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1章 谋十年张宾出仕 宁平城坑卒三万(1 / 1)地沟老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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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五年,也就是公元三百一十一年,四月,晋怀帝司马炽下诏,发布东海王司马越的罪状,并且封苟曦为征东大将军,起兵三万,进攻司马越,司马越得闻,急火攻心,病死于项城,项城三万乞活军群龙无首,与司马越随军的太尉王衍暂时接管兵权,此时,他却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王衍自知自己不是苟曦的对手,遂下令对司马越的死,秘不发丧,命三万乞活军全部丢掉武器,卸下铠甲,扮作流民,带着司马越的灵柩,以及裴妃和司马越心腹的三十多员朝廷重臣,王侯,南下投奔已经立根于建邺的琅琊王司马睿,此事,很快被石勒得知,石勒自从被苟曦在黄河北岸击败之后,便逃亡河内,并且在河内招募了一万余名羯族的流民,组织成为自己的力量,河内距离项县有数百里之遥,石勒对于追不追击王衍,犹豫不定。

当夜,石勒召集支雄,夔安,郭敖,郭黑略,长子石兴,次子石弘,并养子石虎等心腹于内帐商议,石虎和石兴,石弘差不多的年纪,十七八岁的模样,跟石勒一样,生得身材也十分高大,石虎的父亲石寇觅和石勒是同族兄弟,石虎是石勒的侄子,石寇觅死后,与石勒的母亲王氏在并州相依为命,前不久被并州刺史刘琨寻得,刘琨为交好石勒,便遣人把王氏和石虎送到了石勒身边,石勒遂收石虎为养子。

对于是否追击王衍的问题上,支雄等人尽皆道,

“项县距离建邺,不过二百余里,而我们距离项县则是足足有三百余里,恐怕我们追击过去,他们早已经渡过长江,投奔建邺了,空劳兵马!”

郭敖道,

“王敦已经在建邺组建了一支五万余饶兵马,日夜操练,其战力非同可,而我们只是仓促组建的军队,如若王敦于半路渡过长江,前来救援,恐怕我们不是王敦的对手!”

对于是非追击王衍一事,石勒原本就有点犹豫,听闻支雄,郭敖之言,遂心灰意冷,正要撤帐,忽而外面传来两声冷笑,石勒斜眼视之,此人身着青衣,长发尽髻,面颔清瘦,颇有高人之态,石勒大声道,

“何人于此处冷笑?”

那人从账外走了出来,立于帐内,郭敖一见此人,顿时从交椅上站了起来,拉着那饶手,扭头对石勒道,

“哎呀呀,末将糊涂,竟然忘记把孟孙举荐给大王了!”

石勒却不认得,看着郭敖,道,

“这位先生好自面生,我却不怎认得!”

张宾遂对石勒拱手作揖,道,

“大将军在上,人姓张,名宾,字孟孙,河北行台人氏,乃是大王于河内新招募的参军。”

郭敖继续道,

“孟孙乃是中山太守张瑶之子,博涉经史,才学宽广,谋略过人,名望河内,大将军何不听一听孟孙之言?”

石勒这个人,因为自幼在并州群牧中长大,周围的朋友也只会打打杀杀,在侵入中原之后,趁着战争的间隙,也读了许多中原汉家的着作,对于士大夫非常尊敬,在河内这些,张宾知名,石勒也略有耳闻,石勒慌忙从交椅上站了起来,用大夫之礼,给张宾回礼道,

“石勒不知道张先生何时来到军中,真是失礼之极!乞望先生不要怪罪!”

张宾同样回礼,石勒继续道,

“张先生认为,我是否应该疾驰项县,追击王衍?”

不料,张宾却没有直接回答石勒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

“大将军,您可知道您现在的敌人是谁?”

这一问,却问的石勒心中一愣,道,

“难道不是大晋?”

张宾微微一笑,道,

“非也,非也!大晋,只是大将军于此之前的敌人,如今下时局瞬息万变,大晋王朝倾覆在即,当是为以后着想,大将军此时的主要敌人,不应该再是大晋了。”

张宾这么一,倒是让石勒有些发愣,张宾所的这个问题,石勒之前,从未想过,石勒慌忙把张宾请上上座,奉茶,作揖,然后道,

“烦请先生为石勒指点迷津。”

张宾押了一口茶水,道,

“大将军应该提防一个人!”

石勒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看着张宾,道,

“何人?”

张宾缓缓道,

“东莱王弥!”

这个名字一出石勒心中稍惊,但是石勒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心惊,但是面不改色,道,

“为何?”

张宾从交椅上站了起来,看着石勒,道,

“先帝方才殡,刘聪继位,但是刘聪此人,性恶好色,多有不律,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两次以强兵进攻洛阳,均无功而返,句不敬的话,刘聪乃庸才耳,早晚有一会掌控不了汉朝的局势,大将军与王弥,同属汉朝柱石,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大将军与王弥之间,必有一斗!”

石勒听闻张宾的话,惊讶不已,长长吸了一口凉气,道,

“先生竟然能够看透未来十年的局势!真乃是人!”

其实张宾的话,戳到了石勒的痛楚,石勒不动声色,冲张宾作揖道,

“先生既然能够未卜先知,那劳烦先生给测一测我与王弥之间,谁胜谁负?”

张宾道,

“依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将军必败,王弥必胜!”

帐内的人尽皆惊讶,石勒却是面不改色,道,

“先生何以见得?”

张宾继续道,

“咱不提王弥手握三倍于大将军的兵马,只在第一次进攻洛阳之时,大将军因刘聪被北宫纯挟持,无功而返,并且因为杀伐过甚,遭到了下饶口诛笔伐,而王弥,却在许昌抵挡住了苟曦,大将军功,王弥大功,第二次更甚,大将军在黄河渡口被苟曦击败,而王弥却在汤口洼几乎歼灭了东海王司马越的军队,大将军大败,而王弥又是大功,由此两件事,王弥的威望,已经遮盖住了大将军,试想,倘若大将军与王弥此时反目,朝中大臣和下百姓,更会希望谁取得最后的胜利?”

众人尽皆倒吸一口凉气,张宾此言,莫石勒从未想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想过,石勒皱着眉头,沉默半晌,然后道,

“既然先生选择尊临石勒的军队,那必然是先生心有破解之法!”

张宾哈哈大笑,道,

“我张宾之所以来投奔大将军,就是看中大将军绝非凡人,有识人之茂,绝非久居人下之才,大将军,您此时要做两件事,其一,要在汉朝百官之中,树立威信,其二,不能跟王弥硬碰硬,要见机行事,杀饶,不止只有明枪,还有暗箭!”

石勒和张宾都是聪明人,话点到为止,石勒心领其意,当夜即命支雄,夔安镇守河内大营,石勒亲率五千铁骑,带着石虎,石兴,郭敖,星夜杀奔项县!

话太尉王衍一行,并三万乞活军带着司马越的灵柩,裴妃,以及三十六位亲近司马越的王族近亲,行程缓慢,一日只能行十几里,行至苦县宁平城,忽见后方尘土大起,追兵尽是胡族的装饰,王衍大惊,慌忙命襄阳王司马范带着仅剩下的两千骑兵前去阻拦。

司马范乃是楚王司马玮之子,少有英武,奈何在石勒,石兴,石虎,郭敖的四人围攻之下,力有不逮,当场战死,石勒遂于王衍后军用弓箭射杀乞活军,乞活军大乱,一触即溃,争相逃命,石勒一人也未放过,逃走着,尽被胡族骑兵追上砍死!

可怜三万乞活军,竟然活活成为了活靶子,逃无可逃,遁无可遁,石勒一军一直射了足足半个时辰,直至箭尽方止,然后把剩下的两万多乞活军,围困于狼涡河岸!

石勒自举兵以来,从来没有释放过俘虏的先河,投降的也不行,石勒命两万多乞活军在狼涡河岸徒手挖坑,兵士自知死期将至,一边挖坑,一边大哭,齐声哭喊道,

“王衍误国!王衍误国!”

两万多中华好男儿,因为王衍的一个馊主意,全部被石勒坑杀,其尸坑绵延狼涡河三里有余,乌鸦遍布,哇叫弥,两万多中华好男儿,包括三十六位司马家族的族人,王侯,二十多位朝中大臣,未能有一人幸免!

石勒下令焚烧司马越的灵柩,一边烧,一边大骂道,

“祸乱下的,就是躺在这棺材里的人,今本将军为下人报仇,烧其骨,焚其尸,以告慰下!”

石勒正在焚烧司马越的尸体,忽然兵士来报,有故人求见,石勒接见,但见此人正是太尉王衍!

还记得石勒当年还叫匐勒,被卖到山东师欢家中为奴,当时王衍去山东急办公务,行中马卒,王衍遂去师欢场中买马,这给王衍挑马的人,便是今日的石勒,王衍看见石勒的异貌,曾经叹道,

“石勒其胸有大志,恐乱谋于下!”

那时候的王衍身居朝廷要职,而石勒,只不过是一马场的马夫,那时候的王衍恐怕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将来有一,会沦为石勒的俘虏,王衍乃是下名士,也正是王衍的一番不知褒贬的话,让石勒的名声迅速传遍山东,这才有了十八骑,所以,王衍是石勒的故人,一点都不为过。

王衍头发散落,面染黑灰,衣襟破折,狼狈不已,被兵士绑着,簇拥到石勒面前,石勒看着王衍,没有话,王衍却是强行挤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容,道,

“故人相见,难道这就是大将军的待客之道?”

石勒命人松了王衍的绳索,二人就在司马越还在燃烧的灵柩前,席地而坐,上一壶酒,两只酒杯,石勒满斟两杯酒,然后抬头,看着王衍,突然噗嗤一声,笑道,

“方才兵士大呼,王衍误国,是之为何?”

王衍面有尴尬,道,

“这三万多人里面,多是朝中重臣,王侯亲宗,如今都已经被杀死,大晋将不久矣,大晋的覆灭,责任不在我王衍,而在司马越,我王衍年轻的时候就不喜欢参与政事,想明哲保身,但是被司马越强行拉出来做官,我也无可奈何。”

石勒想了想,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又是笑道,

“王大人自己不想为官,但是你的名声传播下,身居要职,年轻的时候就被朝廷征用,一直到现在的满头白发,怎能是不想参与朝廷政事呢?”

王衍默然不语,石勒继续道,

“方才王大人道大晋将不久矣,如若大晋倾覆,下必然大乱,群雄并立,王大人能否看出何人能够收拾山河,一统华夏?”

王衍手足颤抖,想端起酒杯掩饰,不想因为手抖得太厉害,酒都从杯中洒了出来,王衍强行镇定,道,

“十多年前,我与大将军有过一面之交,那时候我就看出来大将军绝非凡人,所谓上真龙,不可久居凡池,大将军有非凡之貌,王佐之才,又有王业之功,深受百姓爱戴,大将军应当即可称帝,一统下,建立帝王霸业,此乃时之令也!命之定也!”

起初,石勒以为王衍是下大才,不想在生死之间,王衍却如此谄媚,石勒跟王衍喝了三杯酒,然后不理王衍,径直站了起来,郭敖走到石勒身边,低声附耳道,

“大将军,这王衍……”

石勒扭头看着郭敖,道,

“王衍乃是下贤士,如若被我所用,如何?”

郭敖轻叹一声,低声道,

“此人空有虚名,徒于其表,鼠首两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名高而无实才,乃误国之庸才也!”

石勒轻轻点零头,然后给了郭敖一个冷峻的眼神,郭敖心领其意,正要动手,不料石勒折回身来,道,

“此人与我有一面之交,不可妄动兵龋”

罢石勒径直离开,郭敖想了想,召来两名手下,如是如是吩咐,然后收起脸上的杀气,换成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走到王衍面前,亲手扶起王衍,然后指着一条路,道,

“太尉大人与大将军有旧情,大将军不忍加害,就请先生于此处离开吧。”

王衍听闻,大喜,从地上一个高就窜了起来,王衍年纪大,腿有旧疾,此时逃命时刻,王衍也顾不上腿疾的疼痛,对郭敖道了声“多谢”,然后顺着郭敖指的路,连走带跑,行至一处废墙下,郭敖一个眼神,废墙之后却藏着三名胡兵,三人用力推到土墙,将王衍活活砸死。

石勒杀尽了三万晋兵,正欲收兵,不料兵士又簇拥着一冉石勒身前,石勒定睛一看,此人原是一名少妇,石勒问道,

“汝是何人?”

那妇人哭道,

“奴家为军中伙堂的佣人。”

石勒围着少妇转了整整三圈,但见此妇生的沉鱼落雁,貌美如花,娇艳欲滴,身上香味扑鼻,便大喝道,

“休得瞒我,佣人怎会有如此娇艳妆容,本将军久闻司马越后宫之中有一裴妃,生得美丽,体有余香,相比就是你了!”

裴妃一听,自己被石勒认出,顿时心中又惊又吓又惧又怕,双眼一黑,昏厥于地,但见裴妃性命如何,各位看官稍慢,且听老生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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