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同事已经回来了,那张床上坐着一个苗条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在叠衣服,窗户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很精神的矮个子男人,精瘦精瘦的,皮肤苍白,头发浓密,30多岁,一见到我进来了,连忙站起身来,伸出手:“你好,你是营业部新来的吧,我姓洪,质检部的。”
我赶忙握住他的手:“您好,洪主任,我姓唐,下午才进厂的。”他指着床边正在叠衣服的女人说:“这是我老婆,在泰隆厂上班的,不过你放心,她不住这里。”他老婆收好衣服就端着盆对我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了。
“唐先生,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江苏人,洪主任,您呢?”其实刚刚梅小姐已经告诉我了他是湖南人,但是总要没话找话吧,不然刚见面能聊啥啊。
“我是湖南益阳的,你是大学生吧?”
“是的,我是今年毕业的(其实我还没有毕业,要6月份才能拿到毕业证书)。”
“大学生好啊,素质高,个人生活习惯好,不像之前和一个河南的同事住,卫生习惯很差,到处吐痰,平时也不扫地,也不擦桌子......”
我心想,这梅小姐不是说他脾气好吗,可是我咋觉得这哥们刚开始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呢,想是那么想,嘴上还得说:“呵呵,每个人习惯都不同吧,但是个人的基本卫生还是要做好的,特别是深圳这里,气温这么高,不搞好卫生,肯定对身体也不好,对吧.”
接着我俩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闲话,转眼就到了上班的点了,洪主任要去上班了,我也把行李箱打开,查看一下缺点啥,准备去外面超市买点生活用品.
带上门,刚走到三楼半的楼梯间,就听到“啪”的一个东西掉到我脚前,我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是一把钥匙,上面缀一个塑料绳编织的惟妙惟肖的小金鱼。
我刚弯腰把钥匙串拾起来,就听到上面楼梯间传来“噔噔噔噔”的声音,接着跑下来一个女孩,估计十七八岁吧,身高有170左右,鸭蛋形的脸,细致乌黑的中短发,扎着马尾辫子披在脑后,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会溢了出来。
小巧而挺直的鼻子高度适中,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上身穿着长袖工装,胸口绣着“成贤电子”几个字,领口漏出一件红白条纹短袖衬衣,白色的领边精致剪裁,显得小巧玲珑,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下边穿着一件浅蓝色牛仔裤,很好的勾勒出了身体曲线,特别是那纯纯的眼光,就像一个女学生。
她下来后,眼睛四下张望了一下,我连忙伸出手去:“你是要找这个吗?”她看了一下,马上脸红了:“是的,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从楼上甩掉了,没有砸到你吧?”我连忙笑了笑:“没有,没有,你是成贤厂的吧?”
“嗯,谢谢你。”她伸手接过钥匙串。
“别客气,凑巧捡到了。”
“谢谢你啊,我要上班了,再见。”
“再见。”
没有想到工厂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下了楼,路上三三两两的工人一路小跑着奔车间而去,车间里灯火通明,随着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出了大门,天色已经黑了,暗暗的路灯透过路边的大树照下来,在地上画出一道一道的影子,有一道正落在路边的石桌子角上,来不及拐弯,一下子就跌落下来,在地上的一块碎布头上溅成一片,那碎布头是杏黄绸缎子,上面撒着银点子,给灯光一照,满眼锦绣。
按照梅小姐刚刚的提示,我顺着大路向下面走去大概2里路左右,看到了两个超市,我便比较了一下价钱,在一家超市买了:盆子,席子,肥皂,洗衣粉,桶,衣架等,一共65元,买好之后我提着一大堆东西,往回走。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看到大门对面有间公用电话亭,我走了过去,放下袋子,拿出300电话卡,打了结拜大哥丁参虎的呼机,过了大概十分钟(因为对方收到信息后,还要去找电话才能回,那个时候电话可不是到处都有的),电话铃响了,我连忙拿起话筒:“喂,丁老大吗?我是老三.”
电话那头传来丁参虎粗粗的喘息声,肯定是跑了好远来回电话的:“哎呀,老三啊,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侯弘和辛庆那几个弟们呢?”刚说两句,电话没有声了,靠,咋回事?肯定是丁老大那边电话有问题,我连忙把电话挂上。
没过几秒,丁参虎果然又打了过来,聊了几句又断掉了,他接着又打了过来,我一看,这搞什么啊,赶忙长话短说,告诉他别打了,可能是我这边的电话有问题,你把我的情况和弟兄们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就行了。
一直若干年后我才搞明白,深圳的公用电话,如果是打过来的,只能通话一分钟,一分钟后就断线,但是如果是你打出去就没有问题。只所以有这样的设置,就是电话局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因为如果是你打过来的,人家深圳电话局只是接收电话,他们没有任何收益,而且你打过来的电话还占着人家的线路,这样子就影响了人家的生意,因此他就控制你的通话时间。
他奶奶个腿的,这算是奸商吗?应该不是,因为这里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可能是跟人家资本主义国家学的吧,可是后来我出国了,才知道,人家那里根本没有这个操作啊,原来是咱们中国人的智慧结晶啊,佩服,领教了。
但是相对来讲,去公共电话亭打电话,还算是便宜的。如果你去打公共电话,那就更是坑死人不偿命了,我看到很多小店的牌子上都写着“三分钟五块钱”,是不是很贵了。可是,后来才慢慢知道,就是这三分钟也是不足秒的,他们把每分钟给设成只有50秒,所以你花了5块钱只通话了150秒,两分半钟而已,呵呵呵,厉害吧.
回到宿舍,把床板,床沿等等该洗的洗,该擦的擦,然后把床铺整理好,被单,被子枕头都是从学校带过来的,被单上,被罩上,枕巾上都还清清楚楚的印着“中国矿业大学”的字样,一切整理好之后,提着桶去下面洗了个澡,本想早点睡觉,可是洪主任和他老婆回来了,特别是他老婆在房间磨磨蹭蹭一直不走,我也没有办法。
到了10点40左右,他老婆终于走了,从外面又来了一个个头不高的,蔫了吧唧的人,喊洪主任过去打牌,靠,都快11点了,还打牌啊,明天不上班了?这深圳人真是厉害啊,都是夜猫子啊,11点好像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不行了,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赶快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早的6:00起床了,我是个习惯早起的人,一般都是5:30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和洪主任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出去吃了早餐:7:30就来到了办公室,穆经理已经站在二楼楼梯口了,注视着来上班的工人们,不时的指指戳戳,我连忙上前去打招呼,穆经理对着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