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儿关切地望向挡在自己前面的江枫,此时江枫正冲着自己傻笑,跟没事人似的。可她心里明白,江枫此时身受重伤加剧毒,是万不可运功动用真气的,如果强行运功,他的身子恐怕撑不到药王谷。
“江公子,你没事吧?”柳仙儿关切的问。
江枫依旧一脸轻松:“没事没事,反正我也快死了,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随后将手里的剑一抛,剑朝白衣剑飞过去,插在了白衣剑前面一步远的冰地上。
江枫转头望向白衣剑:“柳姑娘的血,我替她流了,如何?”
见如此,白衣剑便也作罢,拍手道:“哈哈哈,好,极好,好一出英雄救美,看在你也是个快死的人的份上,今天白某就成全你好了。”
江枫双手朝白衣剑抱了一拳,:“谢过白衣剑前辈了。”
然后放下双手,闭上双眼将脖子歪向了一边:“那么,请动手吧。”
“好,是条汉子。我会快点了结,你放心,不会有半分痛苦。”
白衣剑正欲动手,眼前的江枫突然瘫倒在地上了,车队余下的人也纷纷倒地。
“不好,是毒!”
白衣剑只觉身子一软,一阵麻痹感瞬间从胸口向全身散发开来,他急忙运功,将这股麻痹感强行给压制住了,没让它继续扩散,他勉强还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着不倒。
这时,只见一群苗疆服饰的人从四周的小丘包后面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容清秀,笑咪着双眼,若光看他的表情,绝对不会以为下毒的就是他们这群人。
笑眯眼的年轻人走上前来,看到白衣剑也在此,遂上前双手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笑着说道:“想不到白衣剑前辈也在此,实在是冒犯了。”
白衣剑用真气强压着毒性,虽然毒性已经扩散至全身,但表面却看不出一丝不适,就跟并没有中毒一样,白衣剑强装镇定道:“看你们这身衣服,是圣一教的吧,圣一教现在在这儿冒出来,该不会是来救人的吧。”
笑眯眼年轻人仍然双手抱拳弯着腰:“自然不是,我们和白衣剑前辈的目的一样,但人头,应该归我们圣一教来取。”
江枫瘫倒在地上无奈的笑了笑,这二十多年来活的本来就不容易,想不到临到死了,连个死也是一件这么不容易的事,听说过不少横刀夺爱的事,这横刀夺人头的稀奇事儿,倒还真是第一次见,虽然夺的是自己的人头。
白衣剑听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说,冷笑道:“这么说,你们几个小东西是要和我抢人了?”
笑眯眼年轻人回道:“若是在平时,我等晚辈自不是白衣剑前辈的对手,但现在,自然是有别于平时。”
他很清楚,白衣剑也一定中了自己施的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被防范到,现在之所以没倒下,只不过是用深厚的内力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性扩散,现在的白衣剑,不过是在强装镇定而已。
白发仙试着运行真气,却感觉真气在体内极为散漫根本不听使唤,四肢有种无力感。
“软骨散?”白衣剑问。
笑眯眼年轻人答道:“猜对了一半,的确是软骨散,但有别于江湖中普通的软骨散,前辈所中的软骨散是我们圣一教特制的,这种加入了特殊配方软骨散比普通的软骨散药效更强更持久,还有最重要一点,凡是中了我们这种特制软骨散的人,若在药效期间强行运功,后果只有两个,要么走火入魔,要么全身经脉暴毙而亡。我想,前辈是个聪明人,肯定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听这个笑眯眼年轻人这样说,白衣剑鄙夷道:“哼!下三滥的雕虫小技!”
笑眯眼年轻人收起了双拳,回道:“不错,在白衣剑前辈高深莫测的日月无相神功面前,这确实算不得什么。前辈现在有两个选择,其一是强行运功,将我等打退,若是这样,前辈也必将受到药力的反噬,最终结果也只能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处。其二,前辈可以从现在开始就打坐运功,用日月无相神功强行将药力逼出。前辈运功逼毒的时间我们绝不会打扰,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前辈也就当没看到好了。”
白衣剑冷笑一声:“哼,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白某人出选择题?我告诉你,就算曲别情亲自来了,也不敢在我面前这么狂妄。”
白衣剑说完突然浑身真气暴起,他强行运行起日月无相神功,随后以极快的速度飞身一掌朝着这个笑眯眼年轻人打了过来,笑眯眼年轻人却并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意思,只是不慌不乱的递出了一掌。
掌锋相接,一股气浪从掌锋向四周震散开来,激起一地雪花。笑眯眼年轻人身后的几名弟子甚至被这阵气浪给震的向后退了五六步。
白衣剑这一掌,可是使出了日月无相神功第重功力。
七重日月,碎石折木。重日月,劈山断河。九重日月,风云变色。
当年那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明教教主上官云天,仅仅是凭借十二重日月无相便傲视整个中原武林。
劈山断河的重日月,白衣剑自认为放眼整个武林,能硬接下这一掌的不出五人,但这五人里是绝不会有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可他偏偏就接下了,并且毫发无损。
白衣剑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也许真的是自己离开中原武林太久了,现在的江湖已然后浪推前浪了么?先是宁镇天的徒弟,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曲别情的徒弟,短短半日,已经先后被两个后辈刷新了对年轻一辈的认知。
白衣剑收回了掌:“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重新变回了笑眯眼,抱拳鞠了一躬,道:“多谢前辈掌下留情,晚辈楚吟风,圣一教掌教座下大弟子。”
白衣剑轻轻咳嗽了一下,似乎刚才强行运功药力已经出现了反噬,他尽力掩饰住自己的不适,道:“楚吟风,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楚吟风抱拳笑眯着眼,语气仍然毕恭毕敬:“那么,现在可否请前辈让一条道呢?”
语调恭敬,却透露着一股强硬,白衣剑听的出来,这是在威胁他,甚至是在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让他就此速速离去,不要碍事。以白衣剑的性格,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当初与上官云天教主一起同时面对中原武林几十名顶尖高手围攻时,也没有退缩过半步,更何况今天站在对面的,只是一个名叫楚吟风的后辈罢了。
楚吟风看出来白衣剑似乎并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接着说道:“前辈先前连战于易水城四大弟子,而且左手还受了伤,而后又中了我圣一教特制的软骨散,这才让我等有机可乘,若前辈就此离去,实属合情合理,倘若传出去,也并不会因此影响前辈的江湖声誉,前辈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这个叫楚吟风的年轻人,虽相貌平平,可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都已远远超出他这个年龄段所该有的水平,在他们这一辈武林的风起云涌中,必将有楚吟风这个名字一席座次,白衣剑在心里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