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出租屋，凌乱而又肮脏。

堆满的垃圾桶没有人清理，吃剩的食物随意丢在餐桌上，成为了蚊虫鼠蚁的天堂。

房门的响动惊动了在垃圾堆里觅食的老鼠，门开的那一刻它们纷纷四散而逃。

推开门的是一个面容瘦削却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不是那种力量型选手，但粗壮的骨骼显示出这个人并不瘦弱。

“丢，臭死了……”

这个高大的男人嫌恶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捏了捏鼻子，随后开始在出租屋里翻箱倒柜。很快，他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看看，凌武那个扑街仔把资料存在哪里了……”

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是王彬雇佣的收尾人。

收尾人此时所在的这间出租屋，是凌武的临时居所。

高大的男人受王彬之托，要清理掉所有对王彬以及对水新传媒不利的证据。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东西一般都会藏在几个固定的地方，并且用几个固定的方法进行保存。

果不其然，收尾人在笔记本电脑上翻找了一番之后，很快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和王彬预料的一模一样，凌武这个人并不老实，他并不打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凌武不仅将信息备份存在了境外的云盘里面，同时还在社交媒体上、邮件上都编辑好了文字，夹带录音作为附件并设置了自动发送——如果没有人来及时取消，这些对王彬以及水新传媒不利的证据就会发送到网上去公之于众。

收尾人熟练地将所有以电子信息形式保存的证据清除，随后将笔记本电脑格式化。在将一切可能留存指纹和DNA的地方清理干净之后，将电脑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背包里然后离开了房间。

他的业务能力非常强，所有他来过的证据都被他清理干净了，他的身影也没有被沿街的监控拍到。

在收尾人离开凌武的公寓之后，另一头与他同时行动的同伴打来了电话。

“喂，你们那边搞定了吗？”

“放心吧老大，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是都处理好了。”

“意外？”收尾人眉头一皱，“客户那边很看重这一单，你们那边究竟是怎么搞的？”

电话另一头的小弟不敢怠慢，连忙和大哥这边汇报情况：“我们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引目标出来了，结果没想到有一伙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那个叫凌武的男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那个女人手里还有枪。我们担心出意外，于是提前执行了计划。”

收尾人闻言勃然大怒：“谁给你们的胆子！？别人手里有枪那傻瓜都能看出来是条子，你们居然也敢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动手？”

电话另一头的小弟有些无奈：“老大，我们没办法呀……我们再慢一点说不定凌武就被抓住了，那客户的委托恐怕就完不成了。”

收尾人知道小弟说得没错，这件事情换他来做恐怕也不能比手下们做得更好。

但出于老大的威信，他也不得不装模作样地骂了手下一通。在骂痛快了之后，他才转而问道：“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吧？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给条子那边吧？”

“放心吧，老大，东西全部都已经拿走了，再加上你那边处理好就没问题了。”

“嗯……”收尾人点了点头，“很好，全部销毁。”

……

作为全世界最大的产瓜国，我国人民吃瓜的热情向来是十分高昂的。

纵使凌武被撞之后的样子非常吓人，围观群众也依旧把人行横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吃瓜，还是有些人干了实事的。

有几个人围在了凌武的身体，想看看这位老哥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但检查了一会之后他们就放弃了……没办法，救不了，已经死了。

从凌武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当场去世，人走得很安详（误）。

“让开！让开！”两名交警及时赶到了现场，在看到了现场的惨状之后当即开始封锁现场，“不要围观！不要围观！都散了，不要破坏现场！”

警察的驱赶让人群行程的包围圈散去了，但依旧有不少人在街边驻足围观——人民群众的吃瓜热情绝不是警察能够制止的。

由于警力有限的缘故，只要围观的人不妨碍办公和破坏现场，警察也就听之任之了。

张晓阳和林守仁穿过了临时拉起的警戒线，进入了案发现场。

有警察上来呵斥他们，想要让他们离开现场，但林守仁在对方把话说完之前，就亮出了她的国安证件，把对方还没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林守仁一脸正色地说道：“这个人是我们追捕的嫌疑人，我们要对他进行检查。”

警察：“啊，这……可是……”

林守仁：“行了，这涉及到国家安全，没有什么‘可是’。你也不用担心担责，等你上级来了我会和他解释的。”

在经过一番言语交锋之后，两位交警不得不将张晓阳和林守仁放进了现场。

张晓阳和林守仁走到了尸体身边，林守仁也不忌讳什么，戴上手套就开始对尸体进行搜查。凌武的骨头翻了出来，肠子肚子也是留了一地，但林守仁依旧十分淡定地搜着他的身……小林姐那面不改色摸尸体的样子，可以说是十分可靠。

搜查了一番之后，她从凌武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都是皮夹、手机、钥匙之类的常见东西，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林守仁摘掉手套，然后托着下巴陷入了深思：“奇怪，就这些东西吗？怎么没有啊……”

张晓阳好奇地问道：“没有什么？”

林守仁摩挲着她那光洁的下巴：“我记得在我们来之前，我在监控上锁定这人的时候，看到他在下车时拿了一个信封塞进了自己身上的口袋里……但是现在却找不到了。”

“信封？”张晓阳微微一楞，“我怎么没看到？”

林守仁戳了一下张晓阳的脑门：“经验不足了吧？你下次执行调查任务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观察目标的任何一个细小行为，这些细微的行为很可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张晓阳：“那个信封是成败的关键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林守仁指着咖啡馆说道，“你注意到了吗？刚才我们进到咖啡馆的时候，他一直在张望门口，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张晓阳点点头，这一点他是注意到了的：“他究竟在等谁呢？”

林守仁摇摇头：“不知道，但只要找到那个信封或许我们就知道了，那里面或许是他计划交给某人的重要证物。”

说完之后两人便开始仔细地检查周围的地面，想看看有没有信封掉落在地面上——他们猜想那个信封有可能是刚才凌武被撞飞的时候掉落了。

两人来来回回找了一圈，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信封。

随后他们又去凌武的车上搜查了一番，然而他们既没有找到什么信封，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没找到吗？”

“没有……”

无功而返的两人都有些丧气，但就在这时张晓阳注意到了周围的人群，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小林姐，刚才这人被车撞的时候，是不是有几个人围上来试图抢救他？”

林守仁的反应非常快，立刻就明白了张晓阳的意思：“你是说……刚才有人拿走了那个信封？”

如果真的是如同张晓阳所说的一般，那么凌武被撞死这件事情……很可能不是一场意外。

林守仁当机立断：“快，让情报科调路口的监控！”

“我觉得没必要……”张晓阳说着从随身带着的相机包里拿出了C-998，“我有一个更方便快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