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点这个画面,实在让人难以追问更多的细节,白岚只能就此作罢,跟在两人身后去了骨伤科诊疗室。
接诊的是个年轻医生,很细致的询问检查了一番,就开始给她做脚部的按摩推拿。
这期间傅泊焉犯了烟瘾,礼貌的和白岚打了声招呼,就走出去抽烟。
白岚看了一眼他走向门口的背影,借口回去送水也跟着走了出去。
傅泊焉的步伐很大,白岚在拐角处才追上他,冲着他的背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位先生,请等一下,我们能不能聊两句?”
傅泊焉回过头,把手中的烟盒很自然的放进西裤口袋里,随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显得随和又大度。
走路的同时,白岚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傅泊焉。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极为英俊的脸,五官轮廓分明而深刻,剑眉凌厉,看起来虽年轻,周身却散发着久居上位者的强大气场,正统而修身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极为挺拔沉稳
到这里,白岚结束了打量。
太英俊的男人,也太过危险,并且难以驾驭。
对于钟意那丫头来说,不是什么良人。
钟意忍着疼做完脚部推拿,发现外婆还没回来,就一瘸一拐的往诊室外走,边走边拨着外婆的手机号码。
第一遍响到自动挂断,她紧接着又打第二遍,响了几声都没有人接,正要切断通讯,就听到拐角处飘来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
她疑惑的走过去,却看到傅泊焉和外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着什么,离得远,她听不太清,只隐隐约约听到百年孤独这四个字。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很久很久,都没见他们有结束聊天的趋势,而且话题越聊越多,像是一见如故的老朋友,从新月派聊到罗纳尔迪尼奥,从白瑞德聊到阿尔帕西瑞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她的脚伤已经撑不下去的时候,才听到白岚说了一句:“真不好意思,没想到聊着聊着就这么晚了,打扰到你了吧?”
“不会。”
白岚伸手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直到梳理整齐才停下:“再次谢谢你送意意来医院,有时间到家里喝茶。”
有急救的患者从电梯里被推出来,移动病床的轱辘发出刺耳的声音,淹没了傅泊焉的回答,等到她再看过去的时候,拐角那里已经没了傅泊焉的身影。
白岚起身要离开,却看到她探过来的头,就朝她摆了摆手,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钟意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白岚虽然生于风雷激荡的年代,但她年轻的时候非常勤奋好学,又能歌善舞,很早的时候就被招进了北方歌舞剧团工作,是她们那一代为数不多赴京城接待过国家领导人的舞者,也是她们那一代为数不多的知识女性。
她一直都把自己的人生打理得井井有条,什么事情都干得有模有样。
除了二十几年前的那次离经叛道
她在熟人的牵线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随着时代的浪潮下海经商,却不小心赔光了她和外公大半生的积蓄。
那次变故,让骄傲了一辈子的外婆,差点抑郁。
再加上母亲谷百惠的婚姻破裂,让周围的人多了不少指指点点。
而社会的大背景让离婚后的女人没有任何保障,母亲只能灰头土脸的找些别人不爱干的脏活累活,很快,她们一家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异类。
为了不再受人白眼,也为了她能有一个更好的童年,外婆和外公就带着母亲和她半隐居在乡下,过着诗酒田园,看书喝茶种菜的日子,很少再沾染俗世的纷纷扰扰。
多年过去,即便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无情岁月,但她依旧眉目温淡,没有半分戾气,在她的心中,外婆就是一朵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努力成长,即使乌云遮住了阳光,但她依旧是向日葵抬头的样子。
白岚先是盯着钟意看了几秒钟,像是在她脸上找着什么答案,半晌,才缓缓的开了口:“意意,你跟刚刚的那位傅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意想到刚刚在车里对傅泊焉说的那番话,暂时只能把两人的关系定义为普通朋友:“只是普通朋友。”
本以为外婆会觉得可惜,没想到她却说了一句她完全没有想到的话:“这样的男人,太过优秀,不是你能够驾驭得了的,你抓不住他,也要不起他,千万不要把自己弄到进退两难,无法自拔的地步,知道吗?”
钟意不知道外婆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她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让老人家过多的操心,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您放心吧,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该碰,什么人不该碰。”
“那就好,那就好啊”
目前这种情况,她只能瞒着外婆,甚至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她看出什么端倪,如果让外婆知道自己已经爬上了这个男人的床,想必一定会气得心脏病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