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巨阙千钧剑，走的就是厚重的路子。别看它仅有正反竖劈、左右横扫四式，运剑又无比笨拙，但此剑法力发千钧，势如雷霆，无人能挡！”

公孙嘉按照毒老传授的习练方法，吃力地举起巨阙剑，开始修炼巨阙千钧剑法。

这个剑法其实到也不难学，一是力气必须足够，二是要注意剑势，只要泰山压顶之势一成，击败对手就是一剑的事。

然而就在公孙嘉开始有些适应了巨阙剑的重量之后，开始运功施展巨阙千钧剑的时候，却感到内息发生了些许紊乱，真气运转竟然产生了迟滞！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不过这种程度非常轻微，公孙嘉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控制。

于是公孙嘉继续施展，但当他向前挥剑的时候，经脉却产生了刺痛感，真气竟然无以为继，一剑举到半空，愣是劈不下去。

这种感觉让公孙嘉无比难受，一股真气郁结在胸口，仿佛在胸中塞了一块时候，非常憋闷。

“傻小子，还不快收功，想走火入魔吗？”

毒老的当头棒喝适时传来，公孙嘉连忙收摄心神，停止运功。

“哐！”

公孙嘉将巨剑放在地上，非常郁闷地问道：“毒老，我觉得这剑法看上去简单，但施展起来却不是那回事，感觉好像使不上力气……是不是我资质太差？”

幽灵笑眯眯摇了摇头。

资质太差？不存在的！

才教了一遍就能达到现在的状态，这个资质已经很不错了！

灰袍甘道夫形象的秦霄捋了捋胡须，说道：“呵呵呵，年轻人，你要多用用脑子啊！”

公孙嘉皱起眉头，开始思考原因。

秦霄适时地提示道：“你刚刚用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真气迟滞，后劲接不上前劲，同时经脉刺痛……感觉就要走火入魔了。”

这次不等毒老提示，公孙嘉就自己继续分析了下去：“走火入魔……通常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功法修炼有误，但毒老教我的剑法应该不会有错误。第二种可能就是功法冲突……难道我的内功和这个剑法冲突了？”

秦霄非常满意地赞赏到：“不错，孺子可教也！不用猜了，你的火属性真气用不了这个剑法！”

公孙嘉纳闷了：“这不可能吧，我看这巨阙千钧剑，并不存在明显的属性，更不与火属性真气相克制，为何用不了？”

秦霄一副世外高手的样子：“巨阙千钧剑走的乃是厚重的路子，而离火诀修炼出的火属性真气却并没有这种特质，当然用不了！”

见公孙嘉仍然有些疑惑，秦霄继续解释道：“火有什么性质呢？火焰是明亮，但火焰的中心部位却是空心的，从温度上，也是外焰的温度要高于内焰，所以总结来说，火的性质就是燥热而炎上，外华而内虚！这和锋芒内敛，厚重如山的巨阙千钧剑怎么会一致呢？”

公孙嘉听得更懵了。

秦霄说道：“打个比方，巨阙千钧剑是个柴油发动机，但你的火属性真气却是汽油，虽然不至于炸掉，但带不起来确是真的。”

“毒老，我不懂。”

“没关系，你懂不懂不重要，有人懂就行。”

公孙嘉本想问这里除了我哪里还有别人，但他没敢问。

毒老下达了最后的审判：“所以，使用巨阙千钧剑，不能使用火属性真气！”

公孙嘉皱起眉头：“毒老难道要让我换功法吗？”

公孙嘉是不愿意换的，因为离火诀是公孙家族的祖传功法，家族中对这门功法的研究已经非常透彻了。而且更换内功对于任何修炼者来说都是一件大事，毕竟一旦内功冲突，那可是会死人的。

“那倒不是，只是暂时放下离火诀的修炼，改修一门可以修炼出无属性真气的功法。”

无属性的真气是所有真气中最好的一种，被称为精纯真气。无属性真气与所有的功法都不会发生冲突，因此极为珍贵。

但暂时放下也不行啊！

公孙嘉说道：“虽然无属性内功很珍贵，但杂而不精地修炼难道不是习武的大忌吗？”

公孙嘉说的一点都没错，几个功法同时修炼，远不如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修炼一个功法上，这是基本常识。

但是秦霄可是最成功的穿越者，甫一穿越就站在异世界巅峰的存在，常识什么的对他来说已经不起做用了：“在四星之前，专修离火诀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火属性真气在低端局中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四星之后呢？火焰的外华内虚特性就会逐渐显露，同时真气性质会过于燥热，有违平衡之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公孙家族应该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五星强者了吧？”

公孙嘉悚然而惊：“确实如此！”

其实秦霄都不用猜，这个幽灵早就把整个公孙家族逛了一圈了，家族里谁是啥级别他早就知道了。

当然，秦霄也没有吓唬公孙嘉，单纯修炼离火诀确实是有这个问题的：“所以我让你换功法，是为了你的未来啊！”

公孙嘉终于恍然大悟，紧随而来的则是感动与内疚，毒老对我这么好，我居然怀疑他？

秦霄让公孙嘉内疚了几秒，之后说道：“其实修炼离火诀，必须同时修炼一门水属性内功，这样才能达到水火既济之势！此时两门内功互为冲解，之后的修炼将再无桎梏！”

“但这样不会走火入魔吗？”

“所以需要无属性的真气作为调和啊！”

至此，公孙嘉对毒老深信不疑不说，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毒老一举一动，背后都大有深意！

慈眉善目的毒老微笑道：“我有一个六星的无属性内功，你想不想学啊？”

六星！

公孙嘉点头如捣蒜。

“此功法名为无极混元功，在所有六星内功中，也是排名靠前的一种。我现在就传授给你，你听好了！”

秦霄将无极混元功的心法口诀以及真气运转路线都传授给了公孙嘉。

“这个无极混元功的修炼注重推陈去芜，也就是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修炼之前，必须先散尽全身真气，然后运功。”

在传授结束之后，毒老这样说道。

“散尽真气？那在运功之前需要不断施展其他功法把真气耗光？”

“不用这么麻烦。我既然做了你的师父，就要承担起师父的责任，我就辛苦一点，在你修炼之前，帮你把全身的真气都吸走就好了。”

“毒老……你真好。”

公孙嘉被感动坏了，是怎样的福报，让自己遇到这样一个强大、睿智、善良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人？

毒老带着感动的公孙嘉当场操作了一下，果然，公孙嘉在将真气全部送给毒老之后，修炼无极混元功片刻之后，就修炼出了一丝丝无属性的精纯真气。

这令公孙嘉大喜过望。

而某个幽灵再次收获了大量真气。

这令秦霄大喜过望。

二人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第二天清晨，公孙嘉带着行囊，背着巨剑，告别了头发花白的老父亲，踏上了他自己的征程。

一夜收获一个五星剑法一个六星内功的公孙嘉，双眼之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

“他走了？”

公孙家族议事大厅，此时却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公孙家的家主公孙照，另一个则是公孙家的负责看管武器库的长老。

公孙照捏着胡子，问道：“你说他拿走了那把大剑？”

“是啊，也不知道他拿那玩意要干嘛，我怀疑是去卖铁……”

不理会一旁长老的猜测，公孙照的神色却陷入了恍惚，声音飘忽地说道：“巨剑……嘿，他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位族兄。”

“族兄？你说的是……那位？”

公孙照点点头：“没错，就是他，我的族兄，公孙威！呵呵，当然，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姓，还有自己的名……”

公孙照感慨道：“当年的事情也就只有我们这几个老人才知道了。不过，即便是你，也不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具体始末吧？”

武器库看守长老说道：“嗯，我当年还小，事情发生时并不在场，而后来关于那位的事情，成了族中的忌讳，也没有人去谈论，所以至今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位自己从公孙家族除名，从此杳无音讯……”

公孙照长叹一声，说道：“他和公孙嘉有些相似，当年，他在族中受辱，也是立下誓言，从此再不是公孙族人，现在想想，虽然比公孙嘉做得更为激烈，但本质却是相同的。而且……”

公孙照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族人们只知道他离开了公孙家族之后，就杳无音讯，但实际上，他的事情我却是一直知道的。他离开公孙家族之后，并没有从此泯然众人，销声匿迹，反而闯出了大大的名堂！”

不理会一旁长老震惊的神色，公孙照仿佛回到了年轻的岁月一般，自顾自回忆道：“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五星了！而令人惊奇的是，那时的他，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把巨剑！和公孙嘉拿走的那把，一模一样！”

武器库的看守长老变了脸色：“所以你一直没有让我把那把废剑回炉，是因为……睹物思人？”

公孙照没有回答，他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长老，问道：“你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宿命轮回吗？”

公孙照的问题显然是得不到回答的。

当然，他也没有指望能得到回答。

有些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议事大厅中陷入了沉默。

公孙照负手而立，宛若泥雕石塑，一动也不动，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公孙照再次开口，似乎在诉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他有多强了。或许已经站在了红尘大陆的巅峰也说不定。至于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二十年了，他已经消失了二十年了。但我觉得，他并没有消失，他只是飞得太高，高到我们公孙家族，已经看不见他了。可惜，这样的存在，却和我们公孙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在公孙嘉的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虽然他换过很多武器，但是我印象最深的，却仍然是他早期使用的那把巨剑。甚至，我仍然还记得那天，我问他，那是什么剑，那是什么剑法，他说……”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此剑法，名为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