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阎君安”
十位内阁大臣武将,几乎一同开口。
他们是最早跟秦广搭上这条线的,也是如今权位最高的一部分。以前或许不是,但是以后肯定是了!
“把人都带来吧!这太和殿还是足够大的!”
陈阎缓缓转过头来,嘴角上挑带笑,缓缓坐在这太和殿中唯一一张大椅上。
他看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小皇帝,打了个响指。
那种无形的束缚感登时消失不见,陈阎这才开口道:
“作为亡国最后一代的皇帝感觉如何?”
年轻皇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他其实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怎么只感觉一觉睡醒,这整个天下都变了?
确实变了。
陈阎没有那个心思去欣赏这个小皇帝的眼神,他也从来没有将对方放在心上。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杂乱的脚步这才传来。
“老爷!”
白离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陈阎一招手,太和殿的大门再度重新打开。
小皇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一排排的士卒站在太和殿外,而他们的身前,是一个个熟悉又茫然的面孔。
这些人中有母仪天下的整个后宫的主人,有当今天子的母亲,还有一宫之主,甚至有可能出现下一代的皇帝。
只不过现如今,这些人都跪在了殿外,眼神茫然而又恐惧。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其实也不知晓。
“你要做什么?”
年轻皇帝已经脸色煞白,在他的面容之上,秦广头一次看到了恐惧。
原来这位皇帝,这位天子,也是会害怕的?
秦广嘴角上挑,将目光看向最上首双眼微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言语一般的陈阎。
“君上,合宫上下已经全然带到。宗人府所有在京城的皇室宗亲,已经全部授首!”
陈阎睁开眸子,白离站在人群之中,白净的脸颊之上,还有着一缕缕的鲜红血色喷溅在上,尚未干涸。
“没惹出什么乱子吧?”
“八营提前稳住,况且今日乃是中元节国祭之日,百姓不会知晓!”
陈阎点了点头。
随后看向了这小皇帝,脸上露出了一缕笑容:
“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
后者仿佛是一下子从沉睡之中惊醒一般,愣愣的看向陈阎:
“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阎皱了皱眉,这能做皇帝的人,怎么都不应该这么蠢才对,都到了这一步了,还要问自己想要做什么?
秦广在一旁同样笑了笑,只不过对比起陈阎的淡然,无疑多了一份狰狞和冰冷:
“大祭的最后一步,以前朝皇帝合宫上下,慰藉新君。”
“新君!?”
年轻皇帝愣了愣,随后原本挺得笔直的身躯瞬间瘫软下去。
他看向坐在上手的那一道黑色身影,吞咽了几口口水,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道:
“你你说过中元会给朕最后一次机会的!朕现在可以保证,您日后仍然还会如先帝在世时那般,朕知错了,朕”
他一边说,一遍拖着残破的身躯想要靠近陈阎,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拽了回来。
年轻皇帝回头看了一眼,青年将领神色淡漠,一言不发。
“阿桂!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怎么爬上现在的位置来的?!”
青年将领露出了一缕讥讽笑意,没有多说什么。
陈阎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只不过却已经再无半点笑意:
“知错了?错在何处?”
年轻皇帝摇了摇头,只不过这一次却在也没有朝着他身边挪动:
“朕不,我不该要取消中元国祭,不该对秦大人动刑,不该对于君上不敬”
“啧啧,人果然只有疼了才能长记性。”
陈阎眼眸中微微泛红,满是笑意的看着这小皇帝。
这位如今的仪态比起他刚刚来到之时,可谓是天差地别,这一身龙袍满是灰尘,脸色苍白,言语之中,甚至有了一些哭腔。
莫说是他,即便是身后的那十位大臣,都是两两对视,面露不屑之色。
“大胆!弘历!你是皇帝,站起身来!一个乱臣贼子,有何”
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一个姿态雍容的妇人从人群之中怒喝一声。
即便岁月流逝,仍然能够从对方的容颜上看出当年的痕迹、
可惜,这位皇太后的目的是好的,只有身为皇帝真正振作起来,后宫前朝才能够重新拉扯起来,但是深宫妇人,见识到底是缺乏了一些。
或许在她的心里,这只是一次筹谋已久的叛乱。
寻常的叛乱而已。
于是有人让她明白了情形!
站在人群之前的白离横了一眼,手中怀抱的黑色木匣之中,紫红色长剑一声锵然剑鸣,几乎在所有人听到了这一声剑吟之时,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这紫红色剑芒重新归于剑匣之中。
而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侧,那位一身锦袍的皇太后,雍容大气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切开的脖颈之中,喷溅而出的鲜血将一旁扶着的老嬷嬷浑身染得通红,瘫软坐在了血泊之中。
“太后!太后!”
“没有老爷的命令,其余者不得多言!违令者,斩!”
少女那看似没有什么威胁的小小虎耳稍稍抖动,手掌挥洒,滴落的鲜血宛如水滴一般,将这太和殿的门槛撒上了一串飞溅的血色珠子。
寂静,除了那滴落的鲜血,以及被诸多妃嫔捂住的几个孩童即将哭出来的声音之外,整个太和殿上下再无半点动静。
陈阎揉了揉眉心,闻着空气之中的血腥味,看了一眼白离:
“行了,为首的都已经杀了,也就别留手了!”
言罢,他目光扫了一圈下方的十位当朝重臣,目光深远。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自然没有什么人不会明白他其中含义,即便是那位最老的三朝老臣,也从身后侍卫腰间拔出长刀。
陈阎端坐在正中大椅之上,大殿烛火光芒骤然扑灭,三十二扇门窗重新关闭,黑暗之中,陈阎缓缓闭上了眸子,原本金晃晃的大殿,似乎被血红色彻底渲染。
伴随着一声声或是惨烈,或是不甘的嚎叫声,这片紫禁城中最为庄严的皇家之地,成了最为恐怖的修罗地狱!
就在这时,肩膀上有触感传来。
陈阎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便轻声问道:
“如何?”
“起初那厮不答应,后来动了一次手,便不得不答应。”
陈阎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