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大草原上,生活着许多的兔子,有黑兔灰兔小白兔,赤兔花兔垂耳兔,因为没有天敌,泛滥成灾,其中孔武有力者,往往被称之为打十个。
有一天,这片草原上来了一只老虎,兔子们看见老虎,有的说,你看这个家伙,又大又傻,且看我上去讨取他兔子们互相壮胆,就围了上去,最凶狠的兔子就跳出来叫嚣:这片草原上只能有一个王者。
随后这兔崽子就蹦出来,使了一个兔子蹬鹰,一脚就踹了过去,周围兔子纷纷叫好,这时候,老虎打了一个哈欠,一伸爪子,b鸡一声,就把兔子踩在了脚下
康飞想得带劲,不由得脸露微笑,那些刚被委任成管事的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位小老爷怎么突然魔怔了?
还是二狗子知道自家哥哥心思,当初哥哥想隔壁开香烛店的老王家媳妇,也是时不时露出这样的表情,当下就站出来,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人有甚么好慌的,我家哥哥那是吕祖亲点的神仙弟子,当初在扬州,可是一整条街的人都瞧见的,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些我家哥哥统统不会,但是要说杀人,那就跟捏死个小鸡崽子差不多,手拿把攥的,任凭那倭寇再多,只要是人,都逃不过我家哥哥魔爪”
康飞这时候听他说我家哥哥魔爪,顿时一巴掌过去拍在他后脑勺上,嗔怒道:“你胡说什么呢?什么魔爪不魔爪的?再说了,我连鸡都没杀过一个,何况杀人”
这时候,那张三心领神会,顿时大声就说道:“小老爷说的是,那倭寇算人么?只好算畜生不,畜生都不如。”
康飞被张三这句话捧得很舒服,差一点脱口而出来一句儿砸,说的好,爸爸给你点赞
二狗子怒视了张三一眼,随后就很委屈地说道:“哥哥你忘记了,小时候你家每年都要养几十个小鸡崽子,没一个能长大的,都被你手拿把攥,一捏一个,全部捏死了。”
康飞真想抽二狗子,没好气就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赶紧闭嘴。”二狗子不服气,“我说的是真话,你一手捏一只鸡爪子,活生生都撕过不少”旁边有几个人忍不住,噗嗤一声低笑起来。
这一笑,康飞脸上真有些挂不住,可难不成当着众人面把二狗子打一顿?而且看二狗子这说话,怕是真话,再想想自己,小时候到外公家玩耍,跟一帮乡下孩子去抓青蛙,然后用针管把汽油注射进青蛙体内,再拿一次性打火机点上比手撕小鸡崽子不知道残忍多少倍,直立行走猿就这么霸气。
当下他只好讪笑了两声,随后,看着铁胜男,不能欺负好兄弟,那还不能欺负好兄弟的马马?当下呵斥铁胜男就说道:“你就不知道管管你家小丈夫?”
铁胜男那是女中豪杰,头铁的很,对,我打不过你,但是你想让我低头,没门,当下哼了一声,“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即便是心急如焚的宋桐岗,这时候也免不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时间,哄笑一片,却是打消了倭寇来临的紧张。
这时候,张松溪就说道:“在下在这浙江,还略有几分薄面,我出去看看。”他作为浙江首屈一指的大侠,哪里好真的就看着外人帮着浙江人顶在前面。
天朝是人情社会,即便是倭寇,那也是要讲人情的,毕竟,他们也要在这片土地上面讨食吃,史书上说得清清楚楚撤市舶,而滨海奸人遂操其利,换一个角度想想,这不就是国退民进么。
哪怕杀得人头滚滚,生意还是要做的,情面还是要讲的。
即便是沈明臣,瞧不起那叶麻叶蒲兄弟二人做倭寇,可瞧他们之前对峙,要真是不共戴天,早应该杀起来了,可见,还是有一定的默契,就好像康飞那个时代社团互相谈盘子吃讲茶,该砍翻一条街的时候是要砍,可是,该坐下来谈的时候,那还是要坐下来谈的。
真说起来,五百年后扶桑的黑帮还在大灾之后维持秩序救助难民呢不是。
康飞难就难在,他到底只是一个人,能护住一个,护住十个,护住百个千个,可是,大明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即便是铁打的,浑身能碾几根钉?
但是,朋友有难,你不能不救罢!
当下他便一拱手,“诸位,桐岗兄,我也不瞒大家,要说毁家纡难,小弟我还真没那个决心,毕竟,之前我们扬州一万多客兵,可是被你们浙江为难得不轻”
他这话一说,众人顿时脸上尴尬,这些人,都是读书老爷,至不济,也是个监生,邸报那是经常看的,正所谓,身在草莽,心在庙堂,你要没这个心,也别读书了当然,换个角度,都是野心勃勃想做官老爷,即便操守如唐荆川,为了做官,在家养望二十年,本以为能养出个王安石,结果大明跟大宋不一样,不得不捏着鼻子坐上了严嵩那条船,成了严党。
故此,这些人政治水平虽然不如五百年后公园下棋的老大爷,但是,起码的分析能力还是有的,像是沈明臣,本就是宁波人,他不知道宁波有扶桑商人逾万?不知道当地豪大家勾结倭寇,在其中渔利?
这些人太清楚了,像是这会子的浙江巡抚朱纨,这时候正在跟御史给事中们大打口水仗,往来奏章邸报不绝,根本顾不上旁的,至于杭嘉湖兵备道,盯着桐乡倭寇穷追猛打,也不是因为想为民除害,只是想用功劳换胸前的补子罢了。
像是如今的杭州知府,属于和稀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闹你们的,只要别在我跟前闹就行了。
一手好牌,自己打烂掉了,然后让别人出来顶岗,这似乎确实不大说得过去。
尤其宋桐岗,历史上他经略朝鲜、蓟辽等处军务,收复平壤、开城,进击晋州,把倭寇赶下海去,可朝廷花钱如水,想议和,就把他给召回了,这个人身上有豪杰气,就乞骸骨,回杭州,从此隐居西湖,再也不谈兵事,可见他的底裤拎得比较高,人一旦操守比较高,活得就比较累。
故此,他惭愧极了,当下一个肥喏唱到地上,“贤弟,是为兄苛求了。”
康飞看他头都快钻到裤裆里面去了,赶紧伸手拽他,跟读书人打交道多了,也有些文绉绉的了,就说道:“桐岗兄,你我至亲的骨肉一般,说什么两家话,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毕竟,我也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杭州那么大”
他这么说,宋桐岗格外地羞愧,脸都涨红了,“千错万错,是为兄说错了,贤弟你莫再说了,羞煞我了。”
这时候沈明臣就叹了一口气:“唉!拙荆以前在三天竺许愿,若是生了孩儿,要年年给菩萨上香直到孩儿成年,今年因为身子不好,卧床不起,这才让我帮着来还愿”说着就摇头,“若不是这场病,拙荆要是碰上这糜烂的兵祸”
下面的话,就不需要说了。
康飞看着他心说,你家真土豪,帮老婆还愿,身边都带着张松溪这样的大高手,但是,场面上的应酬话,还不得不说,当下就说:“哦!小世兄今年多大年齿了?”
世兄就世兄,还加个小字,可想而知,康飞刚才那一声世叔喊得憋屈。
“小犬一贯,如今正是舞象之年,自幼便和松溪学武,去年刚补了廪。”沈明臣说着,不免摸着胡子微笑,和五百年后年级成绩前十的那些家长们一个嘴脸。
快来夸我罢,你们看我家孩子,年级前十的成绩,去年刚考完钢琴十级
康飞实在看不得这种嘴脸,当下敷衍道,哦哦,小世兄很是不凡
他刚敷衍了一句,忽然就想起来,沈一贯?
他上大学的时候,明朝那些事儿正火,他也是看过的,沈一贯,内阁阁老,浙党领袖,一度和东林党党争,打得有来有往有声有色,后来京察的时候庇护同党,吃相太难看,才被弹劾辞官即便如此,卒赐太傅,谥文恭,所谓流芳后世更无穷,不谥文忠,便谥文恭,比起读书人最高的境界生晋太傅,死谥文正也不过就差了那么一丢丢而已。
他再看看一脸得意的沈明臣,基本就肯定了,应该就是那个内阁阁老沈一贯。
麻辣鸡,你们真是近亲繁殖,怪不得张松溪会被吹嘘成内家拳的开祖,原来是内阁阁老的同乡兼老师。
这个时候,未来的内阁阁老沈一贯的老师张松溪,正在和倭寇大战。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就好像五岳剑派,嵩山派时时刻刻都想着弄死华山派,可是,对外依然宣称,五岳剑派同气连枝。
那倭寇的老巢双屿岛就在宁波旁边,你要是说张松溪不认识几个倭寇,这,现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