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2017年(三)(1 / 1)伊郁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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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眼前这个矮小体弱的李徽在胡说八道,李徽见干警们以为他在胡乱编造,信誓旦旦承诺绝无虚言,并主动请求带领干警们来指认失窃10万元的别墅位置。

半信半疑带着李徽来到他所说的2015年冬天10万元失窃案发地,在远处观察了半天。

看见别墅的男主人出门时,干警们面面相觑,大家隐隐感觉到这是个大案,赶紧回市公安局上报,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市委连夜召开常委会安排纪检委、检察院开始调查此案。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米吉提2015年春节前失窃的10万元,做贼心虚,没有报案。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米吉提是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从第一次受贿开始如实交待。

米吉提受贿的第一笔两万元就是赵琴送给他的,专案组对赵琴展开了调查。

回到家里,丈夫张辉如往常般体贴入微的照顾着她,他以为妻子明天回来,没想到竟然提前了一天回家。

看着疲惫不堪的妻子瘫软在床上,没有多余一丝气力说话,他轻轻关上卧室房门。

此刻的赵琴心烦意乱,哪有心思管其他事,进屋后就没有正眼看张辉,如果她能多看张辉一眼,哪怕是一眼,凭她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就能从张辉慌乱无措的神情发现出他的异样。

放空思绪,僵尸般躺在偌大的床上一动不动,瞪着双眼注视着屋顶,直到眼睛发麻发酸。

赵琴开始蜷缩起来,一会儿,起床来到北面酒柜上,取出一瓶刚开启的价值1000多元的高档红酒,扬起脖子对着瓶口豪饮起来,把自己灌醉,赶紧忘记这两天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

本来就心情差,又牛饮般喝完近一瓶红酒,赵琴喝醉了,双腿发软靠着床边嚎啕大哭起来,再坚强的女汉子,终归是个女人。

为了瞒着女儿月月近期家里发生的事情,张辉早把她送到了自己妈妈家。仓皇把藏在一楼楼梯下卫生间的情人王洋送走后,庆幸没被妻子发现的张辉在一楼就听到楼上赵琴的哭声。

来到二楼卧室,看见坚强如男人的妻子此刻卸下了所有坚硬的外壳,如同初见她时那样不知所措、无依无靠的孤独模样。一下唤醒了张辉埋在心底的回忆,他弯腰将赵琴抱上床,把绵软的蚕丝被轻轻盖在她身上。

坐在床边百味陈杂得注视低声抽噎的妻子,夫妻这个词对他俩而言已是字面上的字眼了。

不知多久了,自知自己没有本事的张辉,知道自己在妻子眼里只是个合格的家庭保姆,男人的那一点点尊严和脸面早在赵琴这里荡然无存。

周围亲朋好友对自己一脸不屑的神情,熟人们调侃羡慕自己拥有一个会挣钱的老婆,那眼神,让自己早就发现在世人眼里他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是个吃老婆软饭的鼻涕虫。

如果说还能找到自己是男人的感觉,那就是在菜市场摆摊卖菜的王洋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用崇拜的眼神仰望着自己,那一刻,感觉自己高大的形象外面闪着耀眼的光辉。

虽然,年近60岁比自己大五岁的王洋是个满脸雀斑的女人……

在妈妈家忙碌一下午,把自己带来的衣物和妈妈的床单被套等洗完后。在老年歌唱班唱完歌的妈妈也回到了家里,推开门一看玄关处挂着女儿喆喆的外衣,知道是家里大忙人回来了。

一见阳台上晾晒的自己床上的床单,对着正在卫生间拖地的伊郁喆嚷嚷道:“娘哎,喆喆,床单是元旦前才换的,你妹妹把我的脏床单都洗完了。”

元旦前一天,在宁西市高级中学当教师的小女儿专门跑过来给妈妈洗衣服、收拾房子。

“你呀,你呀,整是瞎忙,东西没用坏,都被你洗坏了。”放下挎包,换上拖鞋,唠叨着走到卫生间。

“妈----我愿意洗,给你洗洗衣服啥的,就让我安心下。”两年多了,忙于工作,连看望妈妈的时间都少,幸亏有姐姐妹妹们在照料孤独的妈妈,伊郁喆内疚得对妈妈说。

老太太一听女儿的说话腔调,知道女儿又惭愧自责了,没再说啥,赶紧从冰箱取出一袋冷冻的熟食,这还是元旦前大闺女过来给自己做的一大堆卤制品。

虽说老伴离世了,可养育的四个孩子都很孝顺,都怕她一个人孤单,工作再忙都要挤出时间过来看望照顾她。

元旦,儿子、儿媳、大小女儿一家都赶过来陪同她过了个节日,就差二女儿没回来,来了个电话问候了她。

“妈,最近身体咋样?”拖完地后,洗洗手,伊郁喆问正在厨房忙碌的老人。

“没啥大事,都好着呢,前些天有些怕冷,你妹夫给我开了些中药喝,这几天还真不冷了。”老人手脚麻利把卤制品放在蒸锅里热一下。

妹夫是个中医医生,这些年,妈妈基本不用去医院,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让妹夫给解决了。

自责的站在妈妈身后,从老人家背后搂住妈妈的腰,脑袋贴着妈妈的后脑勺,像幼时般亲近着妈妈。

“咋了,喆喆,是不是遇到难事了?”自己生养的孩子自己知道。

“没,就是想靠着,妈。”妈妈是个慈祥豁达的老人,为人处世随和善良,与人交往设身处地,是个人敬人爱的老太太。

女儿卖房子的事情对这个平安过日子的老人来说,不能不担心,前段时间在电话里询问过女儿,听到女儿宽慰的话语,老人家还是没打消内心的疑虑。

四个孩子自小都很听话,尤其是伊郁喆对爸妈的话是唯命是从。再说了,伊家两个老人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对孩子们疼爱有加,不会过多干涉他们的人生选择和生活。

在伊郁喆跟傅韬谈恋爱时,伊家老人得知傅家贫困的家庭,反对过,全家人都不同意俩人的交往。

热恋中的年轻人把爱情放在首位,其他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个事。妹妹曾多次调侃伊郁喆,说姐姐这辈子对待傅韬是始于颜值,终于人品,这话说的一针见血。

看见女儿压根不想提起卖房的事,善解人意的老太太不想煞了女儿靠在自己身上温存的温馨环境,母女俩开开心心说着聊着昔日有趣的往事。

陪着妈妈渡过了一天一夜,离开时,拿着妈妈硬塞在手里的一大包羊肉青菜馅饺子,是傅韬最爱吃的馅,往琼塔木乡赶去。

爸爸妈妈祖籍都是山东人,虽说离开故土近60年,可依然保持着故乡的风俗和生活习惯,吃饺子是家常便饭。

老太太对着启动车的女儿再次提醒道:“后天就是腊八了,让傅韬一定吃了饺子。”对着车外的妈妈使劲点点头,开车离去。

想想还有20来天就要过春节了,看来一家人要在荒无人烟的果园过节了,伊郁喆不由烦躁焦虑起来。

车窗外,冷飕飕的狂风凌厉得刮着道路两旁杨树枝头的枯叶,有的耐不住寒风的侵袭,一溜烟被寒风卷走,剩下的,紧紧抓住干枯的树枝,拼死挣扎,仿佛是要死死抓住空中最后一抹峥嵘岁月。

风雪交加是寒冬的天气特征,风和雪如同一对孪生兄弟纷沓至来,狂风伴随而来的就是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下来,听着车窗外呜呜呜的风声,看着车窗玻璃上落下的雪花。

伊郁喆赶紧打开雨刷器,看着两根雨刷左右摇摆。道路上原来的积雪早已被来往车辆压成了冰面,现在又在冰面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软软的白雪,道路如同镜子般光滑。

稍微开快点,车轮就打滑,车屁股就朝左右甩尾巴。

一路上开得格外小心,如同蜗牛般爬行伊郁喆生怕车子打滑后,侧滑到路旁的洼地里。

来往的车辆司机都有这样的担心,都小心翼翼得在冰滑的道路上慢慢爬行。

从宁西市郊开到果园地界100来公里的距离硬生生用了2个小时,从127道路距离果园大概10几公里,伊郁喆轻打方向盘右转向,车子离开了127柏油路面驶进傅韬和合伙人修的砂石路上。

这段路面因冬天来往车辆较少,路况比柏油路好一些,路面上厚厚的积雪只留下两三道车辙痕迹。

听见车轮碾压积雪的咯吱咯吱的声音,看见砂石路两旁的荒原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像巨大轻软的羊毛毯子铺在地上,白皑皑的,闪着寒冷的银光。

前面那两排披雪的防护林杨树,积雪把树枝压弯了腰;透过车窗玻璃朝前放眼望去,白雪覆盖下,大地一片苍茫,白玉似的乌孙山蜿蜒横卧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之中,曲如白莽,使银白的天空、白皑皑的原野浑然一体,一片苍茫。寂寥的白色雪天景致,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白雪覆盖下,长长的砂石路面也是一片苍茫,两旁玉树琼枝让伊郁喆清晰判断出前面哪里是路,哪里是洼地,不至于迷失了方向,将车子开到旁边的洼地里。

看着前面道路白雪覆盖一路向前漫肆着,一只与南边的原野相连接,两排树林劲头往右一拐朝前再行驶两公里左右就是自家的果园,也是自己如今的家。

车子终于开到南北方向道路的尽头,右转到东西路上,刚行驶没有几米。眼神不好的伊郁喆突然看到自己新建的保鲜库怎么黑乎乎一片,没有往坏处想的她以为傅韬在保鲜库盖了层黑色遮阴网,嘴里嘟囔道,咦,这个傅韬整什么幺蛾子呢。刚才半路上他打来电话,没说啥呀。

轿车继续慢慢朝前行驶,卧在院落大门前空地上的卷毛、黑妞两只藏獒正享受着风雨的侵袭,藏獒是不惧怕寒冷的动物,积雪皑皑的寒冬腊月是它们最喜欢的季节。

听到车轮声,看到熟悉的小白车,两只藏獒爬起来撒腿朝轿车跑去,两只黑色大狗在白色雪地欢快的跑着、开心得跳跃着,被藏獒的热情吸引住了,伊郁喆收回视线,欣赏着两只藏獒孩子般迎接自己的场景,心里暖暖的。

看见藏獒紧挨着轿车跟随车速朝前跑着,生怕车轮压上这两个可爱的大家伙,车子走走停停,伊郁喆的注意力全被两只藏獒吸引住了,一白车两黑狗在静默的天地间龟速般缓缓爬行在白雪之中。

轿车总算来到院落大门前的空地上,伊郁喆嘴角含着微笑将视线从藏獒身上转向前方。

顿时,心唰得一下猝不及防跌入到深不可测的深渊之中,嘴角的微笑荡然无存,咧着嘴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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