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如同是落汤鸡一样的浑身湿透,就当他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脚下一空,便直接跌进了幽暗的深渊之中,不断坠落的刘煜咆哮着、嘶吼着,可是他依旧直且快速的下落着,他不知道会这是哪里,更不知道哪里是尽头,或许尽头是阴曹地府吧?刘煜绝望的暗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煜终于着陆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疼痛的四肢百骸,可是当他四下打量的时候,才发现四周依然是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像是瞎像是聋了一样,甚至自己发出的嘶吼和咆哮都听不到,是的他连自己的嘶吼和咆哮都听不到。
就在刘煜惶惑不安的时候,雷鸣电闪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粗壮的闪电照亮了一切,可是刘煜却绝望的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依然是一片漆黑,即使闪电那样的明亮,可是他所看到的依然是漆黑一片。
诡异,很诡异。
“是你杀了他。”,就在刘煜绝望的蜷缩在那里的时候,忽然他听见了第一个声音。刘煜高兴极了,可是他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甚至不知道那是谁发生的声音。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那个声音只是一遍遍的重复着这样的一句话,甚至在这样一个诡异的空间之中还出现了回声,这不断回响的声音就像是催命咒语一般的向刘煜袭来,仿佛是要侵入刘煜的大脑一样,让他感觉到头痛欲裂。
“够了!够了!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没有杀人!”,刘煜痛苦的咆哮道,就在下一刻,一切都归于安静,仿佛是捡回来一条命一般的刘煜趴在地上不断的喘息着。
“杀的好啊,你给我解除了心头大恨。”,诡异的声音再次出现,刘煜猛然抬起看去,没想到发出声音的人竟然是他的母后,太后一脸冷笑的看向刘煜。
“没有,我没杀人。”,刘煜绝望的解释道。
“你不要抵赖了,就是你杀的。”,就在刘煜向太后解释的时候,身旁又多出了一个人,此时应该在浪迹天涯的常安公主刘桦。
刘煜看向自己的姐姐,一脸惊恐的解释道,“你要相信,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刘煜忽然间觉得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回头看去竟然是淑贵妃,此时的淑贵妃是一脸的阴冷,她咬牙切齿的冲着刘煜喊道,“就是你杀的,你太残忍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没有,和笙你听我说,我没有杀人。”,刘煜来到宫和笙面前,想要抓住她的手,结果没想到宫和笙只是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刘煜绝望的呐喊到,“我没有!我没有!”
“难道是孤杀的么!”,一声爆喝忽然间出现在刘煜的耳畔,刘煜猛然回身,之间此人头戴着
九穗五珠金冠,身着明黄江绸绣金龙出锋夹朝袍,明黄色的江绸底儿上绣有十二章纹和七条彩绣龙,左臂、右臂各有一条向上飞升的彩绣龙,龙袍下摆一左一右各绣一条彩绣龙,这两条彩绣龙头部和前爪向上,两条彩绣龙四周是十一朵祥云。而龙袍的正中则是一条盘旋狰狞的五爪彩绣金龙,这条龙是用金线织就的,金龙之眼是镶嵌的黑宝石,龙口之中含有一个随珠光彩照人。在这条金龙两侧各有一条彩绣龙,四周为山海纹。另外立领之上还有双龙肩披,左右肩上各有一条彩绣龙,彩绣龙周围有红黄绿黑白无色风纹。
刘煜不禁是一皱眉头,这分明就是就是莒国国君的冬朝袍啊,他刚才还敢用“孤”这个字眼,这可是灭九族的忤逆大罪啊。只是刘煜却根本看不见这个人的脸庞。
“你是谁?”,刘煜指着这个人喝道。
面对刘煜的诘问,此人上前一步,高声爆喝,“逆子,还不跪下!”
竟然是父王,竟然是父王!刘煜直接跪在了这个人面前,因为这个人正是刘煜的父亲,莒国的英宗刘谓柏。
“你这逆子,竟然不顾伦常将你的兄长杀害!今天,孤就上呈天意,下呈祖训,将你这逆子处死在此!”,刘谓柏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宝剑,直接劈向了刘煜。
“没有!我没有杀人!”,刘煜绝望的大喊道,只是这一喊就猛然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大梦一场,仿佛是虚脱了一样的刘煜再一次的倒在了床榻之上。
“陛下,陛下。”,只是还没等刘煜彻底的想明白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
刘煜用力的抬起自己那再次沉重的眼皮,寻声看去,原来是淑贵妃宫和笙正一脸焦急的看向自己,刘煜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无妨”,便又再一次毫无征兆的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李太医,你告诉本宫说陛下很快就能醒过来,可是陛下就这样昏睡了一夜,难道你不打算给本宫一个交代么!”,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之后,刘煜突然被这样的声音吵醒了,刘煜就这样失神的睁开了眼睛。
“娘娘,娘娘,陛下醒了,陛下醒了。”,见到刘煜醒了过来,小贵子便赶忙飞奔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道,随后淑贵妃、涂志远、焦小白、贻清、秦启伟,以及刚刚回到新安城的黄其武、杭既白便一股脑的闯进了国君的寝宫,此时他们已经对于什么礼法、礼节不管不顾了,毕竟大军还在前方交战,如果国君有任何闪失,那都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啊。
刘煜只觉得浑身酸痛,是一点都不想动弹,但是意识已经清醒的他也明白自己是病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病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吃力的侧过头去看向面前这跪在地上的一群人,然后小声的说道,“淑贵妃。”
淑贵妃赶忙来到龙塌旁侧,抓着国君极为艰难所伸出的手,“陛下,臣妾在,臣妾在。”
“别慌,还死不了,你且回去吧,想来这一夜也没得休息,回去吧。”,国君刘煜虚弱的说道。
“臣妾…”,淑贵妃刚要抗命,却想到此时国事繁重,便赶忙改口道,“臣妾遵命。”,说着便直接退了出去。
“小贵子,来,扶孤起来。”,刘煜吩咐之下便在小贵子的搀扶下,半依半靠的做了起来,他打眼看了一下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一件事儿,孤做了很多的梦,以至于现在都分不清楚那是梦,还是真实的了。所以。”
刘煜忽然间又停顿了下来,他似乎是在极力平复心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所以,你们告诉我,秦国公可还安好。”
只是刘煜的话问出去之后,好久都没有人回答,此时刘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心中还有一丝幻想,他微微侧头瞥向自己依靠着的小贵子,“你说,你告诉孤,秦国公可还安好?”
此时的小贵子已经是泪流满面,“秦国公,秦国公,秦国公已经薨了。”
小贵子的话就如同是炸雷一般,让刘煜再一次陷入到天旋地转之中,而刘煜的这番表现也着实的将这一众官员吓的半死,“陛下!”,“陛下!”
这些加在一起快到三百岁的官员们,就这样爬着来到国君的面前,此时的国君太过于虚弱了,甚至让他们觉得国君可能会布秦国公的后尘,如果真的是那样,新安王室却也没有人可用了,总不能将刘森那个浪荡子接回来继位吧。
内一众大臣们带着哭腔的呼喊,却被刘煜艰难的伸出手制止了,“告诉孤,秦国公为什么薨了?”
“启禀陛下,昨日服侍秦国公殿下的太监玩忽职守,导致秦国公攀爬到树上,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是准备到树上将秦国公带下来的,结果没想到秦国公越爬越高,而后竟然还要从树上跳到井亭上,结果,结果却意外坠落,以头戗地…”,涂志远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头儿心里太明白了,这件事儿发生之后宫内必然是一场血雨腥风。
“以头戗地…”,泪流满面的刘煜呢喃道,这说明自己的兄长,莒国的废君恐怕连尸首都是不全的啊,“大体何在?”
“成殓后供奉在景阳宫正殿。”,涂志远回答道。
“消息可曾外传?”,刘煜双眼空洞的问道。
“事发后,禁军第一时间封锁了景阳宫周围,同时由于也是入夜已至宫禁,宫禁至今未开,所以除了黄大人和末将外并未有任何人出入王宫。”,禁军大统领杭既白赶忙回答道。
刘煜眼含热泪的看向穹顶,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拟旨意。”
这自然就是国君要对秦国公的后事有所安排了,这自然也就是作为内首辅的涂志远的事情了,可惜跪了这么长时间,老爷子是真的爬不起来了,一旁的贻清倒是反应快,赶忙起身从外间哪来了墨纸砚递给了老爷子。
贻清帮着老爷子研了墨,而黄其武则是侧过身来让老爷子将纸铺在他的背上,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涂志远老爷子才试探的问道,“臣请旨。”,也就是告诉国君,我已经准备好了。
“莒国秦国公殿下,贵为世宗嫡孙,英宗嫡子,在位四年,年号永和。仁义治国,以民为先,万民称赞,四海归服。然,不幸遭逢惊变,丧失心智。退位后暂居景阳宫养病,于熙和二年三月三十日薨。加封孝廉恭亲王,葬于新安王陵,即日起全国服丧百日。”,刘煜带着哭腔却又极为坚定的说道。
停顿了许久之后,刘煜又开口道,“一、由内首辅涂志远亲往大佛寺恭迎太后入宫。二、着内务府主办许裢,宗人府主办王凯图级景阳宫上下全部宫女、太监殉葬,以上人等抄家灭族。”
正在奋疾书的涂志远便是手一颤,毛差一点就从手中滑落,而涂志远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黄其武的身躯也是一颤,灭九族和灭族是两个概念,九族不过是直系亲属,而灭族也就意味着只要同这个人沾亲带故就都在灭族之列中啊…
“陛下,万万不可!”,也就是国君话音刚落的,贻清却忽然抬起头想国君拱手道,“此事不妥!”
刘煜的视线从穹顶收回,那冰冷的眼神直接定格在了贻清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说什么?”
“臣以为此安排不妥。”,这个时候站出来指摘国君,那就是犹如触碰恶龙逆鳞,犹如摸了老虎的屁股,反正总之一句话就是在找死,这一点贻清很清楚,但是他也必须站出来说,抄家灭族这等操作太过于血腥和凌厉,“这样做,有伤天和。”
“天和?哈哈哈,天和,好一个天和啊。”,国君听了便是哈哈大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告诉孤,什么叫做天和?天和是个什么东西?”
“臣…”,贻清竟然少有的语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刘煜冷哼了一声,“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仙的话,他就不会看着这人间如此疾苦了,所以这世界上没有神仙,就算有,那也是狗屁神仙。就算不妥,孤也要这么做,因为孤就要这么做,没有人可以反对,因为孤是莒国的国君。”
“秦国公是孤的兄长,是莒国的废君,但是这宫里有多少人因为秦国公失智,而不把他当人看。那景阳宫中竟然只有三个人服侍,孤刚回新安去拜见秦国公的时候,偌大个景阳宫之中竟然只有一个太监,而那该死的太监竟然将已经馊的饭菜喂给秦国公。”,刘煜一脸杀气的说道,“孤以为杀三个人已经能够起作用了,但是没想到最后秦国公竟然是如此的惨状。不杀?孤难以面对秦国公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