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桃也正有此意,她想陪欧阳春喝一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并不喜欢喝酒,但她就是想这么做。
“好,我陪你喝两杯。”
孟春桃说着话,见酒已烫好,端起酒壶给欧阳春倒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把酒壶重新放回热水中热着,然后端起酒杯接着说到。
“来吧,喝一口,免得你一个人喝闷酒。”
欧阳春端起酒杯和孟春桃碰了杯,笑着调侃了一句。
“这才叫夫唱妇随,人生一大乐事也。”
工作顺利,又有娇妻相陪,让欧阳春的心情大好,他乐呵呵地发着感慨。
孟春桃见欧阳春高兴,自己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他冲欧阳春笑了笑,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问到。
“你今天没加班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呀?”
欧阳春边吃菜边说到。
“产品质量出了点问题,厂里正在做分析实验查找原因,我下班后去看了看。”
欧阳春谈起单位的事依旧言简意赅。
孟春桃忽然想起白天听到的一则关于钢厂的消息。
“对了,我白天听单位的人议论,说中央正准备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准备简政放权,加大东北国企的改革力度,这事是真的吗?”
欧阳春喝了一口酒,叮嘱到。
“我也听说了,但还没有文件发下来,这种事挺敏感的,你听听就行,在文件下来之前,尽量不要散布小道消息,晓得吧?”
孟春桃笑了笑,边吃饭边说到。
“我当然知道分寸,我也是一听一过,和我又没有关系。我就是在想,你们厂正改革试点呢,以后你可能还会更忙,我不是担心你嘛。”
孟春桃的话让欧阳春心里一暖,他停下吃饭,看着孟春桃神秘兮兮地说到。
“我身体好着呢,你不用担心的,不瞒你说,我现在还真觉得活着挺有价值的,浑身像是打了鸡血。”
孟春桃冲欧阳春呡嘴一笑,笑得很优雅很迷人。
“都说男人把事业放在第一位,看来一点不假,来喝酒,恭喜你的事业心还在。”
欧阳春端起酒杯。
“对的呀,男人嘛,就要干一番事业才好的,人活着才真正有价值,来喝酒。”
两人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杯,孟春桃说到。
“好,你说得对,我举双手支持你,绝不拖你的后腿。”
孟春桃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她真的担心叶智秋会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她的这句话里有着忏悔和鼓励的味道。
孟春桃知道欧阳春一直有着强烈的事业心,只是这么多年,他像一条困在浅水滩的龙,无法腾跃,活得有些憋屈。
欧阳春冲孟春桃笑了笑,刚要说话,隔壁马骏飞家突然传来猛烈的摔门声,紧接着听到有人急匆匆向院外走去。
意外打破了向阳院夜晚的宁静,也打断了欧阳春和孟春桃之间的谈话,两人一时谁都没再说话,屏息静气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听院大门“呯”地一声关之后,外面再没传来任何声音,马骏飞家也陷入了一片沉静,孟春桃不由有些担心,低声问到。
“是晓帆家吧?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下班时看晓帆还没事人似的在屋里做饭呢。”
欧阳春摇了摇头,一脸疑问地说到。
“我怎么晓得哟,刚才明明是摔门声,声音蛮大的,又有人跑出去了,该不会是两口闹别扭了吧?”
孟春桃也是一脸的奇怪。
“可是晓帆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不会是她家进贼了吧?要不要过去看看?”
欧阳春急忙阻止到。
“先等等再说好吧,既然晓帆不作声,想必是不想让外人晓得吧,咱们如果冒冒失失地过去,是不是不太好哟?”
孟春桃略作犹豫,说到。
“行,听你的,咱们接着吃饭。”
孟春桃说完话,便又张罗吃饭,可是,两人的情绪都受到了影响,便都没了心情,草草吃完了晚饭。
欧阳春要帮着收拾碗筷,被孟春桃拒绝了。
“你去歇着吧,这些家务事,以后就全由我来做,你就安心干你的事业。”
欧阳春笑了笑,也没再坚持,回身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坐在沙发慢慢地喝着。
电视里正播放着焦点访谈,讲的是下海经商的事,欧阳春知道这是时下最热门的话题,很多企事业单位的人都辞职下海经商,形成了孔雀东南飞的潮流,似乎只要下海就能真正实现自身的价值似的,很多人都想去改革的潮头弄弄潮。
欧阳春却从来没动过这个心思,他觉得在体制内,只要付出努力,一样也会实现自身的价值,相比下海经商,在体制内的风险却更小一些,因此,他也并不是认真地在看。
孟春桃收拾完从厨房出来,来到厅里刚要坐下,房门忽然开了,刘晓帆红肿着眼睛走了进来。
孟春桃急忙又站起身迎了过去,见刘晓帆刚刚哭过,急声问到。
“晓帆,你这是咋了?怎么哭啦?”
说着话,孟春桃把刘晓帆拉坐到沙发,欧阳春起身让出了中间的位置,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
刘晓帆看了一眼欧阳春和孟春桃,嘴张了几张,似乎有些难于启齿,可是,没等说出话,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孟春桃从茶几的纸抽中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刘晓帆,安慰到。
“晓帆,你先别哭,有话慢慢说。”
刘晓帆接过面巾纸擦着脸的泪水,慢慢止住了哭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难过的心情,苦笑了一下,缓缓说到。
“刚才你们一定听到摔门声了吧?我和他吵架了,他摔门走了。”
孟春桃其实也猜到了是这样,但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这样,忍不住问到。
“因为什么呀?我下班回来时见你还好好的,你不是说他经常出去应酬吗?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咋还吵成这样了?”
孟春桃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顺着刘晓帆的话题往下说,才能更好地排解刘晓帆心中郁结的情绪。
刘晓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决定说还是不说,但她向来把孟春桃当作姐妹,当作了比家人还亲的人,因此,她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来找孟春桃诉苦,她决定一吐为快。
欧阳春也是一脸不解地等着刘晓帆说下去,以他对马骏飞的了解,马骏飞对刘晓帆不坏,还不至于混伥到摔门而去。
刘晓帆用手搓了搓脸,说到。
“我一直以为他工作忙,接触的人多,应酬多也正常,男人嘛,在外面应酬也无可厚非。他平时就经常不在家,这按时回来了,我也不想和他吵架,可是,我太相信他了,他那哪是应酬啊?他在外面搞女人。”
孟春桃和欧阳春都是一愣,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马骏飞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这让欧阳春实在感到了困惑,他没敢轻易说话。
孟春桃则在这一瞬间忽然又想到了叶智秋,还有叶智秋和马骏飞一起喝酒去酒吧的事,这让她的心忽然有些乱了,她不知道叶智秋会不会和马骏飞说起过她,这让她越发感到不安。
可是,看到眼前的刘晓帆正伤心欲绝,人见犹怜,孟春桃也没功夫去细想自己的事,于是,急声说到。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的?没有证据可不能瞎说,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刘晓帆把面巾纸狠狠地扔进垃圾筒,一脸怒气,却压制着声音说到。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他简直就是人面兽心的王八蛋,十足的伪君子,我当然有证据了。他平时喜欢穿白衬衫,西装革履装得人模狗样的,今天吃过晚饭,我给他洗衬衫,我居然在他的衬衫领子发现了口红印。”
欧阳春觉得马骏飞不是那样的人,忍不住插嘴说到。
“你看错了吧?老马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他怎么能把女人的口红留在衣服?那他的脑袋真是傻掉啦,或许是别人不小心碰去的,也是有可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