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随手拿起箱子里的一柄利剑，又唤一名护卫献出它此刻装备的利剑。

两剑相撞，护卫的剑应声而断，再反观新拿来的剑，却毫发未损。

“好剑。”深井忍不住地赞叹了一声，这些新货比它们以往买的武器，还要坚不可摧。

蛇男同样很满意，却还有疑惑：“这批货，比一般的级领地出品的还要好，但你却只按市价的七成卖我。甚至，不惜亲自运货前来。相比较这其中的成本和所冒的风险。我，实在想不通，这个买卖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们的本质是商人，商人逐利，各有手段。贵方近些年来，每年近冬，总会购买大量的兵器装备。这说明，你们有极大的需求量，并且是有规律，长期稳定的需求。另一方面，你们也具备强大的购买力，而且从不赊账。这样诚信与实力雄厚的买方，傻子才会放弃与你们合作的机会。”

轮椅上的男子边说，边拿手指敲着轮椅一侧的把手，节奏不疾不徐，透着一股子的优雅与从容。

莫名被夸了一通，蛇男还是十分受用，不过表面上却没什么显示，甚至眉头皱的更重了：“级领地里出品的兵器装备，从不缺买家，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你这算不得理由。我想听你们的真心话。”

轮椅上的男子眉头一挑，蛇男不愧是一族的族长，地下乱市三巨头的老大，很理智，思路也十分清晰“级领地里出品的兵器装备，确实不缺买家。但是，也并非全部的买家连续数年都在近冬时分购买。要知道，武器装备这种东西，哪里用到的最多？军队。一般领主购买这些，是为了替换精英队伍损坏的装备。如此一来，需求量并不大，并且也是每隔三年一买。但是，贵方明显不是出于这样的目的。我稍稍统计了一下，这些年贵方购买的装备们，足够武装一支一万人的军队了。”

“你知道，这种情况，一般意味着什么么？”

蛇男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似乎心中最隐秘的一角，被人撬开了：“意味着什么？”

“战争。”轮椅上男子的手指忽然一顿，有节奏的敲击声骤停，空留的余韵，在房间里有一丝压抑。

蛇男彻底沉下了脸色，盯着笼罩在男子脸庞上的阴影半响，慢慢地裂开了嘴，阴沉地笑着：“所以呢？”

“所以，”男子的手指再次落下，敲击声又响了起来，回荡在房间中：“所以，我查遍了整个米斯王国所有的资料。结果，你猜如何？米斯王国已经足足有一百三十余年没有过战争了。近期，更是没有。所以，我很好奇，贵方如此积极装备军队，是在为什么备战。直到我们顺藤摸瓜，发现了站在级领主背后的各位。”

“真的让人大吃一惊，谁能想到，米斯王国内的领主，竟然是在几百年前便被驱赶的怪异。”

“小子，注意你的用词。”深井身上的气息冷了下来，暗影变化的触手漂浮在空中，像一柄柄利矛，蓄势待发。

这时，蛇男挥了挥手，阻止了深井，尽管它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稍稍了解了一番贵方的背景。于是，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假设，你们要对付的敌方是水晶城。那么，仅仅靠这一万人的军队，是远远不够的。起码五万起步。因为……”

“因为，水晶城里虽然有五大贵族坐镇。但是，驻守城市的军队却不多，它们强在高端战力占据优势。当年，冰霜王阿尔那个疯子，与另外三大王者对抗七大怪异失败后，被囚禁在水晶宫中不说，连城市驻守的军队都被裁掉了大半。再加上，后开冰霜王阿尔为天下难民广开方便之门，致使水晶城内的兵力更加空虚。所以，这偌大的城市，五万精兵，便能拿得下来。如今，我们只装备了一万人的军队，还差四万数量的装备兵器。这四万，就是你们想要的利益。”

“不错。”轮椅上的男子似乎笑了一声。

蛇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的功课，做的很足。但，未免太足了些。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人可得不到极寒之地里这般详细的情况。”

“我只是一个商人罢了，”轮椅上的男子抬起手指，对身后的黑袍人示意了一番。

当即，黑袍人便从袖口里抽出了一卷羊皮纸，双手呈上。

深井眼尖，一挥手一条出手便探了出去，将那羊皮纸卷了回来，递给蛇男。

在蛇男疑惑的脸色中，羊皮纸上面的内容一一呈现在眼前。

半响，蛇男的脸色一变，十分惊讶：“这四万有余的武器装备你竟然全部赠送与我？为何？”

“上面，不是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么？”轮椅上的男子拿手支起了头，似乎在回答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在战争胜利后，你要从极寒之地里带走十三支怪异族群。若你点名的是一些强族豪族，我或许还能理解，但你挑选的这些，都是些最无用的族群，战斗力几乎为零，即使是用来组建军队都做不到。若是，你将它们当做劳力，怕是它们吃的比做的都多。这完全是个亏本买卖。”

蛇男神色冷了下来，它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看不透阴影下的那个轮椅男子。

“你知道吗，这次我来极寒之地。途中，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一幕。”男子的声音有一丝缥缈，似乎回到了那一晚：“有个天真的孩子，想要建设一座人与怪异共存的城市。他称那里是理想乡。可他不懂要完成这一梦想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要做出什么样的努力。”

“所以，显而易见的，那一晚最开始根本没有怪异加入他们。场面十分尴尬。但是，后来你猜，发生什么样的转折了。在这样几乎是定局，完全不可能改变的情况下，依旧有强大的怪异种族站了出来，坚定地加入了他的阵营。”

男子笑了笑：“所以，我被启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