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
李雪萌不管。馋就馋,还犯法不成。
不过想想自己这一遭,还真是吃亏。白白被打了一顿,就为了两块糕团。
李雪萌伸手。“我要赏赐。”
“要什么?”
“衣服怎么样也要来个十几二十套吧;还有金银首饰,发簪啊、镯子啊、耳饰什么的,怎么也得来一盒;好吃的不能少,我要吃羊肉配葡萄酒,带花羊头就行。”
“你要求还真少。”
“是吧,我多可爱。”李雪萌不要脸一把,势要让自己的屁股伤得有价值。
“这两天你都做了什么?”阿合马问。
“你说抓狐媚子的事儿?”李雪萌明知故问,“我告诉你,抹速忽屋里就没个好人。他的妾室里有个叫敖登,是个醋精。见我比她长得好看,就老是捉弄我,还怂恿抹速忽的正妻打了我二十板子,我还痛着呢。
不过要说这醋精虽然莽,却不是顶坏的。最坏的是那种看似温顺,实则城府深,坏水多的。”
李雪萌起初觉着林瑞燕是好人。她得知抹速忽为了得到林瑞燕,砸了月杏楼,还在心里为月杏楼的女子鸣不平。
可坏就坏在林瑞燕做得太过。林瑞燕要是怨恨抹速忽,那还合情合理,但她过于顺从,像是装的。
于是李雪萌便欺骗林瑞燕,说自己厌恶阿合马和抹速忽,换取林瑞燕的信任。林瑞燕果然信了。
开始时,李雪萌虽觉得林瑞燕有问题,却不想出卖她。谁知去了客栈,下了泻药,拉着姑娘回屋,才从姑娘口中得知,林瑞燕根本不是月杏楼头牌。
再加上林瑞燕习武之人的体魄。李雪萌大概能猜出林瑞燕是崔斌的人。大闹月杏楼就是崔斌的阴谋。
他让自己年轻貌美的手下林瑞燕假装月杏楼头牌,色诱抹速忽,伺机激怒他,逼得他砸了月杏楼,再以势力威胁众人告御状。
不管林瑞燕是好是孬,这件事终是她的不对。抹速忽是昏了点、傻了点,但也不是恶人,不是恶人就不该受罚。
“我全说了,你该表扬我了。”李雪萌说。
“还是我霖儿聪明。”
说来说去就这一句。阿合马不是口才好吗,林雪萌怎么没感觉到。
“那些青楼女子现在还在大都。她们让崔斌丢了脸,崔斌必然不会再理睬她们。如今她们跟着崔斌坏事做了,月杏楼也被砸了,真是无依无靠。”
“你想让我纳了她们?”
李雪萌一脚踩在阿合马鞋上,瞪了阿合马一眼。
“那给些银子,让她们从良、嫁人。”阿合马说。
“不行。这事是崔斌惹出来的。抹速忽也是受害者。这世上没有受害者给肇事者擦屁股的道理。你要是给了钱,别人会以为你心虚,以为你用钱买通证人,到时有理也说不清。所以,你别管她们。
她们被崔斌骗得无家可归,让她们和崔斌闹去,烦上崔斌一阵,免得他又出鬼点子烦你。”李雪萌说完,忍不住又开始吃糕。
她吃着吃着,感觉有人在自己头顶前笑。
“你笑什么?”她用筷子敲敲阿合马的手。
“还当你菩萨心肠。”
“滚蛋。”
阿合马没滚,反而在李雪萌头发上亲了一口。然后他绕道李雪萌身后。“听说你屁股疼。”
李雪萌感到背脊一凉。
“你要做什么?”
阿合马抱起李雪萌,“扔”在床上。“怕你屁股痛,给你换个坐姿。”
阿合马才没这么好心,他不是照顾屁股,而是要“吃”了李雪萌。
“你走开。扣分了,扣分了。”李雪萌推着阿合马。
阿合马挠她痒痒。李雪萌都快笑哭了,连连求饶。
在李雪萌潜入抹速忽府邸这件事上,阿合马保密工作做得极好。事后,大家只说李雪萌不在的几天住在了阿合马屋里,不敢妄自揣度。
至于那几个知情的,也纷纷被“关照”过,不能透露半点。要是听见闲言碎语,一个也不放过。
李雪萌回了原来屋子。
小靛和顾霜热情迎接。既然小靛迎接,那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李雪萌对小靛也是热情回应。
自从李雪萌在阿合马屋里“一连住了五日”,阿合马对小靛又开始淡了。
小靛觉得自己挺贱。阿合马不待见自己,自己就开始上杆子从乌恩奇那儿寻找温存。
所幸乌恩奇对小靛一向关爱有加,阿裘对小靛也一直不离不弃。
小靛心里打着嘀咕。阿合马对自己总是忽冷忽热。难道是李雪萌在阿合马耳边吹了枕边风,让阿合马厌了自己?
小靛本就多虑,再加上孕期激素不平衡,总是长久地陷入恐慌和猜忌。她甚至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即将断送在李雪萌手里。
小靛的焦虑逐渐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她派给阿裘一个任务,让阿裘时刻盯着李雪萌。
李雪萌立马发现阿裘不对。没来由地和自己套近乎,又没来由地亲近自己,必是小靛的奸细。可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不担心被抓住把柄。
这种泰然一直持续到李雪萌在糕团里发现东西。
阿合马这人也真有意思。他当真给了银子,还做糕团的阿婆“自由”,还专门差了人,天天帮李雪萌买糕团,吃得李雪萌都腻了。
李雪萌几乎吃了一个月糕团,看到糕团就恶心,到处送人。
可那下人实诚。说大人就派这一个工作给他。怕李雪萌不让他买了,自己没了工作。
他爱买就让他买吧。他买多少,李雪萌就送多少,反正这府里的妾室多。
那天,李雪萌一如往常送着糕团。
顾霜拦住她,率先拿了几个。她还在长个子,是个胃口大,吃不厌的。一个月就得做身新衣裳,不然衣服就得短一截。
阿合马完全把顾霜当女儿养,还让她多吃点,长得快。
顾霜也不记仇。李雪萌觉得她都快把自己和阿合马的“深仇大恨”忘了,就只记得府里的吃食。
顾霜拿完糕团,又折回来,再拿了几块,说分给别院的姑娘吃。说完,就跑去玩了。
一块白色的角从糕团底下露出来,不像平常的垫纸。倒像是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