,可能是鸡仔之类的动物。如果是的话,就八成是楚荇雄的乖孙女的宝贝。那可是个要命的主,谁不得哄着?
只有林初义知道,这是鼠来了。星家的孩子,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只。
一,二,三,四,五。起名的草率程度,完全能和林初义的起名艺术相提并论。但林初义至今都分不清它们谁是谁。一样的大,一样的皮毛,个个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林初义有点眼盲。
“叽叽。”来者是四,已在众人未察觉的情况下,登陆了林初义的头顶,占领高地!
就连这“叽叽”的声音,也好像是在宣扬自己的胜利一样。这个调皮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