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训练的都是年轻人,有男性也有女性。他们持着木制的兵器,对着木桩挥舞或是对空气比划招式。有一个年纪比他们稍大一些的男子站在一旁,正指导他们训练。
维尔把马留在城堡外面,自己走了进去。见这些人忙着训练,维尔原本打算绕过去;但维尔一进入庭院,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年轻人的视线汇集过来,那名教官发现没人听他讲话,便也停止训话转过头来。
维尔干脆走了过去:“你好。我是新来的冒险者,请问这里是冒险者公会吗?”
教官打量了维尔一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去面对那些年轻人们:“诸位,我十分不推荐你们使用小圆盾。这种装备面对大型魔物防御性能不足只是个累赘,而面对小型的魔物,你为什么不用灵活的脚步来应对呢?”
维尔知道他指的是自己背部的盾牌。没等维尔开口说些什么,那名教官转过头来:“你来得正好。我正想给训练生做一点实战演示,你过来扮演我的对手。”
维尔只好照办。他走去旁边拿训练用的装备,教官却说:“没关系,你用自己的武器就行了。”
但维尔见教官拿的是木剑,还是放下自带的武器换成了木剑木盾。
“诸位要切记,战斗时的观察至关重要。”教官一边摆好架势一边对训练生说:“放弃观察就是放弃胜利。面对类人的对手,你不仅要看紧对方的武器,还要注意他的脚;所有招式的起始,都有脚步上的配合。”
维尔来到教官对面,正面架好盾牌。教官跨步逼近,对维尔一下接一下地劈砍。他一边攻击一边说:“如果你在进行攻击,要确保能够压制对手,不要让对方抓住间隙反击。”
维尔配合教官的攻击,用盾牌一次次格挡。突然,教官把木剑下沉,使出一记防不胜防的上挑。
维尔和尸鬼战斗时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破盾招式,因此他反应很快,身体轻轻往后一跃,用跳步躲开了教官的上挑攻击。
教官显得有些意外:“……诸位,面对持盾的敌人有一些专门的破盾招式,就像我刚才施展的那样……这个年轻人运气不错,躲过了我的上挑破盾。”
话音刚落,教官忽然向维尔跨步而来。这算是一记偷袭,但维尔早就观察到了他的举动,他不退反进迎向教官,两人距离一下拉近,教官猝不及防。
维尔使出一记盾击,木盾打在教官正要挥动的右肩,他身体一歪差点失去平衡。维尔紧接着用木剑使出劈砍,木剑打在他的左肩上。
维尔见胜负已分下手很轻,教官也明白自己的落败。他面露尴尬,朝维尔点了点头:“身手不错。”
然后教官又转向训练生:“当然了,能够战胜同族对手并不值得骄傲。我们是冒险者,面对的大多是异族的敌人。”
年轻的训练生们并不完全信服,有些人在底下偷偷发出嗤笑。
教官对维尔说:“去二楼找埃布尔,他会给你安排。”说完他又转去训斥年轻人了。
那名教官并没有给维尔详细指路。维尔进入城堡后,看到里面空荡荡的。
入门是个大厅,大厅边上还有好多拱门。城堡内部空间看起来很大,又没找到人可以问路,维尔找了一会才在一道拱门后面看到了往上的楼梯。
这座庞大的城堡似乎没什么人。城堡里面装饰很少,大部分设计都是以实用优先。不过空间倒是很宽敞,走廊很宽楼板也很高。
维尔在二楼走廊看到一个像是休息室的宽敞房间。房间里面有很多休息用的沙发椅,宽大的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纸张。感觉这里就像是信站的大厅一样。
维尔走近墙壁观察,发现和信站一样写的都是告示。而且这道墙壁贴出来的全都是冒险者的委托。粗略估计,委托可能有上百份,可能全国的冒险者委托都在这里了。
这些委托是按照地区排列的。维尔看了几张,有的是消灭魔物,有的是调查委托,也有的寻找财物。墙壁的正中还贴着一幅大地图,包括联合王国的所有区域,上面还对城镇甚至许多村庄作了标记。
休息室的深处有一道敞开的门,正当维尔阅读墙上告示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声音:
“是新来的冒险者吗?”
于是维尔走了过去。门后面是个书房一样的房间,有个身材相当肥胖的男性坐在书桌后面。
男性坐在桌子后面看不到全身,原本应该还算高大,但身上的肥肉太多使人感觉偏矮了。他臃肿的身子把本来高档的衣服撑的十分狼狈,光溜溜的脸庞同样圆滚滚的,油腻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男子的体味。一走进书房,维尔便闻到充斥整个空间、混着汗水的强烈体味。除了味道,房间里书桌和书柜上满满的书本卷宗胡乱放置,整个房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邋遢。
维尔忍住想要捂住鼻子的冲动,走近到胖男人面前。胖男人倒是笑呵呵的,表情看起来还有些纯真。
“我看到你和查理斯的比试了。干得好!”胖男人说:“查理斯那家伙仗着自己的本事,整天在菜鸟面前耍威风。他不过是想骗骗那些新人女冒险者的好感罢了。”
胖男人虽然是在批评查理斯,但表情和语气里不带任何恶意。维尔看向一旁,书桌旁边的墙上有个窗户,他应该就是从窗户看的庭院。
“我叫埃布尔。你自己拿那边的椅子来坐,我不方便起身。”
维尔道了谢,从墙边拉过一张椅子。埃布尔把身体从桌子后面挪出来给维尔看,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喏,右脚断了十年了,被火蜥蜴咬断的。从那以后就只能坐着了。”埃布尔的语气像是在炫耀。
他的右脚确实是断掉了,而且断得十分彻底。整个右脚贴着根部没了,只看到空荡荡的裤管垂在椅子上。见维尔正看着断腿根部,埃布尔开玩笑说:“中间那根‘腿’还完好无损呦!”
维尔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