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夏雪宓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发生了什么事?”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不少下人聚拢,根本看不见情况。
浣纱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浣白已经过去看了,很快就能知道。”
众人纷纷站起来张望,查探情况的丫鬟婆子纷纷围了过去,连带欢喜班的表演都停了。
浣白很快回来,脸色震惊又担忧:“小姐,是江姨娘,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
夏雪宓眨了眨眼,似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那严不严重?”
浣白点了点头:“看起来很严重,地上有一大摊血,已经见红,人也昏了过去。”
夏雪宓惊讶:“这么严重?老夫人呢?”
这才发现夏老夫人不在主位上,也不在江姨娘那边。
什么时候不见了人影,干什么去了?
“据说是如厕去了。”浣纱皱了皱眉。
夏雪宓意味深长:“这么巧啊!”
夏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有多看中江姨娘这一胎,突然见红可不吉利。
而且,今天还是老夫人的寿宴。
一辈子最荣耀开心的日子,结果最看中的人出事,不知道老夫人会作何感想?
不等夏雪宓继续询问,苏氏急冲冲的走了过来,衣衫发髻没有丝毫的凌乱。
“都围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江姨娘送回屋里去?”
荷花一脸悲愤,护住的瞪着苏氏:“不许动,大夫没来,若是因为搬动出什么事,夫人负责吗?”
苏氏一噎,眼神略带不善的看着荷花,看来江姨娘还很有些本事,居然把身边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吸了口气,苏氏面色凝重:“明玉,还不快去请叶大夫?”
不让搬动,等于让宾客光明正大的看笑话,苏氏左右不是。
叶大夫还没来,夏棋然倒是急匆匆的过来了,得到消息的速度当真快。
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有问出口,夏棋然就看见江姨娘躺在地上,荷花守着,一袭翠绿的罗裙早已经被血染成了别的颜色,瞧着就惊人。
夏棋然倒吸一口凉气,已然知道不好,脸色极为难看,盯着苏氏眼带红丝:“出了什么事?”
苏氏心下一凝:“妾身在后面忙着,听到尖叫才过来,暂时还不清楚。”
夏棋然皱了皱眉,弯腰将脸白如纸的江姨娘抱起,冷声说道:“请大夫没有?”
荷花任由夏棋然动作,一个字没提,差点把苏氏气吐血。
“已经让人去请叶大夫了。”苏氏暗地里咬牙切齿,盯着荷花已然不准备善了。
荷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夏棋然将江姨娘抱走,众人没有好戏可看了,纷纷有些遗憾的回了座位。
老夫人的寿宴,怀孕的姨娘出事儿,多么熟悉又正常的戏码啊!
京城的大户,每个月不来个两三出都不正常。
可当真闹到众人面前的并不多。
苏氏强颜欢笑:“让大家见笑了,欢喜班的表演正精彩,大家不要错过了。”
“夏夫人客气了。”
“对对对,看戏看戏,刚才那一段大变活人真精彩,我完全参不透。”
“确实,明明没有的啊,那么小的桌子也挡不住一个人,怎么变出来的?”
“”
主人家发话,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纷纷找了个台阶下。
不过,再看欢喜班的表演就缺了点滋味,果然还是八卦最动人心。
那厢,夏棋然抱着江姨娘进了一间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客房,叶大夫脚步凌乱的赶过来,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明显是喝醉酒的状态。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夏棋然不喜的皱了皱眉,招来夏炼:“你去,拿本官的帖子去找张太医。”
年前好不容易碰见的两件喜事儿,不要连江姨娘的肚子都保不住。
曾经的得意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而且,江姨娘好歹是密王给他的人,就这么死了怎么跟密王交代?
看了一眼江姨娘被血侵染的罗裙,还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夏棋然一颗心越来越沉。
叶大夫眯着醉醺醺的眼把脉,沉吟片刻道:“江,江姨娘嗝”
刚一开口,酒嗝上涌,叶大夫满嘴的酒气喷了出来。
夏棋然眼神一凛,这丫的到底喝了多少?
苏氏在一旁看着暗叫不好,有点暗恨叶大夫的贪杯。
正要上前解围,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大夫的运气太差,一直挺尸的江姨娘突然有了反应,眼睛还没有睁开,仿佛备受刺激一般,趴在床沿就一阵狂吐。
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一吐就吐了不少胃酸。
一瞬间,屋里的气味更加难闻起来。
叶大夫一愣,本来就站在床边,被江姨娘吐了个正着,衣摆脏了一大片。
不知道真是喝到了极限,还是被江姨娘的呕吐声给刺激的,叶大夫只觉喉咙有些发痒,胃部突然翻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跟着呕了一声。
“啊”
苏氏尖叫了一声,急速后退到了大门口。
看见夏棋然被叶大夫喷了个正着,无数脏物挂在夏大人的脸上身上,苏氏心中一阵恶心,再也忍不住的逃出了屋,扶着回廊上的柱子也吐了。
整个小院子,突然惊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个个被恶心得不轻。
吐完之后,叶大夫终于舒服了,脑子为之一清,顿时有些傻眼。
特别是瞧见夏棋然眼中翻腾的杀意,叶大夫本能的一惊,两眼一翻就软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
夏棋然绷着一张脸,杀气弥漫,看着地上的叶大夫犹如看一个死人。
知道这屋子发生的变故,夏雪宓没忍住,噗嗤的笑出了声来,内心有些佩服叶大夫的大胆。
夏大人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吐成这样,偏偏还是个男人。
可怜江姨娘到最后只有丫鬟荷花守着,气若游丝也只有等。
待张太医赶紧赶慢的到了夏府,手一搭脉,心下咯嗒,沉吟的看向梳洗完毕,换过全身的夏棋然:“夏大人,这”
夏棋然阴沉着一张脸:“但说无妨。”
不是他惜字如金,而是被恶心得不轻,就怕开口说话保不齐自己也吐了。
先前的狼狈他都不敢去想,实在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