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致了解了一遍柴刀神秘消失的过程后,虞央识相地翻开了背包自证清白。
同样的,问完了虞央,两人又单独对展昕桐进行了盘问。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俩会问啥。
不一会,问询结束,展昕桐打着她的小花伞向虞央走来。
“我严重怀疑他们俩想搭讪。”这位年轻空姐板着脸说道。
虞央被她逗笑了:“镇抚司的人这么不严肃的么?”
“同一个问题颠三倒四地问来问去至于么?还问我那天在医院洗手间卸妆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你管我在洗手间里做什么?变态!”
“那有没有问你,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你又知道?”展昕桐檀口微张,像是被道破了心事。
虞央却已经对这种一惊一乍的反应见怪不怪了。
“没什么,只是他也这样问我过,关于你的事。”虞央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不然没必要刻意把我们分开问。”
这一段小插曲过后,殷维和赵风两人开车离去,虞央继续为展昕桐打着碎花阳伞,向东海大学走去。
“你是怎么发现跟踪我们的是他俩的?”展昕桐问道。
“无人机。”虞央边走边说道,“大疆的牌子,但是经过改装,前后各有一台摄像机,支架上加装了醒目的显示灯……”
“就凭这些?”
“你会把消防车和私家车搞混么?”虞央反问道。
展昕桐立即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同样的意思。”
不过镇抚司的形象在虞央心中却越发割裂,一方面能够把如此重大的人员伤亡案件压下,还直接包了一整层医院大楼用来监视虞央,怎么看都像是FBI联邦特工的形象……
但偏偏负责具体事务的人员,上至镇抚使,下至殷维和赵风,不但完全不像是掌握“秘术”的情况,侦查手段也和一般人别无二致……
“夏海的镇抚司,和阳明竹馆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疑问,从第一天起,就一直萦绕在虞央心头。
现在,非但没有解决,反而越发迷惑。
正思索间,两人已经一路走到了东海大学校门前。
看着这所夏海市的第一学府,虞央不禁有些恍惚。
一直对文化课不太感兴趣的他,凭借着优秀的身体素质念了体校。
虽然体校的日子令人难忘,但他也打心底也想去普通高校里体验一下普通大学生的日常。
展昕桐就更不用说了,这会正站在“东海大学”的牌匾下疯狂自拍。
“有时候真羡慕你……”展昕桐左一张,右一张地自拍完,突然有些怅然,“我高中成绩可好了……可惜……如果当初家里能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展昕桐少见得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似乎没能读个好大学,是她人生最大的遗憾。
修长的睫毛上似乎凝结了一团氤氲的水雾,泫然欲滴。
“改天来读个在职研究生就好了,很方便的。”虞央宽慰道。
“可是,很贵吧。我听说MBA三年就要二十万。”
“便宜的也有,考个法硕,三五千一学期。”
“真的?”
“最近应该还是这个价,只是好像会比较难考。”虞央回想着自己当年考在职法硕的经历,“下次说不定得叫你学妹了。”
展昕桐不屑道:“哼!又想占本仙女便宜。”
随即从虞央手里接过碎花阳伞,像一只蝴蝶般轻巧地转开:“事情办完,本仙女可要走了,下次见。”
她已然背过身,令虞央看不见表情,却依然能听得出她话语中的丝丝颤音。
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似乐天派,对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空姐,心里最放不下的,居然会是没能正正经经地上过一所好大学这种事。
“下次见面,我会给你准备招生简章。”
“切,才不稀罕。”
“对了,你刚刚又有钱了,记得把剩下的4000转给我哈”
刚走出十步的展昕桐突然脚一崴。
刚刚积攒的好感度瞬间清零!
狠狠地回头剐了虞央一眼,美女空姐再不停留,快步朝校门口的地铁站走去。
“叮咚,支付宝转账4000元。”
手机发出提示音,虞央着转账备注里写着的“守财奴!黄世仁!”不禁苦笑,他还指着这4000块交学费呢。
秋高气爽,不算刺眼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斑驳了青砖铺就的街道。
“新女朋友?”
一个淡漠的声音突兀地从虞央身后响起。
和展昕桐那富有情感,甚至到了抑扬顿挫的女声不同,这个男声平静得仿佛在机械式地朗读论文。
回过头,入眼的是一个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穿着白衬衫的帅气青年。
一头梳剪得恰到好处的黑发,一副平光无边眼镜,一张线条分明的冷峻面庞。
衬衫下摆整整齐齐地别入裤腰,深色笔挺的长裤下是一双黑色尖头皮鞋,简直像是从偶像剧里活生生走下来的年轻总裁。
“亚述?”
虞央对着这张帅掉渣的脸认了半刻,才叫出了他的名字。
张饮梦的同班同学兼同寝舍友——周亚述。
“下次记得换个地方,别让小茶看到。”
波澜不惊地说完这句话,单手提着外套的周亚述就独自往校门内走去。
虞央看了看街对面高高挂着的“江南戏剧学院”牌匾,摸了摸鼻子,跟着周亚述一同进了东海大学的校门。
其实虞央心里倒是真的希望许小茶能够看到这一幕。
不然他也不会刻意带着展昕桐穿过勤学路,堂而皇之地走在江南戏剧学院的对面,还是以替她打伞的亲昵姿态。
张饮梦身上背负着的现实太过沉重,如果可以借此机会让许小茶误会点什么,最终淡出他这个风暴的漩涡,虞央觉得或许对她会更好。
潜意识里,虞央也觉得张饮梦这个杀人犯根本配不上许小茶,只是在欺骗着那个单纯的少女。
只是这世界上有的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说。
虞央也没办法解释太多。
真要是许小茶看到了固然是好事,或者她的同学见着了,传给她也不差。
至于隔天要是校园微博头条变成了《震惊!渣男张饮梦劈腿长腿美女视频流出!没WiFi也要看!,虞央也觉得自己能厚着脸皮撑过来。
“你的脖子什么情况。”
进了校园,两人并肩走着,周亚述简单利落的话语再次响起,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绷带。
“受了点小伤,怕吓着人。”
“没事就好,今天正巧有个转校生搬进来,别吓着。”
“转校生?哪来的?”
“从夏师大法学院转过来的,入我们班。”
虞央飞快地回溯了张饮梦的记忆,他就读于夏海大学计算机科学系二班,班内共计60人,其中男生42名,女生1名。
夏海大学的宿舍都是四人标准间,42名男生总共分到了11个宿舍。
由于学号和宿舍都是按照姓名拼音的顺序分配,因此落在最后一个宿舍的,就是张饮梦和周亚述这两个姓名拼音首字母缩写为“ZY”的幸运儿。
这意味着其他40名男生正好住了十间宿舍,而他俩却可以一起享用一个四人间。
但精明的夏海大学后勤处肯定不会允许这样薅羊毛的情况发生,于是“贴心”地为他俩安排了一个舍友——由于挂科留级,必须重读一年大一的宋饶。
于是乎,周亚述,张饮梦,宋饶三个性格迥异的大一青年,就这样以三人寝的形式,在116宿舍渡过了他们大学的第一个年头。
而现在,似乎后勤处终于打算在116宿舍最后的那个床位安人了。
“他叫什么名字?那个新舍友。”虞央问。
“王吒。”周亚述答,“挺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