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涓流水,阳光正好,柳岸河畔,这日正是何侍郎大人家的春宴。何侍郎是户部最近新提拔上来的,为了结交京城中的一众世家,这宴会自是首选。
于是何夫人邀了世家众夫人和各府上的妙龄女子,来了这春色正好的柳岸。众世家小姐一一见礼轮番表演过节目之后,余下的时间自是各自给各家自由游玩的。
可这时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是还有庄家妹妹没有表演么,庄家妹妹每每来了宴会就端坐着,这次可不能再枯坐了,怎么也得给诸位姐妹们好好展示一番才艺才是!”
这人口中的庄家妹妹自是那庄红颜,庄华阳庄大理寺卿家的幺女庄红颜。秉承庄家一贯的低调作风,庄红颜正打算带着婢女清荷偷溜出去。
今日可是和靖宇约好了要去看郊外踏青的,她好不容易才约上靖宇一次,去晚了定是要挨说的。
庄红颜犯了难,却也不好立刻就推辞了去。毕竟确实是未曾在众人面前表演过一次才艺,庄红颜为难的放下捏着裙角的双手,向众位贵女道:“姐妹们说笑了,要是红颜但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也不会次次来宴会,次次枯坐着。便行行好饶了妹妹一次吧!”
众贵女们笑着道:“庄家妹妹才是说笑呢,只是看个乐趣,又不是择夫婿,就演一个吧!”其实众人心里都清楚,庄红颜当年出生时便是早产,养了好些年才将将养好身子。最近几年才出来走动,众人是着实好奇这庄红颜的。
这才回了一句,便被周围贵女轮番劝着,连回嘴的空隙都没有。庄红颜蹙了蹙眉,“如此,那红颜便献丑了。”
本就不打算献艺,便也没带来家里惯常用的那把古琴。将就着调了一把现有的琴,庄红颜这才坐定,流水汤汤从指间缓慢倾泻而出,一时间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一曲既罢,庄红颜便下了场,徒留还未回过神的众人痴痴回味着。
“十,九······四,三,”靖宇不慌不忙的敲着桌子,看着庄红颜不顾形象飞奔而来的身影,才微微勾了勾嘴角。
“来了,来了。这不是来了嘛。”庄红颜气喘吁吁的坐下,咕噜灌下几口茶。有些讨好的掏出袖中的绣帕,“你看看,可合你心意?”
庄红颜的手艺,自是合靖宇的心意的,不然她也不会总是让她绣这些劳什子了。不过,就算讨好也没用,敢让她堂堂公主久候的,恐怕就只有她庄红颜一人了。
“怎么着,弹琴弹上瘾了?连我的约都敢迟来!”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庄红颜一曲惊人的消息就传到了靖宇的耳朵里。
庄红颜倒是不怎么惊讶,只是满腔的的愤懑,“都说了不表演的,非一人一句把我推上去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要是日后招惹了哪路神仙,靖宇你可得罩着我些才是。”
靖宇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庄红颜投来崇拜的星星眼,“那是自然,有我在,哪个嫌命长的敢欺负你!”
“那是,我家靖宇最好,最有本事了。”庄红颜从善如流的拍着靖宇的马屁。
“得了,得了。快跟我说说场上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靖宇都快好奇死了。
“哎呀,不是说今日出来郊游的么。我好容易才出来见你,先上车,我路上跟你说。”庄红颜拉着靖宇的手就下了楼。
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也就只有他们俩一起才能有缘得见了。身后俩丫头看着自家小姐没形象的样子,皆是摇头。
“哈哈哈,所以你是最后要走的时候被拦下来的?我还以为,你这一身好技艺除了我,就只有带进棺材了,没成想这么快就破功了。啧啧啧,果然后院女人猛于虎啊,京城的这些良家小姐也是够手段的。”靖宇幸灾乐祸的连连感叹,惹得庄红颜一顿白眼。
下了车,又是两个端庄优雅的淑女了。靖宇和庄红颜手挽着手边散着步说着话,对于久不出门的她们二人来说,这样的散心已是难得的了。
“小兔子!”庄红颜指着远处的一团粉白,几乎心都要融化了。
“对啊,你不说养宠物什么的随缘吗,缘分来了。把不把握?”靖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谁先捉住就是谁的!”“谁先捉住就是谁的!”二人同时开口。
“你们都在这站着,没我吩咐不得上前。”靖宇转身吩咐了句,便同庄红颜异口同声“三,二,一。”开始了角逐。
两人一人占据了一方,可奈何狡兔三窟,愣是让他俩把范围越扩越大。
等兔子都不见了踪影,庄红颜这才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了。眼看渐渐天黑了,庄红颜也不知是该等在原地还是自己慢慢找出路的好。
就在这时,一只箭羽擦着庄红颜的头皮飞过,吓得庄红颜直接僵住。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刺杀?!庄红颜有些腿软,慢慢蹲在了原地。紧接着便是远处传来的一阵刀剑相碰之声,她现在只希望那里没有靖宇,她们都要好好的回去。
听了许久,觉得没了动静,庄红颜正打算慢慢起身,却猝不及防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揽进了怀中。莫不是,庄红颜吓得立即就要挣扎,却被拍了一下脑袋。
“乖,不动。她们还在附近,等安全了我便带你出去。”耳边尽是温热的气息,她从未与任何男子如此靠近过。
可现下的情况容不得她多想,只好点点头示意同意。
只短短须臾,仿佛过了许久,全世界安静的只剩下她自己和身后那个男子的心跳声。鼻息间,满满的青草香,与身后男子身上不断传来的雄性气息。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过了不知多久,久到庄红颜都快以为身后那人睡着了,想要挣扎着起身时,身后的人却忽的拥紧了她。
“小颜颜,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见的。”便感觉一阵风似得,身后那人竟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