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城监狱。
这次武贡梓的准备更充分,伍岩的口供已经在他手上了,而且伍岩也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可以到达城,甚至可以与袁明对质。
监狱里的手续办完,武贡梓在审讯室见到了袁明。
“袁明,看看这个!”武贡梓没有废话,直接把伍岩的口供复印件甩到了袁明的面前,让他自已看。
武贡梓打量着袁明,他相对矮小,但很白,看来监狱里的生活质量不错。
袁明看着武贡梓,把伍岩口供复印件拉到了面前,然后拿起来细看。
武贡梓的目光一直盯着袁明,此间,他的神色一直在变,变得凝重,而当他看到自已的姓名出现在伍岩的口供中时,脸色已然变得更加煞白,这是证据,一份有力的证据,揭破他欲隐瞒事实的证据,打开一桩陈年旧案的证据。
“我不看,我不认识伍岩。”袁明终究没有看下去,把复印件扔回给了武贡梓。
“伍岩可是认识你的,而且他就在来城的路上,你们还可以重逢,很快的。”武贡梓冷笑。
这类人,手上沾着的鲜血太多,袁明是主谋,案子一破,他将接受审判,性命难保,所以他抱着死不承认的态度,否定一切。
袁明低头,心情复杂,原来想掩饰的骸骨,没有及时处理掉,此时,却是揭开一桩桩命案的线头。
袁明现在后悔了,他先前以为,只有自已才知道“城以西五里”的秘密,却不成想,四十年之后,却不再是秘密,康桥找到了。
伍岩一到,事实明了,袁明再也躲不了了。
“真后悔,我后悔没有弄死他,他活着就是一条线索。”突然,袁明抬头,抓了一把头发,向袁明伸来手。
防线突破,武贡梓重新把伍岩的口供递到了袁明的手里,但袁明伸出来的手依然僵持着。
“给我一支烟!”袁明表情痛苦,需要镇定。
袁明点了一支烟,塞到了袁明的嘴里叼着。
“可以交代了,我要详细一点。”武贡梓示意同事笔录,这次没有录音笔,而是摄像机。
“1972年,我还是一个古董小商贩,生意艰难,所以就邀了几个朋友,跑到城来找货,这里毕竟有古都的称号,货源充足,但根本不好找货,村民手里有的,大部分都上交国家,所以折腾了很久,并没有收到多少货,而且多是残次品,并不值钱,但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指路,说帮他找到秦公子权墓,就可以给我们一大笔钱。”
说到这里,袁明猛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
“那个人是谁?”既然在这里断句休息,武贡梓就趁机问。
袁明摇头,然后回答:“没见过,名字也不知道,但他发了一份资料给我们,而且是手写的,信纸上写有和平书屋。”
“和平书屋,你们验证过那个书屋吗?”武贡梓紧接着问。
袁明摇头:“没有,我们已经在城了,而和平书屋在市。”
“市?”武贡梓拧眉,“资料还在吗?”
“当然在,我早有准备,以防不测,可以拿出来证明我们是被雇佣的。”袁明强笑,这是他自已给自已留的后路。
“在哪里?”武贡梓必需找到这份资料。
“我妻子收着,想必还在她身上。”袁明对陈英华被捕的事情,还不知情。
袁明说的指路人到此为止,武贡梓把话题引回到了原本的事情上来:“好,继续说正事。”
“那份资料里说明,秦公子权墓知情人只有一直延续两千多年的守陵人,守陵人就在亡屋,让我们想办法拷问守陵人。”袁明顿了一下,大概需要回忆杀人情景了,情绪有点波动。
“我们按资料找到了亡屋,这是一个小村子,村子里的人全部王姓,一共五十四个人,我们尝试过试探,诱惑,逼问,但都没有得到秦公子权墓的信息,后来我们才明白,原来知道这个信息的人不多,是他们祖辈口头相传的,只有几个人知道。”
“1972年7月24日,我们得知,亡屋有一个人得病住院,而且是知道秦公子权墓位置的人,于是我们有了一个计划,鉴于之前已经尝试过拷问,但都没有答案,于是我们以人质的方式逼问。”
“如果失败,那我们就让王福的身份消失,毁灭亡屋,留着王福,然后我们再对他拷打逼问。”
“24日那天中午,我们就已经潜伏在亡屋周围了,知道封龙庄有一个做田野调查的康桥,他会出来做调查,在上午我们把他囚禁了,关在一个汉代财主墓室里,计划以他替代王福,做好最坏的打算。”
“医院里我们留了两个人,借亡屋人质胁迫王福就范,如果当晚王福在十点之前说出秦公子权墓,医院里就会有一个人回到亡屋告诉我们,我们放掉亡屋五十三口人,但当晚我们一直没有等到王福消息,直到凌晨,我们开始实施屠杀守陵人,并把康桥也扔进火场。”
“当亡屋起了大火的时候,发生了变故,康桥居然从墓室里逃了出来,并杀死了伍沃,而康桥也在逃,亡屋火灾已经被发现,不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无奈我们只好把伍沃的尸体扔进火场,抓住康桥,把他活埋在土堆上。”
袁明再次伸手,向武贡梓要烟。
“大火中嚎叫声一片,撕心裂肺,凄惨的求救声,听得我心里发毛,草草处理掉康桥,我们开始躲。”
“过了一段时间,以人质胁迫不成功,我们只好再从王福嘴里拷问秦公子权墓下落,于是再回焚烧成一片废墟的亡屋,依然用火的办法,逼问王福,王福这次居然说了,城以西五里。”
“当然我们大家都非常高兴,放了王福,并相信他活不久必死无疑。”
“但当我们搞清楚的时候,突然才意识到,我们被耍了,王福说的城以西五里,就是活埋康桥的那个土堆,而此时,王福却消失了。”
“我们的人散了,但我不甘心,继续在城活动,然后……”
袁明说到这里,结束了,结局就是他被抓,以盗墓和贩卖文物罪获刑,至今在服刑。
袁明所叙述的是四十年前的旧事,他没有讲太细,或许忘记了,或许捡重点说,省略了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