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缘一站在太阳下。
他不再犹豫,就这么决绝的离去。
那个被他给予厚望的少年,拥有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能力,却复活了远野奈晚萤。
能避免这一切的他,只执着于杀死鬼舞辻无惨,却没看到有人在为他负重而行。
他对自己彻底失望了。
“请务必杀死白河森修司。”
他在传达给其他人的信里是这么说的,然而他希望白河永远不要回来,不要卷入这个漩涡里。
继国缘一回望来时的方向,他的哥哥继国岩胜在路的尽头看着她,就像很小的时候,他一直在默默地为他祈福一样。
这样啊……
他大踏步向前走去,去寻找最后的终结。
所有因我而起的故事,都由我来终结它吧……对不起,那些因我而丧生的人们……虽然用我的生命依旧弥补不了。
但是我……就是为此而生的!!
……
……
“停!”
又在前面的队长抬手止住队伍前进的脚步,后面的队员正想询问什么情况,却发现队长仍然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心里刚升起不妙的想法,胸口处就传来难以承受的痛苦,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胎死腹中。
“……”
后面的人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一头撞上那人的身体,本能替他反应过来。
“敌!”
剩下的“袭”字被一根黑色尖刺贯穿整个口腔,从他脑后带着一束血花戳了出来,点在第四个人的眉心,在其恐惧的眼神中继续向前伸了一截。
最后一个人很勇敢地拔出剑,一剑斩在黑色尖刺上,却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以为只是自己仓促之下失误所致,他信心满满地将呼吸法运作至自身极限,挥出他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刀。
超越他的极限!
当他还替自己沾沾自喜时,刀刃已经和黑色尖刺相接触,出乎意料的是日轮刀斩在上面断成了两截。
!!
“不痛不痒。”
黑色尖刺的主人终于露出身影,一头赤红的短发,**着上半身,锋利的獠牙长到下巴,手背上长出一根黑色的骨质尖刺。
它正是用这跟尖刺一下子贯穿了四个人,日轮刀连它的末端都无法伤害分毫,拥有令人难以想象的坚固。
最后一名鬼杀队成员睁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那截断刀,临死前好像要留下遗言。
“……”
但话还没出口,他就被一刺捅死了。
下弦之壹·稽芉内。
他把手放在耳边,倾听来自风的声音,闻着从地上散发出来、不断诱惑他的血腥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这些剑士的肉可比一般的要有嚼劲,但吃起来有点恶心,浑身臭烘烘的!”
“既然你不要,那就让给我如何?”
“不要也不给你,”稽芉内面无表情道,蹲下身开始补充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对方直接了当的发出几句嘲讽的话,看着地上一点形象都没有的稽芉内。
“身为下弦之壹,所有下弦里面你最强,居然连一点血食都不和你弱小的同类分享一下,做鬼啊,连最基本的爱都失去了。”
“你啊……是不是不爱我了?”
黑暗中踏出一只洁白无瑕的脚掌,脚脖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淡黄色的和服上罩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拖着地。
她两只手搅在一起,通红的长指甲交错交织,如果不去看她的脸,绝对想不到她是只鬼。
“我一直都很尊敬你,竹沙阁下。”
稽芉内不忍直视那张裂开的脸,像是食人花的嘴一样恶心充斥粘液的舌头,对方甚至以同类为食,已经造成几只鬼有不同程度的退化。
“这话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稽芉先生是不是累了,要不在我腿上休息一会?”她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起狡黠,如明媚的少女,释放属于少女的魅力。
可是那张裂开的嘴,包括鼻子在内组成的恶心画面冲击着稽芉内的大脑神经,从他第一次见就有的感觉至今不曾消退。
见身为下弦的鬼只顾着吃,没有一点和自己分享的意思,竹沙春子笑了笑。
下一秒就来到稽芉内身边,俯下身轻语。
“没有无惨大人的限制,知道我的人都会被我一个个的吃掉!”
她转了一圈,来到他另一边耳朵。
“稽芉先生不是很希望跻身上弦吗?如果我把你吃了,你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哦!”
他还是默默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战利品,不放过一丝一毫变强的机会,努力地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嘴里。
他可不像那个女人,长着一张大嘴,吃什么都快。
有无惨大人监督,他作为最有潜力,最上进且忠心的部下不会那么容易被舍弃。
所以他根本不怕,反而肆无忌惮的发出更大的响声。
竹沙春子拿他没办法,却一点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眼角渐渐弯起。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进食声,常人难以听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只鬼俱扭头盯着被树叶遮蔽的密林深处,稽芉内作出严阵以待的准备,而竹沙春子则摊开她那分成四瓣的嘴,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不久以后脚步声就消失了。
进而是短促而快速的疾跑,从四面方传来的脚步声在两只鬼耳边萦绕。
“真是有趣……”
每说一句话,她的嘴就会不由自主地张大些:“鬼杀队的初始呼吸剑士吗?不知道是哪位缺乏爱的家伙啊。”
没等她说完,一把比她想象的快许多的刀就斩向她一旁的稽芉内。
面对这种攻击,稽芉内不敢小觑,从胸口螺旋蔓延出数十根黑色尖刺,最后汇率成一只大手想要握住斩来的刀刃。
只见刀的主人从他身侧滑开,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日轮刀飞快地切入他的肩胛骨,呈勾状往下拉伸。
刀口滑开他的皮肤、肌肉、骨骼,再到他的肺、心脏和胃,将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划拉出来。
刀刃的主人挥了挥刀上的血迹和污物,无视了脸上被尖刺拉开的细小伤痕。
“风柱·伏见悠马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