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吵架

大丫头有些生气。气得当天饭都没吃。福子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一直低头陪着小心的站在姐的身后。

还是饭后抽了袋烟的张二爷道：

“这样真的很好，你也别着急了，他们就在我眼前，要是有个什么事，还不是招呼一下就成了？”

大丫头转头看着福子。福子如小鸡吃米一样连连点头应道：

“是呢，姐，你看看，我们这怎么分嘛，那地也不是自己的，是佃的人家的地，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怎么分来种，还不是一起种，到时收还是一起收。”

邱氏对这个说法自然是有意见，但当着大姐和大姐夫的面可不敢这么说，只能悄悄的看了福子一眼。心下是道：

“等姐走了，我得把这个种地的事说个明白。”

这回大丫头回来，不只是给爹娘送点东西回来，还带来个消息是大丫头又怀上了。上次奶奶的丧事上都没发现，回去后才发现了。这都快三个月了。这次大夫看过了，说这下稳实了。

大丫头的这个消息可是让大家都高兴了一下。张二娘想着大丫头都成亲三四年了，这要是还不怀上，那可会被婆家嫌了。

“那你说你过来做什么，你自己身子不空，还拿这么些东西，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现在上身了就该好好养着，还出来走这么远。”

张二娘张口就责怪起大丫头来。

大丫头连连道：

“我们也是慢慢走来的。再说，在路上都是他在拿东西，我都没有拿过的。”

一边的廖二只会傻傻的笑！但看得出来，他对妻子怀上了这个事还是很高兴的。今天他们来，给这边拿来了一块肉，本来今天张二娘拿着就要煮来吃的，但被大丫头给阻止了，说是拿给他们过年吃的。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要是过年一个刀头都没有，（刀头，是这边过年或是祭奠时用的，其实就是一块肥肉，如煮回锅肉一样，只要一段就可以，煮熟放起来，大初一祭神和去上坟都要把这块肉端出去。那就是一年生活的一个体现。过年有没有肉吃，就看那刀头了。）那就不叫过年了。

现在有了这块肉，那过年就有保证了。

大丫头吃过饭就慢慢和廖二一起走了。因为要过年了，也要赶着回家去做一些准备。再说娘家这边现在这个情况，住也不好住啊。

大丫头这回回来，带回来了肉和米，最少，过年可能好好吃一顿了。就是友儿都伸手去戳了戳那生肉，然后放到嘴里去尝尝道：

“娘，肉好香，好吃。”

“过年才吃。走，四姐带你去那边找曾三娃玩。”

川南有个话说：

“红萝卜，咪咪甜，看着看着要过年，娃娃要吃肉，大人没得钱。”

那就是他们过年的状态，要不是大丫头送来的肉，今年他们过年又是不会有肉吃的。别说肉，就是一天能吃三顿且顿顿能吃得饱，那就不错了。

从前几年起，家里越来越难了，张二娘就没吃过晚饭。都是一天吃两顿。孩子们后来也是只有儿子吃，女儿跟着娘，都不吃，倒还煮饭。三丫头从小被张三婆收拾过，常常是有一顿没顿的吃，倒还习惯，四丫头就有些过不去，半夜饿醒了起来靠在墙边哭。

张家人对粮食是很看得紧的。所以，现在大丫头送来的吃的，张二娘马上就收了进去。邱氏看到后就有些不高兴了。她认为，现在不正是在说分家吗？这些大姐送来的东西也该拿出来分了。

邱氏脾气有些直，一不高兴谁都看得出来她不高兴了。因为她随后做事就拿什么摔什么，砰砰啪啪的。拿东西置上气了。终于在拿碗叫吃饭的时候，把那碗重重的一放。那碗就摔坏在灶台上了。

张家是没有专门的吃饭的地方的，吃饭的桌子就在厨房里，张二爷正要桌子上坐着吃中午女婿拿来的酒，他都舍不得，只轻轻的倒了一点出来，怕是能喝到两口。过过瘾就行了。

张二娘也刚把屋子外面的一些农具这些收拾回屋来，这还没坐下，就听到那边把碗摔了。

其实三丫头早就看不惯大嫂一下午都在摔来摔去的了，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家里的碗确实不多。就是上次奶奶死都还不够用，仅仅三四桌人吃饭，还得摆两次，前一次的吃了洗了第二摊的才吃。现在她撒气就把碗给摔了。

照三丫头看来，她就是故意的撒气。

三丫头看着摔了的碗，黑着脸说道：

“大嫂，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就是，拿碗撒什么气？家里的碗本来就不多，你这一摔，随后还要分家，那不更少了？”

邱氏本来心下就不爽。闻言也是火起道：

“你就说要少分给我嘛，我就是打烂了一个碗就是了，还本来就是一个破了个口的碗。那算我的份嘛，从分给我的里面拿来抵。分分分，就拿出来分！把啥子都拿出来分了。你不知道还在家里吃得到好久的饭，管得那么宽！”

三丫头一下子有些火起，也重重的把手上的瓢一放道：

“我是这家的人。在这个家里能吃多久就吃多久的饭，你管得着吗？我吃我娘老子的，没在你的锅里舀来吃。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再说，我在这个家里也做了事，还不像有些人沾点事就冲气不吃饭不做事。还要冲回娘家，回娘家讨得了好了？那么好的娘家你要分家建房子，咋子一个人也没来帮你个忙？还是爹那么大年纪了还给你们忙前忙后。那么能干就自已整啊！”

“是啊，我是要分家啊。就是看不惯一个家里这么多个嘴巴吃饭，上山的只有两三个人。......”

邱氏再出言回三丫头。张二爷沉着脸，夹了块咸菜放到嘴里，淡淡酒味。没说话。张二娘过来接手舀饭，打断了邱氏还要说的话道：

“都少说两句。要分的马上就分。不要摔东西摔来摔去的，你一下午都在摔东西，一家人都看到了的。我的是两个女没上山，没上山她们也没少干活路。也没多吃一口。你想着累着你了？你到张家来你也没上过山啊，天天就吵吵着要分。分嘛，今晚吃了你们就分。要不你们拿起两碗就端开。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