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着难免有些惆怅,她曾经可是孩子的一片天,如今却成了累赘。
儿子没有怪她,她却很失落。
夏棋然微噎,软言细语:“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京城盘根错节,关系复杂,在外要谨言慎行,每次出门多探听消息,有什么不懂的先问过儿子,免得无端惹了贵人。”
老夫人终于舒服了些,没再僵着:“是娘疏忽了,给你惹了麻烦,这次没事儿吧?”
她不会承认自己没见识,以为儿子当了三品官就跟喜洲府郡一样可以出门炫耀了。
可事实打脸很痛,以至于现在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听到这话,夏棋然也松了口气,最怕老夫人硬着脖子扛。
“没事儿,以后大家商量着来就行,也多亏了苏侧妃的名头,这阵子娘就多给夫人一些面子。”夏棋然顺着说道,生怕老夫人再像一样借机整苏氏。
老夫人心中冷哼,她现在也没力气折腾苏氏,爱怎么就怎么。
“没想到仅仅是尚书娘亲的寿宴就来了那么多皇亲国戚,还得了皇上的赏赐,京城就是不一样。”老夫人艳羡的感叹。
她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刘老夫人那一身贵重宝气的首饰,富态的衣着,是她一辈子都没接触过的顶尖货,远远看着就很不一样。
宴席当天寿星为大,身份再高的皇族大官都会恭敬的说几句吉祥拜寿的话。
其他身份低或者小辈更是不用说,规规矩矩的行李拜寿,那是多么有面子的事啊!
那一盒盒精致包装的寿礼,一桌桌精美的山珍海味……一切都是老夫人不曾接触过的,甚至以前都无法想象。
再有皇帝圣旨下的赏赐,一件件珍贵精品,看得老夫人各种眼热。
私以为,一辈子能有这么一次就能瞑目了。
夏棋然一愣,听懂了老夫人的弦外之音,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儿子没记错,明年也是娘的整十大寿,这么多年儿子一直在外,从来没有亲自给娘操办过寿宴,明年大办一次,也让京城的贵胄认识认识夏家。”
老夫人眼睛一亮:“真的?”
夏棋然垂眸:“娘辛苦了这么多年,也是娘该得的。”
“只不过这里是皇朝之都,儿子也不比从一品的尚书,到时候怕是没那么多皇家贵胄来捧场,而且,要得到皇上的赏赐也不容易。”
“上次也给娘说了,皇上这么照顾尚书家也是为了补偿前阵子的灾难,总不能寒了大臣的心。”
老夫人微微责备:“你娘就那么不懂事儿吗?皇上的赏赐也不是想得就能得的,你不在身边这么多年,娘也是想热闹热闹。”
真的不遗憾?怎么可能。
御赐之物多有面子,多值钱啊,可她再蠢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是能求来的。
不过没关系,身份低的总比身份高的多,到时候想要收些好礼还不简单?
身份低,不代表就差钱。
夏棋然点了点头:“娘说得是,夏家初来匝道,是该好好热闹热闹。到时候儿子亲自给娘办宴,让儿子尽尽孝道。”
老夫人欣然,小儿子的孝顺简直熨帖。
母慈子孝,气氛正好。
收到小道消息的某些人心情就不太美妙了,大房夫人姚氏直接摔了自己最喜欢的茶杯,一整套基本报废了。
对着女儿夏雪芮不满:“瞧瞧你这祖母,偏心都偏到下肢窝了,难道每年给她大办生辰宴会就不热闹吗?你爹是长子,为此累得半死竟然一点好都没被记住。”
“你这小叔,什么事都没做,轻飘飘几句承诺就让你祖母满足了。”
夏雪芮比夏雪芸大两个月,对这些事情没有太深的体会,听着百无聊赖。
欣赏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不以为然的说道:“娘,你在生什么气?这么多年不是这么过来的么?”
抬眼,一脸期待:“娘,这都快过年了,爹什么时候到京城?”
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这次分开久,终于体会了一把三房没爹在身边的恐慌,总感到不安心。
姚氏一僵,吐槽也进行不下去:“早出发了,路上恐怕还得十天半个月吧!过年之前肯定能赶到。”
如今已经十一月下旬,赶到京城之后就得忙过年的事儿,连口气都不让人喘。
别以为现在夏府是三房当家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到时候需要银子就不会忽视。
“还要那么久啊!”夏雪芮不太开心,故意嘟起小嘴像极了夏雪芸的习惯:“京城没有想象的好玩嘛,连出个门都不容易,参加宴会也拘束得很,呆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若是往年,临近过年这一两个月能天天出门。
跟着姚氏准备过年事宜,或者去挑挑首饰新衣过年穿戴,现在闲得她都怀疑人生。
姚氏也闲,才有空理会老夫人偏心不偏心的问题:“你也不小了,别尽想着玩,上次那种场合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你运气好能碰上全家迁入京城,你看你大姐,到底是没来得及……”
姚氏对此耿耿于怀,仅仅一年之差,她要见大女儿就不容易了。
何况夏府整体搬入京城,给大女儿撑腰也只能靠声威,鬼知道这玩意儿能支撑多久?
君不见刚到京城老夫人就敢给苏氏苦头吃么?
又是大姐姐?夏雪芮冷笑,顿时意兴阑珊:“算了,我去找七妹妹玩,来京城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大街上的店铺都往哪边开的……”
说完,不等姚氏反应过来就提裙出门。
二房宋氏知道了也就笑笑,很淡定的继续做手里的衣服,她丈夫非长非幼,冒那个头作甚?
她女儿也还小,用不着着急。
夏雪宓听了也只是笑笑,明年?到时候再说了。
“老夫人的生辰在三月,过完年很快就到了,要大办的话……小姐要不要现在开始准备寿礼?可不能被七小姐比了下去。”浣纱提议的道。
夏雪宓闲闲的喝了口茶,翻了一页书:“你想多了,要让老夫人满意的寿礼,要么花大价钱,要么直接给一笔可观的银子,其他都不对味。”
“可无论选择哪种,都没必要出这个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