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南生愣了一刹,倒头便拜:“师父在上,且受徒儿一拜!”
吴比看屈南生拜得痛快,知道“带屈南生修行”这事儿绕了一大圈,终归还是成了。
“不欺师灭祖,不恃强凌弱,不视凡人如猪狗虫孑”屈南生跪伏于地,自顾自地念了起来。
“啥?等一下。”吴比抬抬手,“你说什么呢?”
“师父没有门规什么的吗?”屈南生抬头,认真道。
“那你也不用现编吧”吴比心说不欺师灭祖好理解,自己啥时候说过不恃强凌弱了?恃强凌弱不是很开心么?
“哦,我看师父颇为看不惯乘鹤楼行事,还道这就是我派的行事准则”屈南生眨眨眼,似有戏谑之意。
“停停停,从头说。”吴比倒是蛮欣赏屈南生借坡下驴的功力要是一直毕恭毕敬的话,自己也受不了,总感觉怪怪的。
“谨遵师父法旨。”屈南生重重低头,脸上却是吴比看不到的笑。
“别演了啊,戏过了。”吴比不耐摆手经过屈南生这么一搅,刚才二人谈话的严肃氛围倒是很快消散,小屋里轻松了不少。
“拜师什么的,随便说说就行,也不用你非得当真。”吴比坦诚道,“倒是修行这事,你可不能给我马虎了。”
“放心。”屈南生也收起笑脸,“不过我想斗胆再问一句,师父今年岁几何?”
“何出此问?”吴比想了想,按照记忆存留的时间来算的话,自己今年差不多十八了?时间倒也真快,刷着刷着,就长大了。
不过吴比不打算透露自己的年龄,以防被屈南生小看,失了威信。
“吾观师父言谈举止,不似是百岁仙人,倒是洒然跳脱、一如少年”屈南生谨慎地挑着词解释道,“如若师父是想隐藏身份的话,还要仔细斟酌言行,方不至于被人看破。”
吴比听了半天才听出来,这屈南生是在提醒自己注意隐藏行迹
暗自点头的同时,吴比也是一样腹诽不已要是你让我省点心,我何必急成这样?万一你死了,我在菜园枯坐半年的铺垫可就全数作废,能不急么?
“然。”话到口头,吴比还是稳重地点点头。
“徒儿放肆了。”屈南生长出一口气,拜道。
“行了别装模作样的了。”吴比一笑,心说这中年人管得还真不少,抬手示意他起身,“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并问来!”
屈南生略一抱拳,也不客气:“我们传承何门何派?可有些师叔师祖需要知晓?本门功法有什么特色?徒儿虽有天资,但根骨不佳,入门又晚,该当学些什么功法?修行之前,可有什么要准备的?徒儿吃过三颗补力丸,的确是感到根骨略有改进,但是”
吴比被屈南生说得头大,抬起手掌示意他住口,一句一句回答:“门派名字嘛,我还在想,你就是我的开山大弟子了。”
“师叔师祖那些你也不用在意,需要你知晓时自会让你知晓”吴比章口就来,心里面想的却是自己也不知道师祖是谁,总不能说龙晶吧?
真的论起来的话,也许说是玄鸟更为妥当?毕竟小梁朝取自大梁朝,自己最钦佩的灵魂订造师也是玄鸟
“至于你的修行,为师早有打算。”吴比悠然道,“你要学剑。”
“师父懂剑?”屈南生眉毛一挑,有意无意地看了那草席一眼。
“怎么?不愿?”
“愿意,当然愿意。”屈南生低声道,“只是我看师父一开始教的是刀,还以为我派所擅乃是刀道”
“你师父是我,但传道恩师另有其人。”吴比笑笑,“我已经给你找好了两位师父,来头都大得很,有的你学了。”
“哦?在哪?”屈南生一听来头大,眼睛一亮对于中州看背景的这件事,屈南生的了解可比吴比深得多。
“嗯,便带你见见。”说罢,吴比一挥手,召出了小梁朝里的许何和余娥,顺便也把米缸也放出来透透气。
屈南生认识余娥,没见过她用过剑,自然便猜她不是自己的剑道师父扭头望向下一位,却是一个被兽皮裹得严严实实的狼狈汉子,看他呼吸都费力的样子,可能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吧?
最后屈南生看着米缸,心说自己的剑道师父不会是个猫妖吧?
目光在二人一猫之间游移不定,屈南生也不知道自己该拜谁,索性挑了个暧昧的角度,三个一起拜了。
“这是刺天湖湖主许何,他将传剑于你。”吴比指了指兽皮中一动不动的汉子。
“小余你是认识的,她教你鬼法”吴比话才说一半,余娥就盈盈笑着施礼,心说终于能稍微还一还这小修恩情了。
屈南生挨个拜地,转到了米缸面前,还眼巴巴地等吴比介绍呢,就听米缸“喵”了一声,语气很生气。
“妈的那你回去吧。”吴比听懂了米缸在骂自己吵他睡觉,又一挥手将它收了回去。
“这是我的开山大弟子屈南生。”吴比收回米缸,为二人介绍屈南生。
一来一回的工夫,地上的许何突然开口了:“终于有人要传剑了是谁?余妹子,快扶我起来看看。”
“许兄可能会失望呢”余娥娇笑一声,还是坐到了许何身边,轻轻把他的头扶起来,对准屈南生。
“唔这是哪来的老老仙家?”许何即便看破了屈南生不具有修为,但还是看在吴比的救命之恩下,停下了嘴。
“这根骨绝了”许何定睛片刻,头一歪,“这剑我教不了。”
屈南生早就知道自己根骨不佳,所以也并没有太过尴尬,只不过眼中浓浓的希冀之意倏然消散,替换成了一丝无奈。
“吴兄弟啊,我这刺天剑也不是谁人都能学的啊!”许何被余娥重新放到兽毯里,对吴比大声叹道,“就这位兄弟的根骨,没等他练到刺天呢,自己骨头架子都散掉了。”
“又没让你现在就教。”吴比斜了许何一眼,“今天就是先介绍介绍,正式传剑之前,我还要做些准备工作。”
“哈!”余娥又是忍不住一声娇笑,“恩人难道有办法为这老汉脱胎换骨?奴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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