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
这个名字很耳熟啊,貌似小时候在电视里看过的。
这倒不怪张雪年记性不好,实在是他小的时候明清的电视剧比较多,等到他年纪稍大一些的时候,不论是网剧,亦或是电视剧,播的都是些庆余年之类的网剧,精彩程度虽然尚可,但是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所以此时,张雪年只是隐约的记得历史上应该有那么个人,但是时好时坏,是投了后金,还是殉国了,张雪年记不清楚。
两个年轻的传教士对张雪年非常感兴趣,临行前又与张雪年聊了两句,徐光启起先在一旁倾听。
后来又止不住加入了谈话。
起先徐光启是没有与张雪年深入交谈的意图的,但是架不住张雪年实在是太优秀了,最后成了张雪年和徐光启说,两个年轻的传教士在听。
两个人从弗朗机聊到了燧发火铳,从燧发火铳聊到轮转火铳,又从火器聊到了西方文化运动,聊到了算数。
张雪年一个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大学四年教育,社会毒打再教育的创业老板,知识储备还是相当过得。
再加上他跟着丁耀亢学过一段时间的四书五经,很多知识内容,张雪年可以用古代人的方式表达出来。
徐光启顿时有一种遇到了乡野大贤的感觉。
此时,徐光启感觉,这样优秀的人才,别说是做个监生,就是给个举人,甚至进士都是理所应当的。
整个交流过程,张雪年感觉徐光启并不是一个非常难接触的人,而且作为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积极分子,张雪年从徐光启身上感觉到了无限的活力。
当然,他也能感觉到徐光启对于时代变化中,大明处境越发糟糕的情况下,那种急迫做些什么的心情。
最终徐光启在欲言又止中结束了与张雪年的谈话。
话说,今天在赌档,跟徐光启的一番对话,张雪年才恍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对于大局的把握出现了问题,徐光启在朝中并无多大的势力,他要是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依仗地方实力派。
今天与其说徐光启上门问罪,倒不如说徐光启亲自登门需求合作。
以他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来说,他只需要一张条子,张雪年就会乖乖的登门拜访,根本不需要他亲自登门。
而这位既然登门了,就表达了徐光启对于张雪年的态度其实很是尊重。
张雪年呢?张雪年在面对徐光启多次欲言又止的时候,之所以没有标明态度,其实也有自己的难处。
他身边儿也有很多需要吃饭的弟兄,也有自己的势力,所以他不可以轻易许诺徐光启什么。
但是从大致上,张雪年和徐光启都是非常类似的人。
在徐光启看来,大家都有一颗救世济民的心,大家都懂的很多的泰西之学,有这两点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张雪年监生的身份,那是意外,但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在经历了最初的不了解之后,徐光启其实在心里也感觉,让张雪年这么一个精通泰西之学,且颇为实干之人,有了那么一层官方身份,也是非常不错的。
如今懂得泰西之学,了解世界的环境的官员,在朝堂之上实在是太少了。
张雪年若是有朝一日能走上朝堂,大家互相之间,也可以有个照顾。
范文程一直没有离开,而是等机会与张雪年攀谈两句,再行告别。
“范公子。”对于眼前这位身材算不上高大的书生,张雪年实在没办法把他跟高大的辽东大汉联系在一起。
“张大官人。”对方很潇洒的回了一礼,看样子也是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才。
“范公子从辽东远道而来,可是家乡遭难了吗?”张雪年认真的问道,虽然徐光启这样的大佬他没有机会收服,但若像是这种从辽东逃难而来的人才,身无分文,居无定所的情况,还是可以先尝试先进一步结交,再看看有没有驾驭的可能性的。
“算不上遭难,我四十三年中的进士,早早来顺天府一带游学,未将来做些打算。”这位张雪年记不起历史作为的范文程,嘴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辽东口音,北京的官话说的也非常流畅,见张雪年对自己很是客气,所以非常温和的笑道:“张大官人,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有缘,有些事情我想多两句嘴,不知道您能否让我开这个口。”
“请范兄赐教。”张雪年言辞恳切,没有任何架子说道。
“你做生意的本事很厉害。”此人指了指偌大的码头区域,“不过,你没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买卖做得越大,越像是在夜色里举起火把来照亮你的财富,给那些形色匆匆的贼人看,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明白。”张雪年立即回应道。
“还有一事。”范文程稍微严肃了一点说道:“今日我观这位徐大人,本身就身陷泥潭之中,哪怕是天津卫之事由他来操作,也难有什么成效,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合其中,不然皆是朝廷的动荡,他丢官罢职无所谓,你一个小小的监生可是要粉身碎骨的。”
“多谢范兄指教。”张雪年恭恭敬敬的再度行礼。
“不必,不必,本身想赌上两把,还了你手下的人情,今日看情况是做不到了,提点你两句,算是还了你的人情,我们有缘再见。”
就这样,两个人低声笑谈,最后张雪年看他的身影融入道夜色之中。
“来一下。”送走范文程之中,张雪年示意身边儿不远处的锦衣卫过来,“我觉得范文程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你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他的相关情报,还有派人去一趟抚顺,了解一下他家里的情况。”
“启禀大人。”这名锦衣卫立刻谨慎,在张雪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雪年不住的点头,最后脸上露出了恍然之色。
“大人,要不要?”那锦衣卫做了个杀的动作。
“不急。你且去打探消息,有些事情的实情,未必如我们了解的那样。”张雪年示意道。
“看清楚他落脚何处,与何人打交道,再来汇报!”
“遵命。”锦衣卫立刻回应。
“翁主。”这边儿锦衣卫刚离开,那边儿丁耀亢就又过来了,“翁主,那人不是范文程。我当初游历辽东,曾经见过抚顺范家的风采,虽然看的并不清楚,但是范文程是个身材高大,相貌俊逸的年轻书生,可不是他这般矮小的人物。”
“这件事情我了解了。”张雪年长出了一口气,“倒是你,之前一直没看出来,这些年你去过的地方不少啊?”
丁耀亢笑了笑,说道:“大明这么好的山河,还不允许我到处去走走?翁主说句实在话,你这每日虽然日进斗金,却未必有我前些年过的快活。”
“此为人言乎!”张雪年半开玩笑道,“吾之辛苦,还不是为了尔等之富贵。”
过了一会儿,有其他的锦衣卫前来汇报,“大人,我们跟随着那人走了一趟,发现他去了赵如祖府邸。”
“我知道了。”张雪年叹了一口气,“看来赵如祖哪里还是有所谋划啊。这样,你们再去深入调查一件事情。”
“是,那锦衣卫赶紧回应。”
“你告诉阎应元,今明两天时间,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这假范文程到底跟谁在来往。”张雪年安排道:“另外,这个赵如祖家里除了范文程之外,还有些什么人?他最近有什么安排和动向,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遵命。”锦衣卫看出张雪年此时心里有些怒气,不敢犹豫,立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