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魔怔了,往往是被有魅力的渣男给坑的,而男人魔怔了,往往是被魔怔的女人给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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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小猫要走,还劝自己早点休息,杨米觉得心里很暖,不禁又说:“再聊会儿呗,我睡不了这么早的。”
“你睡不着,是你的事儿,但我不能允许一个女人,因为跟我聊天儿而晚睡。”
王小猫这一句显得就不那么“暖”了,但他这声音并不算大的一句,却透着一种霸气和原则。偏偏杨米听了,更隐隐有些舍不得让他走的感觉。
“你……能不能……”杨米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情急之下抓住了王小猫的胳膊。
王小猫没有甩开手臂,任由杨米抓着自己,却说:“女人太多肢体动作,容易让人觉得——轻浮。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女人,虽然你经常会对异性有些肢体动作,但我感觉那恰恰是一种对自己慌张或不自信时的掩饰。
可‘掩饰’解决不了问题,也不会让你开心,还会让别人觉得你……何必呢?不是那种女人,为什么要让别人误解自己?我还是劝你早点儿休息,女人——熬夜对皮肤不好。我先走了,再见。”
这次说完“再见”,王小猫直接起身走出露台。杨米则愣在了露台上,不知所措,却满脸陶醉……
王小猫走到客厅,问陆雨驰:“你还没看完呢?就五千字。”
“这不是小说儿,这是五千字的策划案,我得一边儿看、一边儿琢磨啊。”
“对了,既然是以比赛的形式,那就得有奖励制度,这个我就不管了,你来写吧,因为我给不了人家什么奖励。”
“明白你的意思,安排他们工作、发展的机会呗。我来。”陆雨驰点了点头,又说,“对了,那‘测谎椅’是什么东西?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不可能吧?”
“我朋友的最新发明,改天带你去看看。太晚了,我先走了。”
“别啊,你非得走啊?”
王小猫朝露台看了一眼,说:“孤男寡女,虽说你这儿有三个卧室,终究是一套房子里,不方便。”
陆雨驰也朝露台看了一眼,又瞟了眼王小猫,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说:“你这儿骂谁呢?我怎么数,也是三个人,你走了我们才叫‘孤男寡女’呢。”
“说你没文化,你还‘谦虚’。孤男寡女是说单身男女,不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我单身、她离了,这叫孤男寡女,你那离婚手续还没办完呢,离了一半儿,所以你不是。我先走了。”
“不是,你走了,我跟她……”
“诶,她喊你呢。”
“嗯?”陆雨驰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露台,却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再回头一看,王小猫已经跑了。他知道王小猫要走,自己就算追出去也没用,只得无奈地说,“什么文人,跑这么快?”
本来陆雨驰没觉得留杨米住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大家认识这么久了,很熟的朋友。他以前也试过跟异性共处一室,最终什么都没发生的。可听王小猫说了半天“孤男寡女”,又指明了他还没办完离婚手续,他再远远看向露台上的杨米——怎么看、怎么别扭。
等陆雨驰走到露台上,再近看杨米,“别扭”倒是没了,他只剩下茫然了。杨米依然保持着刚才王小猫离开露台时——那般满脸陶醉的一动不动。其实也不能说是“一动不动”,起码她的嘴微微张着,仿佛在反复说着一个“帅”字。
“米米,你——怎么啦?遇见孙大圣了?怎么定在这儿了?”
“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
“不是,您能别唱吗?在露台上呢,吓着邻居就不好了,虽然你遇见我也应该激动吧。”
“去,谁说你了。他叫什么来着?”
“哦,你说王小猫儿啊,诶?我跟你说了好几遍、你们还聊了这么久,你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感觉我跟他聊完,就没有思考的能力了。”
“难道你以前有过这能力吗?”陆雨驰心说,王小猫临走前给杨米下了什么药了?杨米不但忘了王小猫的名字,甚至连行动能力都没有了。不行,杨米明显已经不太正常了,自己今晚更不能留在这了。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你——能——动换、动换吗?”
“不想动、动不了,别烦我。”
“那……那王小猫已经走了。”
“他走了?哦,那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他不可能是我的……”
“我——你——不是——他……”陆雨驰听着杨米唱歌,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千言万语终化为一个“草”字。他心说,这些搞艺术的,都他妈不太正常!
陆雨驰正胡思乱想着,杨米突然又说:“我得演个苏东坡,你看我像苏东坡吗?”
“我看你像速冻饺子。人家苏东坡好像是个男的。”
“反串儿!演员——就是要敢于颠覆!敢于献身!”杨米显得颇为激动,又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能把苏东坡演得像猫哥说的那样!我一定能演得很好!”
“是是是,冷静、冷静点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就冲你这脑门儿,你就适合演宋朝人。”
陆雨驰觉得杨米已经魔怔了,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只感觉自己后背一阵凉风刺骨,心说,渣男毁人啊!当然,一个没有魅力的男人,想当渣男也不太容易。
通常女人魔怔了,往往是被有魅力的渣男给坑的,而男人魔怔了,往往是被魔怔的女人给吓的。
陆雨驰此时再看着杨米,就觉得有些害怕,可杨米又说:“你知道吗?猫哥说我不是那种女人。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吗?”
“哪种女人?”陆雨驰随口搭音。
“肤浅!庸俗!”杨米不屑地说。
“不是,我他妈说什么了?”陆雨驰心说,这怎么才聊了这么一会,杨米连说话的语气都像王小猫了呢?他觉得这不太正常。
他也欣赏王小猫的才华,至于王小猫傲气和固执,虽然有时候挺让他头疼的,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也算是难能可贵的坚持,可杨米至于这样吗?
而最主要的是,如果杨米为此魔怔了,这事倒还难办了,因为王小猫是什么样的人,陆雨驰太清楚了。
再看杨米,此时仍是满眼的迷离、一脸的陶醉,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雨驰尴尬地笑了笑,说:“米米啊,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们娱乐圈儿里长得帅的、有钱的,有得是啊。你怎么——跟我们小猫儿聊了一次,就……就这样了?”
“庸俗。”
“我又庸俗?你成天夸这个帅、那个帅的,倒是我庸俗了?”
“娱乐圈儿的那些人,他们能聊天儿吗?都是逢场作戏、明争暗斗、互相利用,很久没有人跟我这么聊天儿了。粉丝倒真是对你好,可他们要么是见了你、很激动——语无伦次了,要么是只想着把你捧在上面,你说这叫聊天儿吗?”
“那你除了同行、粉丝,肯定还有别的朋友吧?”
“平日里更多接触的就是你们这些大老板了,可你们又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有的只想着把我们当个玩物,有的根本不屑于把我们当个玩物。尤其像你这种——几代人的豪门、真正的贵族,你凭心说,你能瞧得起我们吗?”
“不是,你——我……”在杨米感慨“玩物”时,陆雨驰本来想插话辩驳,因为他确实没这么想过。但听到后面,陆雨驰又觉得没法辩驳了。
虽然他把杨米当成朋友,但在他内心深处,确实或多或少有些轻视这个行业的人。
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又因为后来经济的高速发展,我们知道有很多富二代,但真正的所谓豪门贵族,太少了。
陆雨驰的爷爷当年,年过五十、却第一批下海经商,算是发家致富了。他的父亲又是大古董商,而他自己也创业成功了。但他的理念、思想、谈吐、规矩、原则,更多是受奶奶影响。
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是清代雍、乾两朝大官刘统勋的后人。
刘氏家族是清代山东著名的科举望族。刘必显是刘家的第一个进士,明天启四年中举、清顺治九年中进士。
自清代顺治至道光二百余年间,刘氏家族可说科甲蝉联、文人辈出,连续七代人中有十一位进士。家族成员中,有八人在正史中有传,是明、清两代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
到了“康乾盛世”时期,刘棨“父子九登科”,传为佳话。而刘统勋、刘墉、刘镮之祖孙“三公二宰相”,更是轰动朝野。
陆雨驰的奶奶刘淑倩,出生成长于这样一个家族,其修养、学识、品味、性格,可想而知。所以即便陆家还不是豪门巨富时,刘淑倩引领的家风、教导的子女,也必然带着书香门第、名门望族的特点。
就比如陆雨驰回到家里,刚刚忙完,就去陪着杨米。而他之后要去看王小猫的策划案,也是希望王小猫能陪陪杨米。
他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失了礼数,这就是自幼养成的习惯、形成的规矩。
这么看来,真正的豪门贵族和书香门第的人,应该都是很绅士的。确实,但同时他们也在内心深处,把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比别人高,才更注重礼数,这其实是体现自身的修养、家风,实则也是一种优越感。
这就像我们看《大宅门》,七老爷可以跟几个唱戏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后来为了救万小菊、也能不顾自身的安危,但他依然会说出“鹌鹑、戏子、猴,没人拿他们当人看”的话来。
而陆雨驰刚才就担心——杨米真的为了王小猫而魔怔了,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同时他也知道王小猫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米米,别想太多了。人活着,出身选不了、活成什么样往往也是身不由己。但是不管活成什么样儿,别人都代替不了自己、也不会愿意代替你,那又何必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呢。”
“嗯,说得对。其实我没在意,我就是说说。我公开场合不能抱怨、发泄,私下还不许说说了?”
“可以、可以。不过——咳咳,看来你挺喜欢跟小猫儿聊天儿的,可我得跟你说说,我们小猫儿啊——挺有才华的。”
“当然。不但有才华,还能平等的聊天儿、像朋友一样,而且他还懂我。对,懂我。”
“我们小猫儿确实就像你说的,不会刻意捧你、也不会瞧不起你,所以就聊起来很舒服,我也是这种感觉。但是他这个人吧,我怎么说呢?他确实可以跟你聊天儿,但‘他’真正喜欢——聊天的女性——那都得是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