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温度一天比一天的高,我都有点适应不过来,好在早晚的时候还是够凉快,还能穿着外套在外边散散步什么的,所以我跟烟萝依旧是那种懒懒散散的生活方式,早上去遛弯,然后去上课,中午带上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晚上的时候偶尔见个面,一天就过去了。
平时的时候,写点东西,追剧听歌,打游戏看直播,时间总会过去的,只是看你用什么办法消磨,看书写作是相当打发时间的活动,如果你还要查一下当地的市局档案,就更爽了。
我在档案局找到水家的二十几年前的记录,已经是第二周周二的中午了。
档案厚厚一本,我从档案馆的大爷那边讨了一杯茶水,端到一张空桌子上,翻开档案开始看,从水家创办自己的公司开始,到水家的两个女儿出生,再到水家的女儿上了大学,一切都很顺风顺水。
因为那天老西城的老头并没说到底是水家的大女儿还是想小女儿出了事,所以我把两个人重点关注了一下。接着就是,两个水姑娘前后差着一年上了同一所大学,我翻开下一页,差点把茶水喷到桌子上。
档案下一页分分明明写着,两个水姑娘前后进的同一所大学的名字,分明就是我的学校,而且还写明了当时入校的一些情况,包括时间地点,当天有什么样的大事发生,大概因为水家在预城举足轻重,所以记录很是详细。
水家的大女儿上了大二,小女儿也进了学校,刚开始一年两个人在家里和学校都是形影不离,但是等到大女儿上了大三之后,据说两个人很是严重地吵了一架,记载里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都受了家法。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两姐妹在学校里就开始很少见面了,档案里顺带着说了一句同一时期大女儿好像谈了一个男朋友,而妹妹很是反对的样子。
接着就是事情发生了。
和老大爷说的一样,水家人突然接到了电话,大女儿被绑架了,要价交人,很简单,然后话头一转,整个事情都被抹除了,剩下的就只有水家人相继去世,举家搬迁,甚至连水家女儿的风言风语都没有谈及。
我把档案放下,觉得从水家这边,实在是没有什么突破口了,完全看不透。
于是我开始查找奇闻异事,既然水家当家立了那块木屏在那里,而且又用的是极其专业的道家真言镇压,那必定是有能人来帮他了,这种记载或多或少可能会有,只要花点时间总能找到。
果然,另一本书里面记载了一个道士在同一时间受到邀请来这边的事情。
我往后翻,很惊奇地发现,这个道士居然还没有离开。
第二天的早上,我和烟萝又去了老西城,不过这次去了北边。
烟萝一直问我:“这次来捉鬼吗?”
我一阵的头疼,烟萝最近对于鬼怪神异很是热衷,大概是因为在我身边受了这些刺激之后终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中举觉醒了自己的隐藏属性,我只好告诉她:“今天来找一个知道那只鬼的人。”
终于照着我抄下来的纸条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宅子,我抬起头看了看,表示一定的狐疑,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跟我想的差得多。
我还以为到了地方至少会是像半仙堂一样半旧不旧的老院子,没想到居然会是一座破败成这个样子的......姑且算是房子。
站在门口往里看,就能从很是宽大的门缝里看见里边长着杂草的小院子,还有里面比大门还要破旧的屋门的一块,大门两边贴着半红半白被岁月风雨吹刷掉鲜艳的对联,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的时候贴上去的,都快要全部碎掉了。整个院墙都是随便的碎砖搭起来用土随便垒上,墙头上涨了很高的狗尾巴草,在风里摇摇晃晃。
我犹豫了一下,走上去敲了敲门,里边没有应声,门却开了,因为这两扇门实在是用什么都栓不住的样子,半敞着就这么被我敲开了,我看了看烟萝,带着她走进去,踩着一地的乱草到了屋门前。
看着连半扇都没有的屋门,我觉得还是不要敲了,轻轻推开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人在里边躺着睡觉,睡得很香,我尝试着开口喊了一声,结果没喊醒。
烟萝见状就要上去摇他,我把她揽住,摇摇头。
这个人要真是办了镇魂的道士,怕不是修的类似陈抟的睡仙道,上去动了他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不管是我们出事还是他运功运岔气了,都是要命的事,所以我们俩只好坐在门槛上等着。
小屋的门槛很窄,堪堪坐下两个人,我跟烟萝挨得很紧,胳膊贴着胳膊,肩膀靠着肩膀,烟萝伸手拽了一只狗尾巴草,在手里摆弄着,横着歌晃着身子,感觉右边的胳膊上软软的触感,我都有点要不行了。
似乎从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异性离得这么近,贴的这么紧?何况身边的这个人还是烟萝,院子里风吹过,心里就想院里的杂草一样,纷纷乱乱,不知道向那边摇动。
突然,烟萝的歌声一停,整个人也往这边斜了过来,紧紧地,至少我感觉是紧紧地贴过来,突然很有兴致地跟我说着什么样的话题,我都有点听不太清了,就只听见烟萝在笑。
“傻想什么呢?”我被她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稍微往门框上靠了靠,笑道:“没啥,刚刚在构思。”
这个时候屋里传出来一声长长的气息,我知道是老道士醒了。
老道士的眼睛很亮,一回头就看见他端坐在破烂的木榻上面,两个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光芒很亮人,摄人心魄的那种,我可是受过领路人目光的人,当然是处变不惊地应对。
我上前攀谈了几句,慢慢跟他提起了水家人当年的事情。
老道士听说我也是半个内行人,也就没有隐瞒什么,把他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我。
水家人当初找到他,是花了大力气的,给他的解释是,家里的女儿因为一个人犯下了罪孽,结果遭受惨死,家里人发现女儿的魂魄并没有轮回,还时时能看得见,于是就请人来办了当时的那个木屏。
目的就是为了用自己的轮回偿还女儿的罪孽,让女儿能够安息。
我接着问老道士,那后来水家女儿的魂魄是不是真的安息了。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告诉我,水家女儿的魂魄确实安息了,但是并没有消失,还存在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什么她要等待的人,想说一些什么她想说的话,如果这个执念一直都没有消散,她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我又问了他女生都魂魄在哪,当初水家姑娘因为谁犯下了罪孽,那个人身上的罪孽和水家又有什么关系。但是老道表示他只是负责做木屏,其他的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水家老爷是五行命属木,水家的大女儿喜欢海棠。
告别了老道,我跟烟萝出了门,老道送出来,顺便告诉我说,水家的小女儿跟当年的事情还颇有牵连。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是不是就这么没头没脑了,水家的人都搬走了,我去哪找水家的小女儿,何况人家都四十多了吧。
想到四十多,我就有点奇怪,好像哪忘了什么东西一样。
想来想去想不出来只好放弃,和烟萝一起回了学校。
回学校的时候左正和琪悦正在一起吃饭,听说我们回来了,叫我们一起过去,还给我带了饭,于是我们俩很开心地到了食堂,吃着饭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把长画廊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千成。
左正跟千成还不是很熟,但是并不影响他对千成的事情八卦到底。
他们俩最近联系还算是比较多的,我因为不是很喜欢聊天,所以很少知道千成最近的情况,听左正说,千成自从手里拿上通灵玉之后,跟木铃的关系突飞猛进,不仅跟妹子说上了话,而且找了个由头让刘苏那个小子不能继续每天跟着他们一起回家,简直爽的一批。
千成还下大力度复习了高中的东西,经常给木铃讲题,当初他想来也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天才,所以两个人的进展很是喜人,甚至都已经开始叫上昵称了,晚上的QQ聊天也是从来都没有断过。
千成前两天跟左正聊起来的时候,说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考完试打算和木铃一起出去玩,不知道去哪。
左正就跟他说起来我打算去雨之都的计划。
我听完差点没给他一个大巴掌。
哪有高考完带妹子出去玩就去那么一个地方的,既没有什么旅游景点,还没有什么当地小吃,搞不好去了好几天连个好天气都看不到,两个人出去约会就去这么一个地方,亏你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但是千成昨天就回消息了,妹子表示,只要跟千成在一起,什么地方都无所谓,所以两个人愉快地定下了旅行计划,就差高考完一起杀到预城等我放假了,我放下筷子无力叹息。
既然千成两个人都没有意见,我也就没有办法说不让他跟过来,所以这件事姑且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或许左正跟琪悦也跟去,队伍就很是壮大了。
回了寝室,照例看了看天气预报,发现接下来几天可能有雨,就感觉很是开心,于是欢欣鼓舞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都感觉在做梦一样。
窗子外边天气阴沉着,我侧着耳朵细细地听,果然听见了雨水敲打窗玻璃的声音,忙起床戴上眼镜看出去,大喜过望地下了床,穿上衣服匆匆洗漱,这次没有带伞,就出了门冲进雨中。
到了花庭的时候,里边并没有人,因为上次我的故事的影响吸引过来的人,都已经失去了兴趣,早就忘记了花庭里还有一个下雨天会出现的漂亮女鬼,所以我坐在小亭子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机里的小说。
终于,她过来了,从小径的那一头过来,坐在我旁边,擦着头发和脸蛋,跟我借伞,我说没有伞的时候,她莞尔一笑,问我喜欢什么花。
果然,不一样的展开来了。
我说:“我喜欢枣花,你呢。”
她笑得更开心了,跟我说:“海棠。”
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想起来档案局的记载里,水家女儿的男朋友。
貌似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