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袁少爷给请出去”
李殷阴沉有力的话音刚落,主屋里瞬间冲进来十余个大汉,站在最前面的四人一抬手,便将指点江山的袁叶像烤猪一样抬了出去。
“哎!李老爷子,你听我说,哎!等等……别碰我,你们这些莽夫!”
袁叶明显被这些大汉粗鲁的行为弄疼了他的细皮嫩肉,正不断扭动着着腰肢,宛如一只被掐住头尾的蚯蚓般挣扎。
“少爷我来了!”
他的侍从刚上前准备护主,其余的大汉不由其分说,一个胳膊抱着俩,将他们像垃圾一般通通扔出了李家的大门。
“我去你大爷的,哼!”
看到李家大门重重合上,袁叶破口大骂,气到了极点,从小娇生惯养的他还从来没受到过这等大辱。
他回忆起方才的尴尬场景,突然想起这一切都是他身后的那个侍从搞出来的,自从那沉水晶瓶一落地,整件计划便不在袁叶的掌控中了。
感受到了袁叶的阵阵怒火,那名坏了事的侍从瑟瑟发抖,而周围的同伴却丝毫没有帮他说两句的意思,甚至为了防止袁叶回头的巴掌误伤自己,稍微挪了挪屁股,远离那名可怜的侍从。
交友不慎啊……侍从咬牙切齿忿忿道。
这是袁叶准备了大半年的计划,竟在自己这里出现如此睿智的错误,想起袁叶平时里折磨人的手段,侍从急得想要解释一番。
“叶哥,我……”
“别说了!”袁叶眼睛微微闭上,仿佛入定的僧人。
“哥我错……”侍从着急得又想解释,却又被袁叶招手打断,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你做得好!”
啊?自家主子是被刺激到了吗?完了完了,这是在说反话啊!……侍从从着急变为懵逼,从懵逼变为惊恐,急忙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
“哥我真的错了,我给您当牛做马,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也是!”
“你干啥啊,你!可是功臣”袁叶赶紧将跪倒在地的侍从捧了起来。
“若不是你把沉水晶瓶口捏碎,落地的响声就不会引起李殷那老鬼的注意,那东西也不会躲过他的视线,若是那东西真落地生根在李家,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啊”
袁叶特意弯着手放低了音量,满脸欣喜地又重复一遍:“你可是功臣啊”
……
李家屋内。
昏黄余辉令没有点上油灯的侧屋蒙上了一层黑暗。
在放跑了吞灵蛛后,沐云峰怕身份暴露,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耳屋里,躲进了一个离主屋仅有一墙之隔的柜子中,偷偷开了一条缝。
在柜子里侧,一侧叠放着一堆下人穿的灰白麻布衣,另一侧放着三四层的蓝色袖带,沐云峰蹲在袖带上时还抽了几条塞进腰带里。
此时仆人基本都在主屋内照顾着李嚣,因此这柜子算是十分安全的地方。
借着软软的袖带,沐云峰不停地在有限的空间里伸缩小腿,变换蹲姿,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即使木柜发出的味道清香怡人,但蹲姿实在是太累了点,他估计顶多再坚持个半柱香的时间就得出来了,不然他就成半身截瘫,到时候真的得靠顾清来照顾下半辈子,他可不想……
如今耳边少了江伟的垃圾话,手臂上少了顾清的鞭笞,沐云峰还真有点想这俩小伙伴。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咚,咚,咚……
隔壁的主屋内传来了一串富有节奏的踱步声,中断了沐云峰的思念,但仅仅响了几步便又静了下来。
听到主屋内有动静,沐云峰立马将耳朵贴在木板上,冰凉的木板一接触耳廓,令昏昏欲睡的沐云峰瞬间清醒。
此时主屋内,李殷依旧冷着脸,随着袁叶的离开,他的脸色并没有一点好转,反而更加阴沉起来。
说到底,今天是重要的祭祀日,这小子特地挑今天来捣乱,着实令他捏了一把汗。
虽然他想要完全掌握西山村,但是他并不想害人。
他看着穿着蓝衣符鹰、十足书生气的李开在不远处蹲了下来,后背冷汗直冒,颤颤问道。
“李开,你发现了什么吗?”
“爹,我找到了一些东西”李开拾起了地上那不起眼的一片沉水晶碎片,递给李殷查看,“袁叶留下的好东西,看来我们的邻居给我们留下了点好东西”。
“这是?”李殷看着这片似曾相识的碎片,蹙起眉头仔细回想,“莫不是沉水晶?”
“没错”李开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色深沉,“这是禁锢灵兽的沉水晶,我还在上面还发现了一点紫寒草的碎屑”
李殷着急地转头问道:“你想干嘛,袁叶这人从小捣乱到大,但他没有什么恶意!”
“爹别着急,孩儿觉得……”李开一脱众人面前人畜无害的面容,摆出了令李殷十分忌惮的阴笑,“袁叶的目的才是令我感兴趣的地方”
“这从何说起啊?”李殷暗暗擦了一把冷汗,自李开从寻龙镇回来,他便有点看不透自己的大儿子,像是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从以前的知书达理的书生变成了如今的城府颇深的阴谋家。
李殷小心翼翼地试问道,“莫不是袁叶知道了什么?”
“看来爹已经知道了我要说啥?”
“重点是,他怎么知道的?”
李开拖着慵懒的眼神环视主屋一圈,吓得正照顾李嚣的女仆都缩了缩身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笑了一声,又将那阴邪的视线转回到了唯唯诺诺的李殷身上,心虚的李殷不停摩挲着手里的木杖,手心直冒冷汗。
“爹放心,一会让泉使解决了这有趣的小东西便是”李殷摸了摸手里的扇子,“噗嗤”一声瞬间张开。
“您派人继续准备祭祀的相关事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那可能醉在坟谷里的郑岭先生,免得耽误今晚的祭祀”
李开转过头来,视线停留在主屋里那间隔耳屋的一面墙道:“不然,今晚的演出谁来表演……”
李殷想起了李开不久前交代他的事,突然结巴说道:“你……你让我去查的阿大阿二我这还没消息”
“没消息?”
“那他们家人呢?”
“我在广场的眼线……说人已经不在了”
“我猜猜我猜猜,跑了?对不对?”李开卓有兴趣地摆弄着手中的白扇子,起身来回踱步,眼里似被墨染一般,一瞬间整个眼珠子发出沉黑色的光芒,“有趣有趣,看来有人参与到我们的游戏里了”。
……
在两人都离开屋子后。
见四下里无人,沐云峰战战兢兢打开了柜子的门,揉了揉酸麻无比的脚。
想起方才李开那前后如同两种人格的转变,他感觉头皮发麻得厉害,虽然他现在还没见到李开的模样,但这种变化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个人——钱村长。
这两人的奸诈实在太相似了,会不会有什么暗中共联的关系?还是说,他们本来是好人,只不过同时受到了什么邪恶的影响?又或者说,他们在哪见过,说不定是亲兄弟?……沐云峰暗暗揣测。
这时,一个似对似错的答案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沐云峰不禁为自己随便想出的答案吸了一口冷气。
我想起来了,这两人都是从寻龙镇回来的!
“呼……呼……”
沐云峰将胸口的凉气吐了出来,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方才被迫禁锢在封闭的木柜时,闷热的空气都会令沉重的呼吸声特别刺耳,那种寂静真的会使人抓狂。
这种感觉就像被困在棺材中,听着外面有阴祟在不停抓着棺材板……
另外,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旦李开查到了娴儿家里,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留下什么会暴露身份的细节。
看来得趁这段时间赶紧去找祭祀室了……沐云峰立马明确了自己当前的目标。
正当他要去别的房间搜寻时,余光停留在了不远处李家特意摆放的祭祖石台上。
石台坑坑洼洼,颇像一个放大版的马蜂窝,在每个泛着死亡气息的黑色空洞里,都摆放着一尊似人非人的石雕。
怎么回事?
沐云峰揉了揉眼睛,他感觉方才那几十个石雕似乎转动了下眼球,正朝着自己这看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