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墨手中的剑,因为五竹一次又一次的阻拦变得更加凶狠。而陈奇墨眼中的血红色,也变得更加鲜艳。
陈奇墨的攻击没有半分的规章,就如同疯子一般地对着五竹手中的铁杆击打。但每一剑,都如同使出陈奇墨全身的力量。而那把陈奇墨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的剑,在抨击了无数次的铁杆后。剑终于支撑不住碎裂在五竹面前,剑碎裂的一瞬间,陈奇墨也跪在了地上。
眼眸中的血丝开始慢慢消散,在血丝消散后。陈奇墨那股凶狠的劲头,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接着范闲发现那个先前还在攻击五竹的这位大宗师,竟然从地上起身,走到了那些倒在地上的村民面前跪下了。这位大宗师,对着村民磕了几个头后。
他用双手用力的敲打锤击地面,手与地面接触,鲜血喷溅在土地上。但陈奇墨却没停止锤击,直到手上的白色骨头突显出来后,陈启明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而一边的范闲和费介,看着疯魔的这位大宗师陈奇墨。
更加好奇了,这位大宗师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一会要杀自己,一会又放弃了?
带着好奇和疑惑,费介和五竹将双手鲜血淋漓的陈奇墨从地上架起。范闲看着那留在小房间中的尸体,范闲叹出了一口气。他想为这个小岛上的人,修建一个坟墓。
可现在他只有四岁,有些事,的确是现在的自己做不到的。
范闲只好跟在费介和五竹的身后,慢慢地走到船只边,坐上船只离开了这个发生了无数杀戮的小岛。小岛的位置越来越远,在船只到达澹州港的时候。
范闲已经看不清那座小岛,但范闲依旧记得那些小岛上的尸首。
被带到范府中的大宗师陈奇墨,在触碰到床的那一瞬间,他就倒在了床上。费介明白自己所期待的一切,所好奇的一切。似乎都只能等,这位大宗师醒来时才能知晓了。
在费介带着人进范府的时候,作为范府的实际掌权人的老太太已然知晓了这位听说是大宗师的人物的到来。而这听说,也是从那个自己一直就很喜爱吵闹的孙儿那里口中听来的。
至于,这进入到自己范府中的狼狈男子是不是大宗师。范府中的老太太,不想知道。
至少从费介那略带恭敬的眼神中,以及那男子手上淋漓的鲜血,老太太就已经看出了,这个人不简单!
躺在床上的陈启明,是第一次如此舒适地进入梦乡。
可躺在床上的范闲,却睡不着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一步步让范闲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人命究竟算什么?动不动一个大宗师出手,就如此轻易地杀死了一个村子的人。这是来自未来的范闲,所无法想象的。
第一次,范闲第一次对修炼的这本霸道真气产生一种厌恶。
似乎是想到了范闲,对今日在那个小岛上发生的事,会产生另样的想法。费介在深夜中,来到了范闲的房间中。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范闲现在才四岁。你问我怎么看,你认为我会怎么看?”
“小滑头,四岁,你现在是四岁。可我也是第一次,见过一个四岁的小孩,见过那么多死人。还能安安稳稳地从那个小岛上回来。这样的四岁孩童,我费介可从未见过!”
“嘿嘿,老师你懂我得,我范闲只不过是聪明了那么一点。”
“这般无赖的性格,你果然是同你那娘亲的性格相差无几。”
“只是老师,为何你们一定要救这什么东夷的大宗师?他如此的冷血,杀了一个村子的人,这种人,这种大宗师老师你为何还要救?”
“唉,你不懂。这位大宗师,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至少,在我见到这位大宗师的第一面时。他还是很和善的,对监察院中的兄弟也只是用剑的背面击飞。可今日,为何他会如此,费介我也是不知晓啊!再者,他身上可是有会让南庆都震动的消息呢!”
“什么消息?老师,说说呗什么消息?”
这一夜,对于睡在床上的操控陈奇墨身体的陈启明来说很短。可对于费介和范闲来说,很长!
曦光才刚照进范闲的房间,范闲就马上从床上坐起来。急急忙忙地跑到昨天捡回来的,那个大宗师所在的房间门前。没一会,费介也不紧不慢地赶到了。
“你小子急什么?昨天,我可是对咱们的这位大宗师用了药!没我到,怎么可能醒过来!”
看着洋洋得意的费介,范闲很想一jio踢到费介那胖胖的脸颊上。
费介得意地推开门,却只见那长须长发的陈奇墨已然坐在了房间中的桌子前。
“来了?”
“老师,这人怎么没中你的毒?”
“我怎么会知道?”
“中毒?什么毒?”
当陈启明的眼神看过费介的时候,费介只觉得心中一凉。“没什么,就是些安神睡眠的补药罢了!”
“是么,那启明在此谢过费老了!”
说话间,长发长须的陈启明一直看着满脸好奇看向自己的范闲。
“你可真是像她!”
“像谁?”
“你的母亲!叶轻眉!”
“大宗师知道我的母亲么?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她很好!”
听见这么敷衍地回答,范闲又对这位大宗师产生了无限地幽怨。但他依旧对这个忽然出现的大宗师的经历,产生了无限的好奇。
“大宗师叔叔,那你为何会......?”
“你想问的,我会说,别急,范闲,费介你们都别急。”
接着,操控着陈奇墨身体的陈启明缓缓起身,将那大剌剌开着的门关上。
“那个村子中的人确实救了我,可杀那些村民的人并不是我。杀那些村民的是,陈奇墨!”
“这话说的,费介我就听不懂了!是陈奇墨杀的那女子,你不是陈奇墨么?”
“不,我不是,我是陈启明。”
这句话,让费介懵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了?你不是陈奇墨,你是陈启明,那陈奇墨又在哪里?”
反倒是在一旁的范闲,大概听明白了。
“大宗师的意思是,大宗师人格分裂了?”
“是,还是你懂我。”
范闲的这句话却让一边的费介更加懵了
“人格分裂?人格分裂是什么鬼?”
明白费介理解不了人格分裂的范闲,又为费介解释。
“这该怎么理解呢?嗯,就像老师你的身体中有两个你存在。而一个你是喜欢下毒的,另一个你是不喜欢下毒的。”
“两个我,一个身体。还一个喜欢下毒,一个不喜欢,这是什么一个神奇的病症?”
范闲的解释,让费介明了了不少。便不再纠结在人格分裂这个问题上,继续听陈奇墨,不对现在应该是陈启明的陈述。
“差不多就是如此吧,那另一个我,就是那陈奇墨。在费老知道的那一战中,陈奇墨替我抵过了一次必死危机。但就因为这次危机,陈奇墨这个人格发生了改变。他就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只要拿起剑就只会随意杀戮的怪物。”
“那现在的你是?”
“现在的我,便是那个不会随意杀戮的陈启明。或者说,是根本不算大宗师的陈启明。因为现在筋脉断裂的我,发挥不了半分大宗师的实力。”
“既是经脉断裂,那为何那怪物一般的陈奇墨却依旧能动用那般强大的剑法杀招呢?”
听见费介的问题时,陈启明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夜跳入流晶河中的陈启明,并没有如同自己所想像的一般用河水将抱住自己的两神庙使者的温度降下。
爆炸是避免不了的了,可这场爆裂不仅伤到了陈启明操控的陈奇墨的躯体。更让他体内,那些原本就躁动不安的真气更加躁动不安了。而随着真气的躁动,原本一直沉默在泥丸宫角落中的陈奇墨也跳了出来。
陈奇墨不知用什么办法
控制了真气,那些撕裂躯体经脉的真气。竟然被陈奇墨控制住了,这让陈启明觉得很神奇。
因为这是第一次,陈奇墨和陈启明同时存在躯体中。虽然一个控制着意识,一个控制着真气。但这次尝试,确实是陈启明没有想过的。而慢慢的,陈启明发现自己似乎控制不了真气。也控制不了陈奇墨的意识了,陈奇墨带着那些暴躁的真气似乎形成了另一个自己。
一开始的时候,陈启明认为这是好事。毕竟,陈奇墨也不再用一个人躲在角落。陈启明也不用再,在意那些自己控制不了暴躁的真气。反正有陈奇墨这么一个能打能杀大腿,不抱白不抱。
这种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它不香么?
想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往往不会如陈启明的愿。漂流到小岛上的陈启明,有很长的一段时光都是被小岛上的人帮助才得以生存。可那日不知是谁,在自己身边放了一把剑。
看见剑,陈启明带着几分兴趣地走过去拿起剑。可就在剑拿在手中的那一刻,一直同暴躁真气在一起的陈奇墨将陈启明踢到了泥丸宫中。陈奇墨自己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双目通红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杀。
陈启明在泥丸宫中想阻止,却无能为力。他只能不停地在泥丸宫中,对杀戮中的陈奇墨念叨。在陈奇墨杀光一个小岛的人后,陈启明终于蛊惑着陈奇墨去澹洲找五竹。
而杀红眼的陈奇墨,为了找一个对手也听了陈启明的话踏上了去澹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