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某一处巷口,一个馄饨小店的大门被粗暴的撞开了,从外面闯进来了一群穿着厚厚的黄色军服的‘京城御林军’。在小店中吃饭的三三两两的客人纷纷被吓了一大跳,当下饭也不敢吃了,赶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为首的御林军小组长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羊皮纸印制的‘搜查令’,上面还有着大皇子的亲笔签字:“搜查令!就在昨日正午时分,当朝刑部尚书何田遭到了不明身份的刺客刺杀并且逃匿,而如今刺客就隐匿在京城某个角落中,皇上有令,必须挨家挨户的搜查刺客,将其给捉拿归案!我们御林军奉命行事搜查,还请你们配合!若有不当之处,只能得罪了!”虽说是用着‘请’,但是语气中的那份威胁是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诶等等等等,长官,我们这卖馄饨的小店,怎么可能会窝藏什么刺客呢,长官是不是搞错了…”小摊老板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儿,听到声音他手上的白面都没有擦干净,一溜小跑蹿了出来,陪笑着说。
“有没有刺客可不是凭你一张嘴就能够说的清的,这要搜了才知道!给我狠狠的搜!凡是能够藏人的地方,必须要打开验证!若是被封着的东西打不开,就直接砸了!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刺客给找出来!”
小老板一听便吓坏了,砸?开什么玩笑!他们一家老小都指望这家店面营业挣银子、养家糊口呢。若是真被这群人给砸了,他们怎么生活下去?难不成他们要去喝西北风?
“长官,长官,不要啊,这可是供我们一家老小生存的店,是我们唯一的指望啊!长官,别,别砸锅,长官,我求你们了…”老板苦苦央求说。
“滚开!你三番二次阻拦我们办事,我怀疑你是包庇那刺客!此人嫌疑重大!来人哪,将这个糟老头子给抓起来,一会好好审审他!”御林军小组长的脸色极为难看,话语间丝毫不给馄饨店老板面子。老板听后面色惨白:自己干个小生意,这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要来一群御林军砸自己的店?自己辩解还没两句,反倒成了阻拦他们办公事,还要给自己扣了个‘包庇刺客’的大帽子,强行将自己给抓起来?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不!长官,不要!我只是一个平头小老百姓,怎么可能会和刺客沾上关系呢,求求你们,长官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老板哭丧着脸,毫不犹豫的给一众御林军们跪下了,他的嘴巴中一阵苦涩。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是不假,可若是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纵然是下跪又能如何呢?
世道不古!
“饶了你?嘿嘿,这倒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们不能让大爷们白跑一趟吧?哈哈哈,老板懂的哦。”为首的御林军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然后搓了搓手指,做了一个‘查银票’的动作。老板混迹了几十年,也算是个精明人,自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连忙掏了掏口袋中的钱盒子,里面却只有几两碎银子和几张破银票,加起来连五十两银子都不够。
“我们…我们前不久才置办了一堆货,身上的银票就剩这么点了,这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还请大爷不要嫌弃…”老板话还没说完,便被其中一个御林军从后面推搡了一下,老板直接趴在了地上,手中的银票碎银子也被顺势抢走了。
将老板推倒的那个御林军人一边斜着眼数着手中的银票,一边嘲讽:“这么多年下来就挣这么点破银子?还不够我们兄弟几个吃几次酒的,真是一个废物。抓起来,带走,这老头肯定和刺客有关系!”
“你们…你们…你们简直比强盗还要强盗!比土匪还要土匪!”老板铁青着脸咆哮着说,却被破布给堵住了嘴。他想要反抗,却被一人给狠狠的踹在了小肚上,疼的瞬间动弹不得,汗珠都出来了。
…
这种事情在京城屡见不鲜,大街小巷都能够看到。仅仅过了两天时间,家家闭门不出,生意人提心吊胆,有的人更是被逼到几近自杀!
即使闹的如此大,也不影响‘搜查令’三天两头的出现在他们的家里面。提到御林军,人人噤若寒蝉,那是敢怒不敢言,又惊又怕!
“天,要变了…”
…
天刚蒙蒙亮,连懒惰的鸡都还没来得及打鸣,张文生在睡梦之中突然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被疼醒了。他爬起来准备去上厕所,刚出门便看到了隔壁的房间中有着微弱的光亮一闪一闪。透过油纸,他能够看到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坐着,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
那是姜老头儿的小屋。虽说他极力反对姜老头搬进他的小院,但有着张老太爷撑腰的姜老头在张府可谓是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已经不是张文生能够管得了的了。
“这老头子鬼鬼祟祟的,起那么早干嘛?”张文生心里有些纳闷,刚想用手指戳破油纸仔细看看他在干嘛,手却意外的碰到了门壁,发出一声清响。虽说声音很小,但是在寂静的院子中却格外的清晰。
“谁?”屋内传来了姜老头警觉的声音。张文生暗道不好,心念急转之间,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屋内躺下装睡。过了半分钟的时间,屋子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张文生知道,来人一定是姜老头。他的心中突然有些紧张,同时攥紧了藏在被窝中的匕首。张文生不会武功,这匕首是他的防身利器,无论去哪儿都要带着的。
“你睡着了吗?”果然是姜老头的声音。张文生悄悄的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他的床前。张文生眼睛眯出了一条缝儿,他能看到姜老头站在床边的两条腿。
此时张文生心中后悔透了,自己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偷看个老头居然还要被发现了?自己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捅他一刀再说?反正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早知道不将那些保护自己的侍卫给撤走了,这下好了,危险找上门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姜老头突然伏下了身子。借助着灯光,张文生能勉强看到几乎被阴影给覆盖着的那张老脸正在用浑浊的眼球打量着自己。张文生心中狂震,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姜老头有进一步的动作,自己立刻就跳起来直接将匕首捅他的身体里。
对待敌人,就要狠!
此时张文生已经能够确定,这姜老头肯定不是个好人,只不过不确定是哪一家的人。他甚至怀疑姜老头是赵家派来潜伏在张府的卧底,被自己无意撞破后歹心大起,想要快速解决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