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带着七生到燕府来,就是喜欢这里的自在。
对于燕府更是了如指掌,竟比皇宫还要熟悉。
楚枫曾在燕府住了几个月。
那时楚齐刚回昊天城不久,先皇还未逝世,被楚齐囚禁与皇宫之中。
楚枫的身份不便于公开,便一直住在了燕府。
燕府尘封了十年的大门拆开封条。
偌大的燕府野草丛生,杂乱不堪。
查封时摔碎的花瓶,打翻的椅子,摔碎的茶杯都原封不动的放着。
只是蒙了厚厚一层沉,到处都是蜘蛛网和霉斑。
可见当时灾祸来的有多突然。
外面的男人也许早有预感。
可内宅的妇人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一瞬间,燕府便从东辰国的名门贵族,沦为逆贼。
十年后,百余人的燕府,唯有燕老夫人、燕祺、楚枫和燕祺的妻子宁青四人回来了。
原本就子嗣凋零的燕府,如今就只剩下燕祺一个男丁。
因他成亲不久便从军去了东海,直到现在也未有一儿半女。
楚齐登基后,因燕祺救驾有功,封赏他为护国大将军。
可燕府却元气大伤再难回当年繁华景象。
许是经历了太多变故,受了太多苦。
人情冷暖也好,荣华富贵也罢,燕老夫人这辈子看的太多了。
至从重回燕府后,燕老夫人变得小心翼翼。
命宁青节俭持家,万不能奢侈浪费。
偌大的燕府如今只收拾了几间院落,家丁不过五人。
就连宁青也少不得亲自劳作,为燕老夫人和燕祺下厨烹饪。
三菜一汤,简单朴素,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楚枫今日来,宁青便多加了两道荤菜,都是楚枫爱吃的。
在外人面前,楚枫是当朝皇子。
可进了燕府,关了门,楚枫就是燕老夫人的外孙。
因燕如去的早,楚枫又是燕府这代唯一的孩子。
对他便又多了几分疼惜和怜爱。
一家人一同吃饭,其乐融融。
也只有在这里楚枫才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在楚枫的心里,比起气氛紧张冰冷的皇宫,他更喜欢待在燕府。
哪怕每日只有清汤寡水,他也欢喜。
七生第一次来,楚枫虽未做介绍,但大家都猜出了她的身份。
燕祺曾护送她入境,自是认得。
燕老夫人和宁青一打眼便认出这是个女娃娃。
能跟皇子同车前来,楚枫又对其如此照顾。
再加上如此年纪,猜也猜到时谁了。
北摩国动乱,三座城池的嫁妆便也不了了之。
西宫本就是想将玉儿接到身边,和亲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西宫对玉儿疼爱有加,事先和楚齐约定,婚礼和册封仪式要在玉儿满十六岁后再举行。
吃过饭,喝了茶,燕祺带着楚枫去了习武场,查验楚枫的武艺是否精进。
楚枫五岁入东海军营,正好遇到了同在东海从军的燕祺。
那时楚枫被老兵们欺负的很惨。
不仅挨打受骂,被指使干更多的活儿。
就连食物都被抢走,晚上饿的睡不着觉,只能喝水充饥。
后来楚枫遇到了燕祺,不仅教他武艺,还经常偷偷给他带吃的。
楚枫便唤他做了师父。
楚枫一直以为这是巧合,觉得自己运气好。
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他的亲舅舅。
可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都是西宫的安排。
虽然当时西宫的势力近乎瓦解。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个可靠的亲信和眼线还是有的。
密切关注着楚齐唯一的儿子楚枫,和燕氏一族唯一的男丁燕祺。
当年皇陵管事的那纸奏折,是西宫有意安排压到了东海扩充兵役的奏折下面。
毕竟伺候了先皇那么多年,西宫对先皇还是有一定了解。
她笃定先皇不愿背上杀害亲孙的罪名,可又不想让楚枫活着。
东海叛乱的奏折会带给他一些灵感。
促使他做这样的决定。
而西宫之所以安排楚枫去东海当童兵,正是因为燕祺在那里从军。
在当时的形势之下,远离昊天城。
在最不可能的地方聚集势力,以待时机,厚积薄发。
楚枫被抓去当童兵后,西宫便传了信给燕祺。
说他的同胞姐姐燕如的儿子,会在几个月后抵达东海。
要他多加照顾,这才有了一系列楚枫眼中幸运和巧合。
楚枫的课业虽然不及那些贵族子弟,但武艺却很扎实。
毕竟在军营这么多年,没有点儿真本事,还真没办法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下来。
虽然离炉火纯青尚有一段距离,但也算得上驾轻就熟了。
对于一个十岁的男孩来说,这已经算很不错了。
见楚枫的武艺并没有因为身处皇宫之中而荒废,燕祺很是欣慰。
“玉儿,你要不要也试试?”
见玉儿一直坐在旁边观看,怕她无聊,楚枫便拿来一只小巧精致的鞭子。
北摩尚武。
即便是皇室女子也会从小习武,他就听说玉儿舞的一手好鞭子。
七生接过,凌空甩了几下,力道十足。
在空气中发出啪嗒啪嗒的爆破声,在地上留了几道很深的裂痕。
燕祺是行家。
光看这鞭痕,便可看出对方的力道和功力。
他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抬眸看向七生。
没想到一个六岁女童,竟有如此神力。
更让他惊讶的是,玉儿不仅擅舞鞭,更擅短弓。
虽然楚枫嘲笑她射的离靶心太远。
但燕祺却惊愕于玉儿连射数十箭,箭箭都射在同一个地方。
其中五箭更是被后射的箭劈成两瓣。
远远看去,就好若在箭靶的边角里开了一朵花。
这是射花,是爹爹教她的。
七生天生神力,短弓使的出神入化,总觉得没什么难度。
于是百斩便在木桩上画了一个花样,要她按照花朵的线形射箭。
最终出来的成品便像一朵绽放的花朵。
每每使用短弓,七生便会想起那把阿爹亲自为她打造的短弓。
在迷障林被追杀的时候弄丢了,再也没找回来。
“玉儿,你怎么了?”
楚枫见七生突然低着头沉默,走进一瞧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没~没事儿,就是想起我阿爹了。”七生擦了擦眼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