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市区的大巴上，莫聪和李明宇悠悠转醒。

正如李靖所说，那“毒药”只能让人昏迷，并不致命。

休息片刻后，二人面色如常，唇齿发紫的现象基本消失。

丁青认真转达了李靖的意思，让他们千万要把云至山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尤其是嘴碎的李明宇，丁青更是拿“说出去你就完了”、“泄露半句大叔定会砍死你”等话吓他。

二人点头如捣蒜，纷纷允诺，守口如瓶。

大巴驶入陈塘市客运中心，三人胡乱吃了一顿夜宵后，各自回家。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丁青开启了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放学后除了回家，哪儿都不去，就连李明宇邀请他去网吧，他也毅然拒绝，一门心思扑在炼化战力和练习战技上。

大有前世武侠小说里，那么前辈高人，闭关修炼的架势。

只是，

丁青虽然刻苦，但不管“旃檀养气篇”还是“荒火十三式”，似乎都遇到了不小的瓶颈。

拿“荒火十三式”来说，虽然看似大开大合，招式简单，好像极易上手。

实际上却是一门至阳至刚，糅合了内息、拳脚、兵刃等十般武艺的高深战技，对修炼者的体魄和战力都有极高的要求。

虽然“荒火十三式”是难得的火属性战技，与丁青十分契合，但他毕竟尚未跨入修士门槛，难以发挥其威力之一二。

所以，练来练去，“小满”和“夏至”这两招，始终只得其形，不得其意。

不过，

由于他曾亲眼见过李靖使出“芒种”的缘故，是以印象颇深，修炼进度也比其他两招要快不少。

但要说融会贯通还差得很远，充其量只能算是初窥门径，略通皮毛。

至于“旃檀养气篇”，问题更大！

这部功法分为“入门”、“上篇”、“中篇”、“下篇”四个部分。

在甬道之时，丁青基本已学会了入门篇，姬发临走前也留下了通篇的心法口诀和行气法门。

并告诉丁青，如遇不明处，可随时致电询问。

这些天来，丁青已然学会“上篇”的部分心法，可丹田内那股战力值，却愣是无法再炼化一点！

非但无法炼化，这股战力值更是对丁青，凭空生出一种抗拒之感。

就像一对分手的恋人，不管男方如何挽回，女方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哪怕一个好脸色也不给。

打电话去问，姬发也犯了嘀咕，说改天去问问教授，再给丁青答复。

从东海村回来后，

丁青的战力值虽然从630提升到了60，可这都是修炼“荒火十三式”带来裨益——毕竟修炼火属性战技，对战力提升事半功倍。

他很清楚，这跟自己丹田内那股战力值完全无关！

丁青一度怀疑，这“狗屁养气篇”该不会是假的吧？！

不过，

这还不是最崩溃的，

最崩溃的是那个奇怪的梦！

这些天，

丁青反反复复做着那个梦，

那个在云至山曾做过一次的梦：

在梦里，

他变成了一个不是自己，又是自己的“自己”，关在一个冰冷的牢笼里，披头散发，铁链加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黑暗和绝望的海洋中。

只是，

与第一次梦境不同的是，

他做梦的时间越来越长，感受到的绝望和痛苦也愈发真切——那是一股足以让人溺亡的绝望，仿佛高空坠落的人，最后一眼看这世界。

还有，

恨！

丁青可以感觉到，这并不是单单对某个人，或者某样事物的恨。

而是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对一切，对这世界，毫无理由却澎湃清晰的恨意——有如炼狱中的毒火，滚烫地，激烈地，喷发着！

怨毒和恨意交织而成的火舌，仿佛要将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看过的没看过的，一切人和事物，包括这个世界，全部燃烧殆尽！

多么可怕的恨意啊！

以至于，

每次午夜梦回，丁青的衣衫都是被汗水完全浸透的。

可是，

在梦里，

当他还是那个“自己”时，

这份恨意又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那么可怕！

说得不玄乎点，

丁青实在搞不懂，

梦里的自己到底一天到晚在恨点什么玩意儿？！

由于梦境与现实的频繁转换，导致丁青近来的精神状态很差。

从东海村回来后，因为战力值飙升，丁青一度成为全班的焦点人物。

有一次，

甚至连一向心高气傲的胡妮妮，都不耻下问地来请教他学习方法。

丁青却冷冷道：“滚！”

吓得胡妮妮花容失色地跑开了。

事后，

目睹一切的李明宇告诉丁青，“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着胡妮妮的眼神，就像……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简直恨不得当场扑过去杀了她！”

可怕的是，

对于这一切，

丁青居然完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曾与胡妮妮交谈，至于之后自己说过些什么，是如何回答的，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

根据李明宇的描述，

丁青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时，

他好像变成了梦境中的那个“自己”！

不管和梦境有没有关系，丁青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出现了某种问题。

比如说，

癔症，

又或者，

精神病？

虽然他没钱看心理医生，但上网的钱还是有的。

只是网上的资料千篇一律，不是让他多休息，就是让他寻找途径释放压力，甚至还有让他多喝热水的……

总之，

极不靠谱！

打电话去问姬发，对方好像正在喝大酒，迷迷糊糊说了句“明天去问下教授”，就把电话挂了。

艹，

更不靠谱！

丁青猜想，自己的梦会不会和东海村之行有什么关系？

如同前世科幻小说里那样，

东海村，

或者云至山，

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磁场，改变了自己的脑电波，所以才会不停重复做同一个梦？

……

……

“莫聪又没来上学啊？”

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座位，丁青不由得问道。

“是啊，这都三天了！”

后座的李明宇，马上凑了过来，啧啧道：“从东海村回来后，这小子就没出现过，上学又不来，打他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搞什么飞机。”

丁青掏出手机，给莫聪拨了过去。

响铃许久后，果然无人接听。

等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直接关机了。

丁青皱了皱眉，喃喃道：“不科学啊，还有三个星期就高考了，以他的性子，没理由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