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似乎重生了。
繁茂遮阳的大树之下,她幽幽转醒。入目,周遭皆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苍翠欲滴的密林,还有……
一个男人。
这男人面如刀削,剑眉星目,鼻梁硬挺,还两片薄唇。
有人曾说,薄唇亦薄凉。
此刻,这个男人恰是一副冷冰冰神情,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眉峰凌厉,眉心紧缩。
余生使劲儿眨巴眨巴眼,心绪难平。
似乎就在前一瞬儿,她尚且躺在冰冷手术台上艰难地吮吸着氧气瓶,却仍旧跑不过肺部癌细胞最后那致命一击。闺蜜歇斯底里的哭泣,仿佛还在耳边久久回响。
那,如今这是哪里?
她眼珠微转,视线缓缓向下平移,才发觉一席绿色迷彩包裹住男人精壮宽阔的胸膛和一双笔挺的大长腿。
余生心里暗暗自嘲:黄泉路上,应该没有迷彩服吧?
所以,她余生,真的重生了!
眼珠微转,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桃花眼缓缓绽放,不由地渗出丝丝熠熠生辉的喜意。
原以为,她是被上帝抛弃的可怜娃:生下来就没爹疼没娘爱,好不容易盼到上大学靠着一张嘴搞定市场营销换得经济解放,却突然接到医院晴天霹雳般的通知——余生女士,很不幸,您可能患上了肺癌。
如今,这么大的馅饼突然就砸到了她余生脑袋上,不得不说,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呀……
“醒了就回去,别在这磨蹭。”
就在余生开心到冒泡之际,眼前这个被她忽略的长腿美男突然开了口,嗓音低沉富有磁性,但语气冰寒渗人,配合着他周身强大冷峻的气场,听得余生不由缩了缩。
话毕,男人决然起身,大长腿一抬,干脆利落地往前走了。
见状,余生也赶忙起身。
且不管这男人是谁,如今荒山野岭、烈日当空的,她得先跟着他出去再说。
然,还不待她站稳,整个身子就十分不争气地栽回了硬邦邦的树干上,撞得她后背一阵生疼。
她这才意识到,因着重生,如今这副身子……不是她的了。
心尖猛地一紧,余生左手习惯性地揉着耳垂,心思也快速飞转着。
这副身子的原主儿是谁?
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原主儿是怎么去世的?
为何这个男人会守在她身边?
……
一系列问号排山倒海般钻进她如今的脑袋,使她紧张而局促。就在这时,已经走远的男人似乎瞧见她没跟上,又大步折了回来。
再次低头俯视,再次冷眼瞧着她,语气淡淡:“走不动?”
眼皮心虚地眨巴了两下,余生本着祸从口出的原则,只僵硬地点了点头,心里惴惴不安。
如果这个男人和原主很熟,那么她即便是不说话,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有可能暴露她的身份。
骄阳似火,炙烤着整座山地,周遭树叶已被晒得病蔫蔫的,空气中弥漫着蒸笼之气。
余生此刻后背已似水洗,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吓的。
她手里悄无声息地攥了一把热轰轰的沙土,随时做好偷袭准备。
只要他一开口询问“她”的异常,她就用这沙土迷了他的眼,然后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然,事情似乎没有她预想的那么严重。
就在下一瞬儿,就瞧见这个面冷似阎王的男人,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弯腰曲下了大长腿,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口吻命令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