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卡的确将这些话告诉了少尉，但舒尔卡很清楚这不过是个形式……少尉等人回去后不可能像福明政委说的那样去警告其它德国人的。

至于不要出现在战场上……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少尉回答。

“是的，我知道！”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少尉与舒尔卡握了握手：“你遵守了诺言，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不过……”

顿了下，少尉又接着说道：“你同时也是个可怕的人，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有一天在战场上见面，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我也是！”舒尔卡说。

“那我赚了！”少尉笑了起来。

“什么？”舒尔卡不明白少尉这话的意思。

“我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少尉解释道：“现在甚至还可以说是国家的叛徒，如果能换你的性命，当然是划算的！”

舒尔卡笑了笑，暗道这个少尉也是个人物，在这时候还这么镇定并且还幽默一番。

“你们可以走了！”福明政委下令。

“谢谢！”少尉向福明政委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就带着一众手下慌慌张张的沿着来路返回。

加夫里洛夫少校一挥手，说：“我们也该走了，小伙子们，呆在这里等敌人的炮弹吗？”

士兵们应了声是，就猫低了往草丛中跑去。

虽然天黑看不清，但舒尔卡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和激动，甚至还有人激动得手舞足蹈一番，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被德国人发现早就欢呼出声了。

舒尔卡能体会这种心情，几经生死现在终于突围成功要与主力部队会师了，就连舒尔卡心里也一股没来由的冲动。

“你是对的，舒尔卡！”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夫里洛夫少校已走在了舒尔卡身边。

“这有运气的成份，少校！”舒尔卡回答。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当然，你很聪明！”加夫里洛夫少校说：“你又一次带着我们突出重围脱离了危险，这值得称赞。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你刚才的表现……”

“刚才的表现？”

“是的！”加夫里洛夫少校在一道田梗前停了下来休息一会儿，舒尔卡也停下了动作。

“我说的是，你刚才护着德国人的行为！”加夫里洛夫少校拍了拍舒尔卡的肩膀，说道：“这很棒！是男人应该做的，它表现的是你的品德，这甚至比你的聪明才智更重要！”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那样做！”

“是的！”加夫里洛夫少校说：“我也觉得应该那样做，但我迟疑了，因为我有很多顾忌，明白吗？”

舒尔卡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苏军队伍里的军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不是福明政委发话，只怕谁也不敢放了那几个德军俘虏。

原因很简单，这要是往坏里说那毫无疑问是很严重的罪名：通敌叛变！

“所以！”加夫里洛夫少校说：“你让我惭愧了，舒尔卡！”

说着加夫里洛夫少校就接着往前跑，舒尔卡却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愣……他其实并没有加夫里洛夫少校说的那么伟大，他不过没有想到这方面去而已。

如果，舒尔卡考虑到这方面了呢？

他会不会还像刚才那样保护德军少尉？

舒尔卡不知道答案，毕竟他在此之前已经认识到了这种斗争的残酷……指导员在他身后拉响枪机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缭绕。

“怎么了？”阿加塔从后头赶了上来，见舒尔卡蹲在那发愣就问了声。

“哦，不，没什么！”舒尔卡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然后与阿加塔一起跟上了部队。

德军士兵说的没错，这片草丛的确是段比较安全的“渗透”位置。

原本舒尔卡还担心防线上的苏军士兵会因为天黑而误伤自己人，但他很快就知道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有许多苏联军民从这个方向逃进苏军防线，于是守在这一带的苏军士兵尤其小心。

在他们来到防线前时，一排机枪子弹“哗哗哗”的打来，不过很明显这些子弹都是往天上打用于警告的。

“站住！”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你们是哪个部份的？”

“同志！”加夫里洛夫少校激动的说道：“我是第42师第44步兵团少校团长加夫里洛夫，我们来自布列斯特！”

“布列斯特？这不可能！”黑暗中的声音愤怒的叫道：“别想骗我，你们这些德国间谍！”

显然，他以为是德国间谍搞混了方位或是部队的番号，所以才用布列斯特来骗人，毕竟布列斯特在沼泽的另一边。

“我们不是间谍！”福明政委赶忙表明了身份：“我是第333团政委福明，我们用了几天的时间穿过沼泽来到这里！”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腾”的一声打出了一发照明弹。

“站起来！”对面传来了命令声：“让我能看见你们！”

加夫里洛夫少校等人缓缓站了起来。

观察了好一阵子，对面的苏军士兵才渐渐相信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让苏军放下武器才能过去……这样的谨慎是必要的，毕竟他们就吃过这样的亏。

不过这对加夫里洛夫少校一行人当然不是问题，最后直到他们检查了少校和政委以及其它几个人的军官证后他们才敢相信。

“难以置信！”迎接他们的是个大尉，他时而看看地图时而看看加夫里洛夫少校等人，说道：“抱歉，少校同志。我们之所以这么做……”

“没关系！”加夫里洛夫少校回答：“没关系，我们知道。事实上，连我们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们终于回来了，我们成功了！”

说着加夫里洛夫少校就朝后一挥拳头，大声叫道：“我们成功了！”

战壕里霎时就传来一阵欢呼，战士们一声声的喊着：

“我们成功了！”

“我们安全了！”

……

只有舒尔卡没说话。

因为他知道会师是一回事，安全是另一回事……此时的苏联前线，已没有任何一块地方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