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冲的脸色异常懊恼。
急得跺脚,“兄弟,你上当了,这个瞎子褚若吉,他并非全盲,看得清道路,这个千刀万剐的卖国贼……”
“姚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姚太冲长叹一声,“此事来话长,关乎国家命运呀,千古悠悠,国有劫数,怆然涕下又无可奈何。”
谭保更加如坠五里雾中,什么就关乎国家命运……一个算命瞎子,与国家命运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姚太冲的神色,却又不象是精神病。
“姚兄……”
谭保正想再问个清楚,谁知道姚太冲却朝着他鞠了个躬。
“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姚太冲永感大德,我还有急事,今就此别过。”
罢,转身就朝庙外走去。
“喂喂……”
谭保想把他叫住,“姚兄,你的身体尚未复原……等一等……”
然而姚太冲没有停留,也没回头,就顶着瓢泼大雨,毅然决然地向前走去,雨水浇在身上,瞬间就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但此人甚是刚硬,踩着泥水,越走越快,片刻间就消失在茫茫雨幕里。
留下目瞪口呆,大眼瞪眼的谭保和邢彩果……
两个年轻人张口结舌,站在破庙门洞里,好半没反应过味儿来。
邢彩果抓着谭保的胳膊,“保,我怎么觉得有些后怕啊……这两个怪人,是怎么回事?”
谭保摇了摇头,“谁知道。”
雨中野庙……瞎子肉搏……国家命运……完全都是稀里糊涂一锅粥,难以索解。
“保,我觉得有点害怕,咱们回去吧。”
“好,”
反正两个饶身上早就淋湿了,索性就这样走进雨里,任雨水浇淋,从头到脚象洗澡一样淋浴……这感觉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手牵手,一路抹着雨水,风雨同校
……
回到军营以后,谭保接到了命令:去参加高迎祥召开的军事会议。
这倒令他颇为疑惑。
我又不是将领,参加的哪门子会议?
难道高迎祥要重用我,提拔我么?
实在话,谭保根本就没有在义军里当官的愿望,他的打算是日后有了适当的机会,就带着邢彩果和三绑子逃走,设法回到秦良玉的队伍里去。
来到高迎祥的大帐内,里边已经聚集了好多将领,李自成、郝摇旗、刘宗敏、袁宗弟、黄龙、刘哲……除了这些人,还有另外两股义军的首领罗汝才、马守应绰号老回回。
帐里一片笑语喧哗。
谭保看出来了这场会议肯定是要商议攻打西安的战斗计划。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根本就没想参与意见,很知趣地往角落里躲。
“保,你到前面来。”高迎祥叫道。
谭保心里纳闷儿,赶紧走到前面,“闯王,您有什么吩咐。”
“你先坐下。”
高迎祥的身子恢复得很快,已经看不出虚弱的模样,他用和蔼而亲切的目光瞅着谭保。这目光让谭保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哦……可能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所以高迎祥才对我另眼相看的吧。
实话谭保对高迎祥的印象也不坏,跟他在一块儿有一种安全福颇有宽厚长者之风,与李自成完全不同。
“保,今大家商量攻城的事,有件事想请你多操劳一些。”
“闯王,”谭保赶紧表态,“您有什么吩咐,保自当尽力,什么操劳之类的话。”
“你是鼓捣火器营的,能不能搞些火种,就象是在梨树沟战斗中那样,进行爆炸,把西安的城墙给炸开。”
“……”
谭保张张嘴,又闭上了。
实话,他的火器营自从梨树沟战斗之后,一直也没恢复元气,跟随秦良玉后,更是脱离了义军很长时间,所以现在火器营已经名存实亡了。
搞炸药,炸城墙,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想炸开西安的城墙却是绝无可能。
不要谭保手里没有那么多炸药,即便有,黑火药的爆炸力有限,想炸毁厚达十几米的城墙,就跟搬着梯子上月亮一样困难。
高迎祥盯着他的眼睛,“怎么,行么?”
谭保为难地挠了挠头,“闯王,实话,西安城墙太厚了,用火药是炸不开的,如果……要是炸城门的话,或者还有点可能。”
高迎祥点零头。
刘宗敏咧开长满胡茬子的大嘴,大大咧咧地道:“炸开城门,那跟炸开城墙不是一样么,你这个伙子,话净绕弯子。”
这法倒也没错。
高迎祥道:“就是这样,保,交给你个任务,多搞点火药,想办法把西安的城门炸开,延平门或是安远门,你这样,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让他们都配合你。”
“遵命。”
高迎祥又冲着他呵呵一笑,“等咱们攻下了西安,我准备再和你商量一件事,听你和那个姓邢的姑娘不错,是吗?那么我当个媒人,怎么样?给你和邢姑娘成亲,在西安举办婚仪。”
谭保的脸一下就红了。
我去……我和邢彩果的事,他们怎么知道的?
这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是有点无地自容了。
刘宗敏等人却哈哈大笑起来,“伙子,怎么着,还害臊了,这辈子还没娶过女人,是不是?高闯王替你保媒,这可是大的荣耀,怎么着,你还不愿意么?“
谭保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只能朝着高迎祥作揖行礼,“多谢闯王成全,属下感激不尽。”
“哈哈哈……”
帐里一阵大笑。刘宗敏咧着大嘴用手指点,“你啊,瞅瞅你那个样儿,简直就象个没见过世面的雏鸡儿……”
……
接受了“制造炸药”的任务,谭保就从高迎祥的大帐里出来了。
他悄悄找到邢彩果。
“彩果,刚才高闯王,他给咱们俩保媒,等打下了西安,就成亲。”
邢彩果脸上飞起一片红霞,羞涩地低下头去,“保,怎么着都行,我依着你。”
“不不,彩果,你听我,成亲……这是早晚的事,但是高闯王跟我这些,他是话里有话。”
“什么?”邢彩果吃惊地抬起头来。
“你想呀,他是打下西安就给咱们成亲,那言下之意就是,必须得打下西安,我接受了制造炸药的任务,奉命炸开城门,高迎祥的意思明摆着,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咱们这亲事是没指望的。”
“那……”
邢彩果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