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央和凌烟都清晰地记得
就在中午,疗养室内
桓湘是如何轻描淡写地解释“睡杀”这个名词。
通过催眠术让受术者意志放松、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
通过暗示术让受术者产生幻觉;
通过指使术让受术者产生一系列针对幻觉的反应。
这几乎真真正正地控制了一个人短时期的精神!
虞央想起那个出租车司机呆滞麻木的神情,恐怕已经是身处于幻觉之中而不自知。
“你猜到加害你的人了?”凌烟问道。
虞央也不再犹豫,提出了自己的怀疑:“从秋小姐的外貌描述看,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郭琛。”
“郭琛?动机呢?”
虞央有些尴尬,但还是如实说道:“他苦苦追求的苏黎雪,在周一晚上向我告白……”
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
“就因为这个?”
大学里过家家的恋爱还能搞出秘术酿成命案?
华夏的修士啥时候变得那么廉价了?
“我也不确定,但综合外貌和动机,我能想到的,只有他了。”
凌烟掏出手机,在上面记录了一行信息:“好吧,反正这家伙本来就在我的嫌疑人名单里,正好一并调查。”
“什么嫌疑人名单?”
“夏简流自杀案。他对苏黎雪的追求太过惹眼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到案情有了进展,凌烟似乎心情不错,一口气喝干了剩下的啤酒,打了个哈欠:“快两点,我要去休息了,你们好好聊。”
虞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1:45。
走出餐厅之前,凌烟忽然又回过头来,半开玩笑道:“苏黎雪可是重度嫌疑人,联合第三者一并杀死夏简流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那姘头不会是你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虞央急忙辩解。
凌烟也不管虞央反应如何,笑着转身离去。
这女人。
真是恶趣味……
凌烟走后,餐厅里只剩下秋梦雨和虞央。
聊完了案件嫌疑人,虞央更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逃脱诅咒的阴影。
“话说,这个印记能解除么?”
秋梦雨淡淡道:“这种初级印记,不去管他的话,一周左右就会自动消散。
“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祛除。
“可下咒的人没抓着,出了秋水榭的门,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得一直待在这里?”虞央登时有些头大。
“不怕死的话,可以出去。”
“……”
虞央一阵无语,要是出了秋水榭的大门,怕不是打算上演真人版的《死神来了》。
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看来在凌烟抓到犯人之前,只能向学校请假了,别无他法。
落下的课,后期又得疯狂补习了。
“你的房间在二楼西侧。”
留下这句话,古装少女就平静地起身,离开了餐厅。
偌大的宅邸,一瞬之间彻底安静下来。
虞央用手抹了把脸,熄了灯,回到大厅,踩着木质的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的装潢风格与一楼无异,但房间却少了许多,仅有东西两个卧房。
“桓湘就睡在里面吧。”
虞央看了一眼东侧卧房的房门,似乎能隐约感受到小萝莉的气息。
返身,虞央走向自己的房间。
拧开黄铜制成的门把手,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空旷的卧室。
足有四十平大小的卧室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中世纪风的欧式家具,红木制成的床榻摆在中央,再往前是一张背靠着窗棂摆放的书桌。
尤其令人惊讶得是靠墙的书架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面墙的线装本书籍,虞央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发现全部都是外文,以英语为主,还夹杂着不少拉丁语和希腊语的著作。
一向对外语不感兴趣的虞央登时放弃了抽一本出来看的想法,一屁股坐到床上。
可能是长久没人睡过的关系,床垫意外得有些偏硬。
整洁的床单和枕套似乎因为经常打理,不仅没有落灰,还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反正也睡不着。
一时间虞央思绪万千。
白天里,发生了很多事……
短短半天内,就认识了两个异能者,还险些丧失了性命,却又机缘巧合地入住了陌生的洋房……
枯坐着却没有丝毫困意的虞央,不禁有些怀念起坐在昼梦椅上的感觉了。
——
一个小时前,枫溢路13号门前,那辆黑色的轿车中。
郭琛握着手机的右手不住地颤抖,艰难地拨通了名为“夙愿会”的联系电话。
铃声只响了片刻就被接起,喑哑刻薄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响起:“郭先生,这次您又有什么愿望么?”
“张饮梦……他没死!”
郭琛难以置信地形容着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就在蓝色出租车即将撞上张饮梦的刹那,仿佛有无形的力场阻碍了车子的行动。
结果不但没撞死张饮梦,那司机还若无其事地将车子开走了!
“哦?有这种事?”电话那头传来了疑惑的声音,“目标现在哪里?”
“他进了……进了……”
郭琛一时间语塞,他方才明明看见张饮梦重新走进了别墅,但是死活记不起来是哪一幢,仿佛有人把这部分的记忆活生生消除了似的。
事实上,在昨天跟踪张饮梦来到枫溢路的时候,也有相同的感觉。
他明明白白地看见搭载着张饮梦的玫红色跑车停在了某个别墅的门前,但接下来的记忆,却变得十分模糊,当记忆再恢复清晰的时候,张饮梦已经连人带车一并消失了。
因此他只能将车子停在枫溢路上,等待着目标重新现身。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12个小时……
“郭先生?你听起来状态不是很好,如果需要,您可以雇佣我们代为监视目标……”
郭琛恼火道:“监视个屁,愿望都没完成!还想抬价?”
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可恶的张饮梦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为了这个愿望,他可是花了大代价,现在一点成果都没有,叫他如何不恼怒。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十分有耐心:“您是我们的优质客户,如果目标真的没有遂愿的话,我们自然会派遣专人调查……当然,请放心,这部分是免费的……”
郭琛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说着,他便发动了车子,他堂堂江戏校草,可没精力天天盯着一个张饮梦看,与其这样还不如多和苏黎雪接触接触,多少可以挽回点损失。
“您的愿望,就是我们至高无上的理想。”
电话那头的声音用近乎咏叹调一般的口吻承诺着。
“请相信,还没有我们‘夙愿会’实现不了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