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北部腾龙山有一处祖陵,在这里埋葬着自圣祖刘茂贞以来的历代莒国国君,
圣祖忠勇王刘茂贞的忠陵、太宗开元王刘靖安的孝陵、世宗宁和王刘承云的贤陵、英宗仁和王刘谓柏的仁陵,刘茂贞的父母合葬的茂陵,当然在某处偏僻的角落之中,还有一个承载着澹献帝的趴趴坟,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趴趴坟
传说中刘茂贞去世之后,已经成为摄政王的刘靖安请了一位风水大师,那位风水大师曾说过,君王葬此千秋万代,子孙蒙有余荫,于是刘茂贞便被埋葬在了这里,其后刘靖安立莒国后也将自己的吉壤定在了这里,并且留下规矩凡莒国历代国君都葬于此。
腾龙山山脚下,一座巨型的大红门由红墙连接横亘其中,左右各有一只大铜狮子,明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大红门共有三个门洞,左右没有门板,其中正中有一朱红色的门板,上有九十九颗门钉,平时护陵军的行动以及打扫墓地的太监多从左右门洞进去,只有国君驾临的时候才会打开正门。
此时,在大红门左右已经站了许多人,其中为由的两个人格外显眼,其中一位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目白净不过难掩面容上的憔悴,眼神混沌但是怎么看怎么也有些贼眉鼠眼,而且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显得有些佝偻了。另外一位看着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面目英气,不过此时正闭着双眼似乎是在闭目养神,或者只是单纯不想同身边的人说话。
这两个人都身穿着一件天蓝色的朝服,长袍前后各绣着圆补,内有云纹图团,上绣着三爪蛟龙,两肩各绣着一条蛟龙,长袍下端绣有海涛纹,内有三条蛟龙翻海朝天,头上戴着一颗蓝宝石顶珠的朝服冠。
显然这两位之中,年长一些且有些佝偻的是云州苍云府府爵殿下刘森,另外一位则是衮州平东府府爵殿下刘垚。
此时刘森似乎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些人刚刚到新安城不久,就马不停蹄的赶到这祖陵之中,就为同新君一起祭祀祖宗,但是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新君还是迟迟未见露面。
于是刘森就是一撇嘴,“哼,还真是有点国君的架子啊,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露面,这是给咱爷们下马威呢。”
见刘森出言讽刺,众人都不敢接话,一旁的刘垚将双手背在身后闭目养神着,刘森见没人接话就觉得无趣,于是便转过身去,对一个身穿着靛色朝服的男子说道,“刘景林,三叔怎么没到啊?”
刘景林微微一笑,“尊父旧疾复发,难以承受长途颠簸,故而已经上奏朝廷了,由小人代替尊父参加典仪。”
刘森冷冷一笑,瞧着刘景林说道,“三叔就不怕新君挑他毛病?”
刘景林面对刘森的挑衅,还是保持着微笑,“新君是良善之人,不会因为尊父没有参加典仪就如何的。”
“哼。”,刘景林不禁冷哼了一声,“良善之人?良善之人会让太妃在宫中禁足么?狗屁!”
“二哥,差不多了。”,一直闭着眼睛的刘垚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小心祸从口出。”
“哈哈哈,祸从口出?老子怕过谁?”,刘森一挥袖子骂道,然后指着眼前的护陵军以及护陵太监们说道,“这群狗奴才会说么?老子借给他们几个胆子,看他们敢不敢说。”
见刘森瞧了过来,护陵军和护陵太监们都赶忙低下头,这是天家的事情,自己这些奴才们怎么敢掺和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就听到了敲锣声,看来新君的銮驾是差不多要到了,一直嚣张跋扈的刘森不禁闭了嘴,装起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无论是刘垚还是刘景林都非常轻蔑的撇了刘森一眼。
不多时,承载着刘煜的銮驾已经抵达了。
刘森、刘垚、刘景林和一众护陵军、护陵太监们赶忙服拜于地,高声称颂,“拜见新君,叩问新君圣躬金安!”
在小贵子的搀扶下,刘煜从銮驾之中走出,然后便走到众人近前,缓缓开了口,“安,平身吧。”
“谢陛下。”
见众人起了身,刘煜便紧走了两步到刘森面前,“苍云爵,近来可好?”
“感谢陛下挂念,托陛下洪福,臣一切安好。”,刘森赶忙抱拳拱手,躬身回应道。刘煜不在眼前的时候,刘森还能张狂一些,但是等到刘煜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刘森也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了,毕竟自己的母妃都已经被关了禁闭,万一自己的嚣张跋扈惹恼了这位新君,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太后好权,肯定会同这位新君争权夺利,但是如果涉及到自己母子的话,太后一定会同这位新君站在一起的,毕竟自己那位母妃同太后的争斗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中断过。
刘煜点了点头,便又看向一旁的刘垚,伸手拍了拍刘垚的肩膀,一脸微笑的说道,“老五,在平东还好么?”
刘垚也是一笑,微微躬身,“回陛下,臣弟在平东一切还好,应州公不时也对臣弟有所照顾。”
“好就好,有什么事情就往上递折子。”,刘煜又拍了拍刘垚的肩膀,然后便看向了二人身后的涿州世子刘景林,眼神之中猛然闪过一丝凌厉,这个混蛋东西,涿州公都不打算杀自己,他竟然能够许下一万两黄金要取孤的脑袋,虽然已经明知道涿州公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明面是哪个还是要保持天家的面子的,因而刘煜也不好如何,只得一笑,“世子,涿州公还是来不了么?”
刘景林赶忙躬身,“回陛下,尊父身体不适,实在不便长途跋涉,特派臣参加典仪,万望陛下赎罪。”
刘煜摆了摆手,“无妨,只是不知道涿州公殿下身体情况到底是如何?需不需要从国都调一些太医去?或者孤去请烟雨楼纳兰楼主为涿州公诊治一下,你可能不知道,孤从白麓城到这新安一路上追杀不断,还有人中了奇毒,还是纳兰楼主解的毒。依孤看,若是纳兰楼主出手的话,没准涿州公的病就能好了。”
听了刘煜的话,刘景林的冷汗便流了下来,这是点自己啊,看来那个假楚经纬还真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啊,刘景林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却并不认为刘煜会把自己怎么样。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要顾忌天家颜面,只要自己父子一天不造反,那么这位新君也好国君也罢是找不到借口对于自己父子的,不能说有造反的嫌疑就可以动手,那是会丢了天家颜面的,要不然顾忌当年的英宗就已经动手了
“臣待尊父写过陛下的恩赐,尊父是多年征战之中的旧伤发作,没有什么可以祛除根本的方法,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刘景林一脸微笑的说道。
“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就说。”,刘煜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禁暗想到按照纳兰楼主的说法,三叔的病很是古怪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此时他选择不来,恐怕是在准备造反的事情?
“陛下,吉时已到,还请陛下前往忠陵祭拜。”,就在这个时候,礼部侍郎秦启伟赶忙走上前,轻声说道。
刘煜点了点头,便在护陵太监的引领下通过了正门走进了祖陵之中,而刘森、刘垚和刘景林则从左侧门走了进去,至于其他的大臣以及太监随从之类的都是从右门进入祖陵的。
穿过正中长长的神道,走过九孔石拱桥,经过三座石碑坊,以及其后一些系列的门房碑亭,便是大莒国祖陵的祭祀殿隆恩殿。
汉白玉铺就的九道石阶,共分三处台阶前往隆恩殿,正中一处通道的中间刻有五爪金龙翻腾于海,刘煜从通过中间台阶走向隆恩殿,刘森、刘煜和刘景林以及主持祭祀的钦天监司丞、礼部侍郎秦启伟分别从左右两侧台阶拾阶而上。
其余的大臣、护陵军、护陵太监们则安静的在台阶下站立。
刘煜从一旁的钦天监司丞手中接过三炷香,在隆恩殿外的祭祀鼎前持香三鞠躬然后将香插入祭祀鼎之中。
就在刘煜插上香之后,钦天监司丞便高喊道,“大莒国新君祭祀祖陵,拜祭隆恩殿,三拜!”
在钦天监司丞呼喊后,刘煜跪在蒲团之上朝祭祀鼎三叩首,而他旁侧的刘森、刘垚和刘景林以及台阶下的一众大臣、护陵军和护陵太监也赶忙跪地三拜。
“礼成!”,见刘煜完成三拜之后,钦天监司丞便喊道,“王室宗族入殿祭拜圣祖!”
随着司丞呼喊完毕,刘煜、刘森、刘垚和刘景林便走进隆恩殿之中,隆恩殿供奉了圣祖忠勇王刘茂贞的坐像,在刘煜带领下,刘森、刘垚和刘景林在刘茂贞坐像前行三拜九叩大礼。
其后刘煜等人还前往了葬有英宗仁和王刘谓柏的仁陵。
拜祭完毕后,刘煜便让一种王族宗亲、大臣离开了,甚至连銮驾都没有留,只留下了贻清和已经成为了禁军副都统的杭既白,当然还有小太监小贵子。
“合适么?”,看着已经远去的王室宗亲、大臣们的车马,贻清问道。
刘煜耸了耸肩,“在这莒国我可能只是半边天,但是这半边天也够指示他们了。”
“也是。”,贻清嘿嘿一笑,他自然知道那另外那半边是在太后章之涵那里。
“怎么样,长生那货没有为难你吧?”,刘煜看了杭既白一眼说道。
杭既白摇了摇头,“没有,别说为难了,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长生。”
刘煜只是撇嘴一笑,“没见到就对了,长生那个货就是这样的人,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个人似乎是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还无欲无求的。”
贻清嘬了嘬牙花子,“一个貌似没有师承的人,还是个绝顶的高手,一出世就能打败正值壮年的刀圣芮晓楼,这个人是真的可怕啊。”
“是啊,可怕的很啊。”,刘煜眯着眼睛说道,“杭既白,无论如何,你得想办法把他赶走。”
听了刘煜的话,杭既白就是楞了一下,然后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陛下,您是说让我赶走长生?”
刘煜点了点头,“就是你,什么办法我可不管,但是你必须把赶走,只要想到他在王宫之中,我就觉得不踏实。”
杭既白一脸苦笑,那可是长生啊,就算是自己的师父纳兰夕颜也不见得敢说能够打败他,更何况自己了,赶走他?说着容易,怎么赶?
见杭既白一脸苦涩,刘煜便是一笑,拍了拍杭既白的肩膀说道,“这个任务确实比较艰难,但是非你莫属,偌大的王宫里,我一共就三个帮手还全在这里了,贻清先生要在朝堂之中帮我,小贵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这个本事,除了你,我就没有能指望的人了,也不是让你打败他,你就多注意他,看看这个人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如果有的话咱就直接把他赶出去就完了。”
既然刘煜都这么说了,杭既白也没有了其他的办法,只得点头道,“是。”
刘煜揉了揉下巴说道,“今天是两件事儿要办,一个是要到寒霜寺去取庞公公的包裹,另外一个就是联系一下铜雀台让铜雀台把钱继伟的事儿查清楚了。”
“钱继伟?就是现在的那个工部尚书?”,贻清疑惑的看向刘煜。
刘煜点了点头,“昨天见惠太妃的时候,惠太妃给我的消息,这个人应该是有大问题,而且他极有可能会牵连出一批太后一脉的官员,抓住这个线头,以后没准就有同太后谈判的资格了。”
贻清一皱眉头,“这个惠太妃?”
刘煜自然清楚贻清的意思,“放心,惠太妃是很值得信任的,我对她的信任同对你的信任是一样的,她不会骗我,也没有骗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