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君臣奏对,嘉靖把那南京兵部尚书厌恶得不行,严嵩到底还是说了一句公允话,“张半洲这个人老臣是晓得的,剿苗侗抚安南,也都颇为得力,只是到底在地方上久了,把个格局生生给弄小了,应天府乃是留都,哪里能把在地方上剿灭流寇的手段拿出来用,陛下下旨申饬一番就是了,不宜临阵换将。”
嘉靖点头,当下就叫吕芳拟旨,却是没骂张半洲,而是把张半洲刚保举的应天巡抚屠大山给贬黜了。
严嵩在旁边看着,心里面苦笑,心说天子肚量实在不大。
这边把应天巡抚贬黜了,总要再推一个出来,嘉靖看看司礼监大太监,“吕芳,朕知道你肚子里面有一本英雄谱,你来说说,这应天巡抚,该让谁去?”
吕芳想了想,“主子爷,奴婢觉得,赵贞吉可以。”
赵贞吉是庶吉士,读书中秘,脾性耿介,是敢于顶撞严阁老的存在。
嘉靖未免转首看向严嵩,“阁老以为呢?”
严嵩点了点头,“赵贞吉耿介,可以为应天巡抚。”严嵩倒也不至于因为一点点个人恩怨就要明目张胆地拦住人家的仕途,关键是,应天巡抚,还不在他严嵩严阁老眼中这要是礼部侍郎徐阶想入阁,那可就不行了。
旁边黄锦就拍马屁了,“阁老真乃是宰相肚量,赵贞吉去年在西苑还骂过阁老哩!”
严嵩笑而不语,嘉靖未免就呵斥他,“瞧你那点鸡零狗碎的,整天就惦记着这些,阁老焉能跟你一样”
黄锦是打小就跟在嘉靖身边的,自然看出天子这时候心情略好转,当下赶紧就说:“主子,奴婢正好还有个事情要说。”当下就把祝真仙的事情一说。
嘉靖一听,抬眼看了看站在殿门外的冯保,“你这个干儿子还挺会做事的。”黄锦一听,赶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都是主子爷的奴婢”
宫里面大太监穿蟒袍,收干儿子,这些都是惯例了,皇帝基本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说僭越,再僭越,能比太监跟宫女对食做名义上的夫妻僭越?
理论上来说,宫里面但凡是个母的,哪怕是一只母猫,那也得是天子的女人,可天子也扛不住宫里面十万太监太监生理上没需求了心理上也没有?
作为太监集大成者的我大明,这个黑锅没得甩,毕竟影视作品都说烂了大明权阉柄政民不聊生这民不聊生到底跟太监有没有关系且不说,但是从数量来讲,大明太监数量的确是历朝历代之冠,后世史学家都说大明有十万太监,证据么,我大清的康麻子和臣子对奏的时候说的,说:朕知之独详,明季宫女九千,内监十万,一日靡费可抵今一年之用。
十万个,别说天子有没有组织能力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可天朝只有一个韩信,连霸王都只敢说自己能将十万兵。
或许有读者老爷要说,这就不能是康麻子吹牛逼?作者老爷你也说我大清看督抚有没有能力,就看督抚们会不会吹牛逼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肯定不能,康麻子千古圣君,人家要再活五百年呢,说不好现在还在哪儿猫着呢!你们别乱说话
总之,大明中后期,连皇帝表示关心手底下某个太监,都要问一句汝对食阿谁,这个意思么,你有没有老婆,没有的话,朕身边女官,发给你一个用用反正也用不坏不是么!
嘉靖敲打这些人,是下意识使然,十万太监,就手底下这几个大太监管着,他要不习惯性敲打敲打,晚上睡觉他睡不安稳啊!
旁边吕芳赶紧一咕噜也往地上一跪,嘉靖敲打黄锦,可刚才喵了一眼,喵的是他的干儿子啊!
“起来罢!”嘉靖对于宫里面这些鸡零狗碎,实在没有生气的心思,只是在表示自己的存在感罢了,“阁老还在,还以为朕苛待你们了”
“阁老是明眼人。”黄锦起身小心翼翼搀扶嘉靖,吕芳赶紧接一句,“这天底下,再没主子对奴婢们这么好的了。”
严嵩一看,赶紧表示,老臣告退。
“吕芳,让你干儿子送一送阁老。”
吕芳一边答应,一边心里面就打定主意,回头就让冯保这小王八蛋罚跪旁边黄锦撇嘴,这又是跟自家干儿子祝真仙一样,太想进步了。
问题是,你们再进步,你干爹我怎么办?
站在殿门口看着严嵩背影消失,嘉靖忽然就说,“你们这几个干儿子啊!都想着最好你们几个在房里面享清福,万事让他们来”
吕芳和黄锦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吕芳就开口说道:“主子,可别为外朝那些臣子们生气了,这些人,历来可都不是这样么。”
“是啊!”嘉靖冷哂,“让朕做圣君,垂拱而治,最好就跟庙里面的泥胎木偶一样”
生气归生气,可是,等祝真仙往地上一跪,说起他的好哥哥戴康飞的事迹,嘉靖顿时就来了精神头你要说这个,朕就不困了。
“奴婢要是说谎,就让奴婢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祝真仙赌咒发誓,“那是真神仙,奴婢在广州,人家一抬手,就能跟扬州那边说话,那人就跟在眼前一样一样的,皇爷,奴婢当时一屁股就跪地上了,心说这不是祥瑞神迹,什么才是祥瑞神迹”
嘉靖一辈子就好这个神仙方术,连天子权势都要往旁边让一让,当然了,嘉靖也很清楚,这个天子权势才能让自己继续好神仙方术所以万万不能放松了。
看着旁边那几十箱财货,再看看跪在地上的祝真仙,嘉靖沉吟,未免第一次失态,伸手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
“那扬州戴康飞,朕在奏章上也看过,抗倭英雄,本以为是个豪勇之辈,如今按你这个说法,他用的乃是神仙术可朕既没有看到地方督抚奏祥瑞的折子,也没有收到陆炳的密折,要不是看到你这几十箱财货,朕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蒙骗朕”
祝真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把个脑门都磕青了,肿起来好大一块,“皇爷圣明天纵,皇爷圣明天纵奴婢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万不敢蒙骗皇爷。”
嘉靖坐在上面,嘴角撇了撇,心说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蒙骗朕,朕心里面难道没有数?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个穿蟒袍的大太监进来,“陛下,该修炼了。”这是潜邸旧人张佐,和黄锦一样,都挂御马太监的名号,两个人轮流伺候天子修仙的。
“先不忙。”
张佐顿时诧异,咱们这位皇爷,可是从来没有一天荒废过修仙大业,今儿这是怎么了?
上面嘉靖拽了几把胡须,随后就吩咐黄锦,“去把陆炳叫进宫来。”
他又继续吩咐张佐,“让徐阶帮朕写一道青词,叫咱们的徐侍郎用心写。”
等两个大太监去了,他看着下面跪着的祝真仙,伸手唤过吕芳,“吕芳,你是朕跟前最亲信的,你来说说,这,是真是假”
大太监吕芳是个聪明人,傻子也坐不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宝座,心知肚明,这是天子患得患失起来了,毕竟,神仙的事情,大家都只是听过,谁也没真见过。
他心里面其实也是一阵腻歪,盖因为,祝真仙是黄锦的干儿子而不是他的干儿子,就算是真的,这,跟他吕芳有一个永乐通宝的关系么?
心里面不爽,但是嘴上肯定不能说,反倒是说:“主子是真神仙,日后指定要回归天上宫阙的,到时候奴婢们也要跟着鸡犬升天的”
他这话说的好听,可实际上,下面祝真仙听得明白,按在地板上的手不由自主便缓缓一缩,蜷握成拳这尸餐素位的老王八,想阻拦咱家进步
只不过,他和那些谎报祥瑞的不一样,他笃定自己这个是真祥瑞,真神迹,毕竟,是自己亲眼所见,不是什么道听途说来的。
只要康飞哥哥到时候,展现一下他说的那个圆光术,哼!本道爷从小纵览道藏,从未见过如此真神仙皇爷见了也得跪
半个时辰后,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急匆匆进了宫,后面黄锦一连串快步跟着,他这个御马太监毕竟不能跟陆炳这种真武人相比,来回骑马,又是一路跑,满头大汗。
陆炳进了大殿就往地上一跪,“陛下”
高高的殿宇把上首嘉靖的身子笼在阴影中,嘉靖嗯了一声,对旁边吕芳就道:“你来跟咱们的指挥使大人说说。”
陆炳心里面咯噔一下,自家这位奶哥哥的脾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上面吕芳走下来,低头把话简单说了。
锦衣卫指挥使大人心里面那叫一个冤屈,这种道听途说,谁敢当真?但是,他作为天家鹰犬天家鹰犬,干的不就是打听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么!真要证据确凿,那还要他们遍布天下的锦衣卫干什么?直接下旨拿人就是了。
他当下一苦脸,“陛下,这风闻奏事的说道,那些御史给事中们能说,俺们锦衣卫,那是要讲证据的”
后世一说什么东厂什么锦衣卫,那都是威风八面,要圣旨,来人啊给他写一张其实人家真没这么奢遮,或者说,也奢遮,但是,需要文官打掩护的,就好比后世抓人要签发逮捕令,东厂锦衣卫拿人也是要驾贴的,六科给事中不签发驾贴也只能干瞪眼,但是我们知道,腐败么,要是东厂锦衣卫腐败的话,那么文官只有更腐败,都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只是文人用笔杆子把自己洗得好好似很清白,东厂锦衣卫就惨了,没有舆论权在手,只能背黑锅。
“那朕问你。”嘉靖把身子从阳光下的阴影中探出来,“到底有没有?”
“这”陆炳语塞。
嘉靖这个奶兄弟,忠心是真忠心,嘉靖十八年行宫起火,他冒死撞开门户冲进大殿中把嘉靖从火场中背出来但是,忠心并不代表他没有小心思,他家世袭的锦衣卫籍,太清楚锦衣卫指挥使多没好下场,故此小心翼翼,不肯得罪人。
这养来看家的狗不叫,合格不合格,就可想而知了。
嘉靖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了,当下火起,哼声就道:“是,你陆大都督和那些外臣一样,忠心朝事,都怕有阿谀小人谄媚天子,以神仙事得以幸进”
他这话一说,陆炳顿时扛不住,他是有小心思不假,可也太清楚自己能有今天,那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奶兄弟,要不然,锦衣卫籍多了去了,凭什么他来做这个锦衣卫指挥使?
把一颗脑袋在地板上磕得咚咚响,陆炳一连声就道:“陛下,臣只是按照惯例去查了查,下面奏上来说他遇仙,有说几百人目睹的,有说几千目睹的,有说上万人目睹的,但这些,臣都没有看见,那里就敢贸贸然奏上来,再则说,当地督抚也都没有奏祥瑞,臣格外不好提”
要不怎么说文人不是东西呢!那些幸进小人,其实都是文官举荐上来的,那些痛恨唾骂的,唾骂的哪里是什么幸进小人?他们只是唾骂,卧槽泥马,怎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做幸进小人最典型的例子莫过入阁,九卿庭推的阁老才合乎道理,天子点名的阁老属于幸进,可哪一个被天子点名的阁老会推辞不就?还不是喜滋滋拎着包就去大内上班去了如此而已。
就如同最近皇帝跟前新得宠的道士蓝道行,以扶箕出名,大约等于后世女中学生们玩笔仙,蓝道行这个人是礼部侍郎徐阶举荐的,你徐阶心学江右学派弟子,怎么尽干这种事儿?这事儿严阁老都没干过啊!
陆炳咚咚磕头,表示,世子哥哥,二狗子我,冤屈呐!
看着跪在下面的陆炳,嘉靖真叫一个,怒其不争,但是,他也明白,他说话有时候甚至没身边的吕芳黄锦说话管用,因为他是天子,圣天子垂拱而治,这天子两个字,就像是一把枷锁,枷住他动弹不得,那些御史言官,一个个恨不得天下都知道自己是国之诤臣,骂起天子那叫一个得劲儿反倒是吕芳黄锦,那些人骂他们既得不到什么好处,也害怕两个大太监阴私手段,指不定就把两脚分一个外八字,让庭杖的小太监打,着实打那可是真会打死人的。
嘉靖有时候就感觉自己一辈子像是溺在水中,伸手投足使不上劲来,他也想畅快一把,可是,要么就是行宫大火,要么就是宫女作乱,连接死里逃生,他是到嘉靖二十一年之后才算彻底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堂哥朱厚照会在三十一岁的时候溺水,随后让自己袭了大位。
自打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之后,嘉靖便住进北苑,看谁都像是要拿一根白绫要把自己绞死的样子。
在阴影中沉默许久,嘉靖低头和吕芳说了几句话,大太监连连点头,随后假模假式就道:宣戴康飞明日午时进宫。
祝太监回家跟康飞说天子宣他明日进宫,康飞正和毛半仙吃酒,闻言当即一愣,你这也不摆个香案什么的?
第二日,康飞穿上在扬州城内缎子街上买的一身大红色柿蒂窠过肩蟒妆花曳撒,头上戴上纱帽,对着镜子照照,觉得自己帅得不行领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就要出门,祝太监一把抓住他,递给他一个纱罩,并且说,哥哥,这京师风沙大,遮挡遮挡
且,那不是挡住了我英俊的面庞。
其实是祝太监觉得康飞这一身有点僭越了,想提醒提醒他,不过这时候看康飞老神在在,未免心说,康飞哥哥是真神仙,跟昨儿见的那个蓝神仙,那是假神仙,不好比,哥哥做事,自有道理,当下也就不提了。
几个家丁也喜滋滋的,心说跟着小老爷果然没错,眼瞧着这是要飞黄腾达的架势只有毛半仙,和身边张老将军低声说话,未免有些忧心忡忡。
张桓老将军大大咧咧,就说道:“不妨,这孩子有底气,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吕祖点化过的真神仙弟子”其实心里面也拿捏,毕竟,他以前那些经验,之前还管用,但是现在,康飞接触的已经是庙堂这个级别,却不是他区区一个鞑官出身的前漕运参将能够置喙的了。
到了宫门外面,正要进去的时候,斜刺里面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蟒服太监,正是御马太监张佐,瞧见康飞一身大红色柿蒂窠过肩蟒妆花曳撒,未免嘴角一扯。
太监穿蟒成为惯例,大约是在孝宗朝的时候,孝宗这位皇帝非但只有一个老婆,而且是个老好人,好人么,大家都懂的,看见身边太监穿蟒,说一嘴,太监就说,万岁爷奴婢知道啦!明天继续穿,孝宗说多了,太监们也不改,你说你的我穿我的,最后孝宗只好随他们去了。
即便如此,太监们却觉得这穿蟒的资格是自己奋斗来的,这会子眼看康飞屁大点孩子,这要在宫里面,上赶着叫干爹,那也得看干爹我高兴不高兴哩!
他未免阴阳怪气就说道:“好家伙,果然是不知礼仪体统,来人啊!帮咱家把这位爷请到旁边去,好生教导一下,叩见陛下是一个什么章程。”
作为御马太监,张佐身边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太监,毕竟这些人都是要给皇帝举黄伞的,没一膀子力气也不行,平时吓唬吓唬人还是挺管用的。
他可惜就可惜在,碰上了康飞这么一个挂壁。
后面祝真仙还没来得及叫,康飞一个高侧踢,砰地一脚,就把最先一个冲上来要扭他胳膊的胖太监给踢晕了过去,随后,便如猛虎杀进羊群,一个人窜进太监群中,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时间,顿时倒了一地。
康飞这时候才抬腿拍了拍靴子,撇嘴就说道:“就这?”
御马太监张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未免大叫,“快,快来人,给咱家抓住这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
结果康飞一咧嘴,露出满嘴雪白的牙齿,“你要说这个我就开心了,说实话我还没试过”后面祝真仙一看不好,扑上去一把抱住康飞,“哥哥千万不要鲁莽”随后也顾不得得罪跟他干爹黄锦一样的司礼监秉笔兼御马太监张佐,高声就叫,“我家哥哥,乃是吕祖亲传弟子,上万人亲眼见过的,神仙中人,怎么能和旁人一般等闲,昨日那蓝道士,你不也是一口一个蓝神仙。”
张佐气得嘴皮子直哆嗦,“好哇!好哇!小祝子,你这是真能耐了,顶撞起咱家来了,当初你拜在黄锦门下,还是咱家给你说的情”
祝真仙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得罪人就干脆往死里得罪的道理,做活要做全套,要不然不上不下的当下未免冷哼,“是,咱家感谢你张公当时说了一句,老黄这是你老乡,七个字,作价一个字一百两银子就是了,待会儿自然给张公奉上,绝不短少一分。”
张佐缺这七百两银子么?一时间脸色发白,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康飞看了未免就说:“跟他说什么废话,剁吧剁吧包饺子得了。”说罢,咧嘴一笑。
后面几个家丁跟在康飞身边虽然时间不久,可是,这位小老爷的做派是清楚的,奢遮人,排面大,关键是神仙弟子,一个能打一百个的存在,你要犯上作乱,未必当时便死,你要得罪小老爷,对不住了,小老爷大约当场就会用一双拳头活活把你给擂死。
幸亏康飞听不到他们的心声,要不然就得吐槽,我是正经人,谁一双拳头活活把人擂死?发你三个月饷银好聚好散呗!
故此几个家丁当即就从后面簇拥过来,一脸小老爷你要杀到地府里面改生死簿俺们也跟着的表情。
这几个都是边关好汉,长相很粗犷,康飞打倒一堆太监没把张佐吓着,却是被这几个家丁吓得连连后退。
对面张佐吃这么一吓,顿时一股子骚骚的味道就从身上散发了出来。
康飞先觉得不对劲,嗅了嗅鼻子,这才发现是对面老太监身上散发出来的,顿时脸色大变捏着鼻子往后跳出三丈,看看张佐,未免唉了一声,“也是个可怜人,也不知道上茅厕是站着还是蹲着,算了算了,跟你计较甚么”说着招呼家丁就往大内里面去。
张佐站在原地,浑身颤抖,连惊吓带羞恼,眼睛一翻,咕嘟一身就瘫软在地上。
路上祝真仙摸了一把冷汗,“哥哥你这个做派,可把我吓死了,要不是知晓哥哥为人,我都以为哥哥要造反”
康飞未免咧嘴一笑,要说文化,哥们我比你们都强,但是呢!塑造一个混不吝的形象,却是有好处
到了北苑永寿宫,祝真仙按住他,低声哀求,“哥哥千不看万不看,看在脱脱的面子上,把我一个面子,收敛些”康飞老脸一红,辣块妈妈滴祝太监,你这什么意思?打人不打脸啊!
如此,他只能讪讪然看着祝真仙进去通报。
可是,他属猴的,站了一会儿就没耐心,忍不住蹭到殿门口就往里面张望,只看见里面烟雾缭绕的,有个道士模样的家伙,手上拿着个叉棍,在一张桌子上面写写画画,随后,一阵羊角风般,张嘴就道:“今日有奸臣奏事”
康飞站在殿门外,顿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露出满嘴细碎如玉米粒般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