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曾经都是穷苦孩子,不得已才入了高楼”卅七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说着些如同梦呓的话,“那年的鼎城春树新绿,我与他出门踏青千不该万不该,是我不该要去走那大路轿中人笑,爹娘也笑,我却以泪洗面”
吴比与屈南生听得迷糊,正想仔细再听听,卅七的梦呓忽然变成了惨叫。
忙不迭地重新为卅七塞好嘴巴,吴比与屈南生相视一眼,都没有脑补出卅七刚刚说的是什么情节。
“嗨,不就是鼎城百年里不断重复的事儿么”余娥的语声也略带唏嘘,“被哪个乘鹤楼神仙一眼瞧见,便召为宠姬,直到现在。”
“她口中那个他,现在可能已是一副枯骨了罢。”余娥轻轻挥了挥衣袖,似是要驱散眼前忧愁。
“成了。”小绿全然理解不了刚才几人话中情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三只手分别擦了擦大莫三个头上的汗珠。
“你先把她的脑子还给她,我试试。”吴比没什么闲心去关心卅七的过往,当务之急还是要检查一下“侵占”的效果。
为什么挑卅七不挑沈明轩也很简单,只因吴比看见沈明轩就嫌烦,这次不杀他已经算他走狗运了。
小绿控制大莫拿出卅七口中破布,再令魔植物退到卅七的颈部以下卅七的眼中恍惚片刻便恢复了光彩,只是身体还是软塌塌的动弹不得。
“冤家把我弄残了?”卅七嗤嗤一笑,眉角却有一丝苦涩,“我早就想到会有今天,却没想到是被你。”
卅七幽怨地看了吴比一眼,吴比却没来由地想起羊凝大殿中被打成枯骨的老幺,暗自为三百宠姬捏了把苦汗。
“你不求援?”吴比有点不太懂卅七的暧昧态度。
“你不杀我?”卅七感觉吴比不想动刀,眉头一低,“冤家神通广大,七儿甘拜下风如若神仙要杀我,七儿只有一请,请神仙换回本相再杀,为七儿洗洗眼睛”
“没想到姐姐也还在。”卅七感受到了余娥打量她的目光,低头就当行礼了。
“你命捏我手里了。”吴比打断卅七的表演,冷冷说道。
“我们哪个的命,是捏在自己手里呢?”卅七毫不慌乱,幽幽一叹。
“我问你,步真之事,楼里面怎么说?步真没死?”吴比现在关心起了当时自己斩步真的后果。
“是没死,但也没完全活过来。”卅七正色以对,“脑袋倒是长回来了,但不能言语也动弹不得想要完全复原,怎么也要一段时日如果神仙要是再动手的话,烦请把那步真打得骨头渣都不剩,方才能彻底送他归西”
“他那是什么法术?为何头断仍能不死?”吴比其实也一直很好奇步真是怎么活过来的,简直相当于被小绿占据了那样难杀。
“三神仙的功法也是食色集中的一环,只不过他把食之一次练到了巅峰,方才如此之难杀”卅七解释了一句,“只要有口有肉,便能夺力夺生机”
吴比暗叹中州道法玄奇,心说反正都问了步真,那顺便连他的两个师兄一起问了便是:“那陈新和羊凝的功法又有什么说道?”
“二神仙有的,就是我们这三百宠姬的活色生香阵,逢三便可成阵,效用各不相同”卅七小明捏在吴比手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此之外,二神仙的道法应该另有玄机,只不过他多年未曾与人斗法,七儿也不能尽知”
“大神仙善于炼药,一身道法也都在其丹方上,强身幻化无所不能老祖还传了他四十九星阵,传闻说的是乘鹤楼内百里无敌”卅七说着,眉头一皱,“除此之外,乘鹤楼内弟子的剑法不怎么样,但都有一两手土行功法傍身”
吴比听了半天,心头有数亦存疑:“你不是羊凝的宠姬么?怎么好像突然挪了屁股?”
“当时您也看见了,殿中宠姬,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看待二神仙的?”卅七反问,眼角含泪,“不只是我,有多少姐妹,只恨这高楼不得快点塌成废墟如若神仙能推了这高楼,七儿甘愿”
“闭嘴。”吴比是在对小绿说,小绿心领神会重新占上了卅七的嘴巴,卅七便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听了半天有个大概,吴比不打算与卅七多说,至于她刚才这番话有多少真心多少假意,未来便能知晓,无需现在多虑。
“走两步。”吴比又一声,卅七起身,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
“行了,让他们滚吧。”吴比见大功告成,对大莫挥挥手道,“送他们去狼妖那边,随便吃上两记,就当脑子被打坏了。”
刚刚小绿占据二人之时,吴比也一直注意着七星道与狼妖那处的情况,发现那边打斗之声渐渐止息,但该在天上的人还在天上,应该还处于对峙之中。
吴比说完,小绿控制着沈明轩与卅七起身,一起奔向狼妖与七星道对峙之处。
“恩人好手段。”余娥见那两条人影越跑越顺,鼓掌说道。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屈南生还是有些不放心。
吴比没有多做解释,看看天色,距离归楼约莫还有个把时辰,整理了一下今日所得屈南生脱胎换骨当然是最大的好处占了沈明轩和卅七的话,也算是在乘鹤楼和七星道里安插了两个眼睛额外还稍微探了探乘鹤楼的底细,只不过真假有待商榷
“现在怎么样?还看得出他刚刚脱胎换骨么?”吴比指着屈南生问余娥。
余娥歪头盯着屈南生看了一眼,眯眼笑道:“看不出了,只要不被欢喜境的修家或者懂得摸骨之法的高人看到,就是个普普通通一老汉。”
吴比听余娥如此说,终于放下心来,转头问屈南生:“还有个把时辰,要么我们就在这里呆到归楼?”
“谨遵师命。”屈南生低头道,“要不要把狐来叫出来?我有事要问他,正好也给那群老兄弟们留个话。”
吴比点点头,正要放出狐来,忽听屈南生腹中“咕咕”一叫,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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