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一菡有些可惜:“听说,当天晚上两名女子就送进了王府,做了通房丫头,连一顶小轿都没有捞着,可怜了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子。”
前半截是知道的,后半截是什么意思?
夏雪宓眨了眨眼:“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认识吗?”
海一菡挑眉:“恒王府那个我有过两面之缘,以前是教坊练舞的,后来进了宫据说还混得不错。”
夏雪宓诧异:“叫什么?”
民间教坊各式各样,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或者卖身入内也行。
具体怎么来的已经不可考,但是在教坊内可以学习琴棋书画等等技能,若是学得特别好,还有门路进宫成为司乐坊的人。
不然的话,到了年纪还可能会被秦楼楚馆挑走,各种路子就看自个儿怎么走。
能够进宫的,莫不是在教坊学得极好,在某方面具有极高天赋,相貌技能绝佳的女子。
这条路,比直接卖身青楼要好得多,至少努力了还有别的选择,就算进不了宫也可以进一些有需要的高门大户做舞姬歌姬。
若是没有卖身就更好了,学了技能还能自谋生路,茶楼卖唱,大街卖艺,总好过整个青春葬送在秦楼楚馆里。
“以前嘛,叫秦淑,进了宫可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了。”海一菡一摊手:“淑这个字,犯了皇后娘娘的名字忌讳,肯定得改名。”
“不过,一般进了宫还能叫本名的真没几个。”
夏雪宓恍然:“哦……”
当今圣上可是一直没有封淑妃的,就是为了避开皇后娘娘的名讳。
不得不说,皇后娘娘名字取得好啊,不仅占用了中宫之位,还霸占了淑妃之位,谁说不能兼得的?
“连名字都不清楚,你怎么知道她进了恒王府?”
海一菡得意的一笑:“因为我知道她在宫里也做了领舞,听说这次进恒王府的就是当晚领舞最多的舞姬。”
“哦,那应该八·九不离十,那骁王府的呢?”夏雪宓脑子一转,又想到了自己听到的墙角,不知道那位到底是谁?
她恍惚间看见,好像是穿的舞衣。
“听说是一名长得极好的宫女,祥云殿的。”海一菡声音更低了。
龙腾宫的祥云殿可是皇上的寝宫,能够在里面当差的宫女寻常人等可不敢惹。
骁王直接纳为女人,当真掉进了一个大坑啊,听起来可比恒王惨多了。
“居然是祥云殿的宫女?那身份要高多了,还是通房丫鬟?”夏雪宓有些不信,不管是几等,好歹关系着皇帝的脸面,这么低的身份怎么说得过去?
“应该是暂时吧,想着等皇上清醒再决定,不过,皇上今天要祭祖,连续几天都有大事儿要做,一时半会儿怕是顾不上。”
海一菡一副极为明白的样子。
这事儿不好管,打压得狠了,不给皇帝面子,抬得太高了,皇帝还是有点丢面子。
后宫宫女说白了可都是皇帝的女人,更加不提还是祥云殿的,结果被儿子上了,传出去极为不好听。
皇后为此打了个太极,先把人送进王府再说,后面就不关她的事儿了,不必左右为难。
海一菡打了个哈哈,很明智的打住了话题,听说是听说,后续猜测就不好说太多了:“男人啊,三妻四妾是常态,何况是王爷?不过是个女人,不值得一提。”
看海一菡说得有些惆怅,夏雪宓心中一动:“莫非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要高嫁吗?”
商户说起来不好听,可有钱啊,有些人想要钱又标榜清流,就会算计着娶一个商户之女回家,若是不门当户对就给个姨娘贵妾的位置,也是一种常态。
想当初夏棋然就是这么过来的,否则夏家哪有本钱走出第一步?
“唉,说多了都是泪,我倒是不想高嫁,找个寒门子弟,堂堂正正更多做正妻有什么不好?”海一菡纠结:“可我父亲和哥哥们不这样想,觉得高嫁才好。”
“既然你有消息来源,多看看才好,寒门子弟也不见得就是好归宿,糟糠之妻这个词是怎么来的?”夏雪宓笑了笑:“有些读书人,学问不精,就爱抱着圣人之言断章取义,那样过日子也没意思。”
比如女子无才便是德,比如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等等,这些都是断章取义的运用。
海一菡一拍手:“就是就是,这话深得我心……”
被说中了痒处,海一菡顿时把夏雪宓引以为知己,话题瞬间更加广阔了。
从海一菡的口中,夏雪宓得知了不少秘辛和拐弯抹角的消息,深觉这顿饭吃得太值了。
“以后啊,你到四海楼吃饭就别给银子,算我的,另外,初十那天你要是有空就来我家玩,刚好还请了欢喜班来表演,会有不少外面看不到的绝活,一定很热闹的。”
海一菡大咧咧的拍着夏雪宓肩膀。
夏雪宓不敢说死,只能点头:“到时候看情况,继母管家……你知道的。”
海一菡有些牙疼的撕了一声:“真是难为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不必客气,尤其是银子的事儿都不算事儿,指不定将来我也来抱你大腿了。”
夏雪宓忍不住笑了:“你也别抱什么期待,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安稳过日子就好。”
海一菡咧嘴:“你想安分,你那继母乐意吗?总之,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走走走,我带你游遍京城,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夏雪宓乐得跟着,打开门就碰见一伙人从包厢门口路过,一名男子猛然顿住,回头朝夏雪宓看了过来,眼中还带着莫名震惊。
夏雪宓感受到眼神的炙热,抬头看了过去,脸色微微一变,眼带茫然,犹豫不确定的开口:“小,舅舅?”
男子脸色青红发白,最终平静下来,没有急着搭理夏雪宓,而是扭头看向了身边人:“阿铜兄弟,突然碰见了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招呼两句,不如你先请?过一会儿我就过来。”
阿铜好奇的看了一眼夏雪宓,善意的一笑:“咱们兄弟俩不用客气,你慢慢来,我在包厢等你,反正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男子笑了笑,点头应了。
海一菡打量了一下夏雪宓喊住的男子,五官深刻,略微粗狂,看起来饱受风霜,带着一分铁血硬朗。
“嗯?”
没有急着离开,海一菡询问着夏雪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