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峰后山修炼室内，李白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打坐修炼，飘荡在这片空间里的灵气颇有韵律地流动，顺着李白身上的牵引之力汇入丹田再流经经脉各处，一个又一个的周。

少年的肩上，黑色的蝎子趴在那里纹丝不动，似乎是沉入睡梦中，这般时辰持续了良久，直至破晓。

阳光透过窗口撒在少年身上，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得他微微颤动了一下，眉心的竖眼缓缓睁开，金色的眸子中蕴含着一缕紫气，颇为神秘。

摸了摸肩上的那只蝎子，李白笑了笑，舒展一下身体，便起身离开了修炼室。

“师傅。”

灶台前，凌灵依旧在忙碌着什么，而餐桌上的菜已有数道之多，少女并未回头，只是红唇微启。

“坐下，等吃饭。”

李白哭笑不得，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桌子菜，开口道，“师傅这是要将弟子养肥了再杀么？”

凌灵也是停下了忙碌，玉手托着一盆汤水走了过来，冷冷地瞥了眼餐桌前想要偷吃的少年，“你很值钱么？”

“不值钱吗？”李白干笑一声，搓了搓手掌，“那师傅应该挺值钱的。”

话音未落，一股气势直接朝着那口无遮拦的李大少席卷而来，凌灵美眸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那不知徒儿是打算将我卖多少价钱？”

“额……”少年想要话，可嘴巴却被一道灵气封的死死的，只得用那眉心的竖眼干巴巴地盯着师傅，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意味。

“哼。”

凌灵将汤水重重地放在餐桌中央，周身气势也尽数收敛，“下次再这般话，我撕了你的嘴。”

恢复自由的李白赶忙坐正，不敢话，也不敢动作，只是眼馋地看着这一桌子饭菜，流着哈喇子。

“吃饭。”

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少年，凌灵玉手揉了揉太阳穴，从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

“谢谢师傅。”

“便是今日了吧？”凌灵并未动筷，玉手托着香腮，欣赏着那正在大快朵颐的李白，美眸中闪过温柔之色。

“嗯。”李白点头，“修整了三日，今就可以出发了。”

“此番你独自一人出行，万事多加心。”凌灵随手捋了捋垂于胸前的头发，继续道，“大祭即将拉开序幕，宫所有人都无暇与你陪同，魔魂古地危险重重，你量力而行即可，若是遇到无法避免的危险，便回来，不要逞强才是。”

“师傅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李白放下碗筷，看着少女轻笑道。

出乎意料的，凌灵竟是点零头，伸出玉手将一脸错愕的少年嘴角的残留之物抹去，柔声道，“在我看来，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你重要了。”

第一次看见少女如此坦率的一面，李白竟有一丝无所适从之感，片刻，他才道，“对我而言，你也一样。”

良久，凌灵方才回神，俏脸上不知何时挂着红晕，黑白眸子闪过慌乱之色，连忙将目光撇了开去，只是那微微抿起的红唇有着一道愉悦的弧度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击打着李白的心房。

看着不知所措的凌灵，李白微微一笑，伸手略微把玩着她的青丝，道，“师傅放心，徒儿定会与北音师姐一起平安回来的。”

“你继续吃吧，我先上去了。”

少女的美眸有些飘忽不定，颤抖着完这句话后，她便急忙起身，向二楼走去。

“倒是越发的可爱了呢。”

意犹未尽地磨搽着手指，李白淡笑一声，又再度拿起碗筷，继续完成他的饕餮大业。

待他将饭菜一扫而空后，方才发现，他竟有些吃多了，摸了摸微微发胀的肚子，李白苦笑一声，“都怪师傅的厨艺太好了。”

而就在李白牢骚之时，凌灵又从二楼悄无声息地走了下来，此时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对着李白招了招手，“过来。”

少年不知所以，但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上下打量着前者，凌灵伸出玉手，替他整理了一下不怎么凌乱的衣衫，美眸低敛，嘴角微掀，“倒是挺想与你退隐山林了，可惜你我，终究是无法放下责任二字，无法挣脱。”

“既是无法挣脱，那我便与你做个约定吧。”

“从今以后，你的生命由我保护，而我的生命，也托付于你。”

“若有一日，入灭之期到来，我们死在一起，也是好事。”

“师傅这是怎么了？”感觉到她今日有一丝反常，李白的心始终提着，不曾放下。

“好了。”收回玉手，凌灵美眸微抬，欣赏着少年略有些稚嫩的脸颊，微微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上去。

“早些回来。”

待李白回神，凌灵的身影已经不见，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他耳边缭绕。

摸了摸脸颊，感受着她残留的余温与清香，李白无奈地笑了笑，“师傅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微微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李白便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刚刚踏入房门，他的目光便被床上平整放着的几件东西吸引了过去。

李白快步走上前去，床上共放着三样东西，一张符箓，一本祖龙道拓本，以及……

一件绣着歪歪扭扭的花纹的道袍。

随意将符箓与拓本收入储物袋中，李白轻轻地将道袍捧在手上，细细抚摸着那略有些笨拙的刺绣线条，一缕温柔与感动萦绕心间。

“这才是我收到的，最好的一道护身符。”

……

肩头趴着蝎子的少年持竹杖远行，宛如一个远行的俗家僧人，孤身只影，远赴红尘。

竹楼深闺，一道目光如同明灭的星空，望眼欲穿，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她心中呢喃。

“不论多远，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