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受不了,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承受不了?”
“说了,现在,你以及范闲都是这个棋局中的棋子。除非有人,能将这个棋局打破。或者,有人能成为下棋的人。”
当陈启明这么说时,范建用质疑地目光看向陈启明。
“你没说你啊,难道你不是这个棋局中的人么?”
“我是也不是,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去打破这盘棋局。或者说,成为下棋的人。”
“大宗师,都不够成为棋手么?”
“我说过了,我并不是大宗师!而大宗师,就真的能安然成为棋手么?”
陈启明的话,就如同在黑夜中亮起的闪电。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从太平别院的血案发生到现在这位消失的大宗师才出现。
是惧怕么?或者说,是在那一夜这位大宗师究竟经历了什么?
大宗师都无法成为棋手,那下这局棋的人又会是什么人?
“所以,范建我只能劝你。不要再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因为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成为那颗被踢出棋局的棋子。”
“那你?”
“我,我至少还有大宗师的称号在呀!况且,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弱点存在吧!”
没有什么弱点么?确实,陈启明虽然是大宗师。但这位大宗师,首先是东夷人,又是一位形单影只的人。似乎,只有他才能知晓那一夜的故事而不受任何风雨。
“不说了,大宗师我累了。没什么事,就先溜了!”
在陈启明踏出书房门时,范建忽然想起那桩婚事。
“那你为何还要同意范闲说的话?”
“同意,我同意有什么用,这一切都是定好的了。我只不过耍耍这小子!”
定好的,定好的。难不成这一切,其实那位坐在宫中的人,都将这一切已经安排好了。那就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范闲和林婉儿的婚事都不会变。
回到自己房间的范闲,刚走入就发现滕梓荆的到来。说来,滕梓荆可能是,范闲接触到的第一个似乎能和范闲成为朋友的人。
五竹叔,那是亲人。
不着调的大宗师,虽然范闲一直似乎觉得这人在什么地方见过,但范闲也觉得这人似乎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滕梓荆刚刚来到,那位更不着调的范思辙也跟着来了。
“范闲,范闲,人呢?”
在滕梓荆躲好后,范闲才幽幽地从房中走出。
“有什么事?”
“既然你范闲初到京都,那我作为范家的大公子怎么可能不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呢!”
“哟,不错,明事理,知道我是你哥,所以想来讨好我了?”
“讨好你?没错,啊,就是讨好你。不过,明天的宴席上能不能将那位大宗师也叫上啊?”
“叫他干嘛?”
范思辙也想说,叫他干嘛?看见那个大宗师,范思辙就觉得瘆得慌。可没办法啊,这是他娘叫他做的。范思辙也没什么理由,好拒绝啊!
“当然是,瞻仰一下大宗师的风采啊!”
“他,还风采?我怎么没看出来?”
“哎,你就说行不行吧!”
“哟,听说有人叫我吃饭。莫问题啊!什么时候?”
就在范思辙和范闲谈话间,陈启明的身影忽然就这么出现在范闲的房间中。
这忽然出现的陈启明,让范思辙吓得快跳起来了。“明明天,我我会告诉你们的!”
说完就,飞快地溜出了范闲的房间。惹得范闲一阵好笑,只是这陈启明来找我是干什么呢?
“说吧,大宗师,亲自上门找我,是干什么?”
“没有啊,我只是听见似乎有人在想请我吃饭。所以,我就来了。当然,吃饭这种事还是要积极一点的。”
“哦,那现在没事了,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说着,范闲就想将这位大宗师,送出门外。
“范闲,你变了,你曾经不是这样的。不过,感觉你似乎在这里藏了人?嘿嘿,年纪轻轻,就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这可不行啊!”
“你说什么呢?又疯了?”
可陈启明却径直向滕梓荆藏身的地方走去,范闲一路上不断阻挡。却依旧没挡住,走到滕梓荆藏身的地方。
“出来吧,滕梓荆!就是你了!”
“前辈果然是大宗师!”
接着,滕梓荆就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范闲看见滕梓荆就这么走出来,气急败坏地又要撵陈启明出自己的房间。
“走,人,你见到了。不是你所想的那些,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急什么急,说不定,我有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呢?”
“老神棍,别以为你能说对一两次,你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我范闲,不信你!”
“不信我,那我可走了。不过,我似乎知道是谁暗中想谋杀你,还有滕梓荆的家人在什么地方。不信我,那就算了!”
陈启明说话间,还向滕梓荆所在的地方憋了一眼。然后,大大方方地向,范闲的屋子外走去。但他心中,其实在默默数“一、二、三、四,快叫我啊,不叫我就真走了啊!”
但就算陈启明走到房间门口,也不见范闲和滕梓荆叫自己。反过来是气急败坏的陈启明,转过身,却看见范闲阴谋得逞的笑容。就明白,这小子似乎知道自己肯定会转身。
“好了好了,不装了,我摊牌了!我确实知道,滕梓荆的家人现在一切安好。至于在什么地方,你们可能要去问一下那个你进城时遇到的王启年!”
“还有呢?刺杀我的人是谁?”
“不行,这我可不能说。怎么说,这第一件事只是免费附送给你们的,至于第二件事那就不能免费了。”
“哟,还讲起价来了。那本少爷,就要看看你这神棍是否真有那么神。”
一边的滕梓荆却早已按捺不住,想去找那王启年问自己的家人在什么地方。却被陈启明拦住了。“别急,别急,你的家人好的很。现在你应该先想想怎么回报,救你的范闲范大少爷。”
不说这边,谈的正好的范闲和陈启明。皇宫中的李云睿,在知晓陈启明同范闲一起进京都时。心中就大感不悦!
为何,为何这大宗师总是要同自己讨厌的人一路。先是那太平别院中的那个女人,现在又是这个即将要娶自己女儿的私生子。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么?难不成,这范闲和那个女人有关系么?
不,不可能。那一夜,参与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越是想,李云睿的内心越发难以安静下来。她明白,不能让范闲将自己所控制的内库接手过去。范闲,他不可能娶我李云睿的女儿!
想着,李云睿就亲自动身,准备去找太后,将此事拒绝。在李云睿去找太后的路上,庆帝坐在宫殿中回想着今日见到的陈奇墨。
他为何,说他自己不是大宗师了,为何又称自己为陈启明而不是陈奇墨了。还有若是今日,他不让燕小乙去太平别院守着那他要去太平别院中找什么东西。
可为何他只见到了燕小乙,就以为朕也在那里。作为大宗师的他,不应该亲自到太平别院中看看么?还是说,他知道燕小乙这个人是谁么?还有,为什么神庙中见到他的时候,他一个大宗师,竟然会怕我。莫非他又知道什么了么?
这个人,从他出现到现在,朕都觉得看不懂他。想着,庆帝又拿起桌子上那张他抄写了几遍的那些他不是很理解的语言。
道是什么?为什么,他留在太平别院中的纸张上写着都都是些根本看不懂的东西呢?
去到太后宫中的李云睿,同太后说了自己不想将婉儿嫁给范闲。可得到的,却是来自太后的责骂。既然范闲和林婉儿的婚事,不能改变。那么,只有让京都中的所有人都觉得范闲和林婉儿不合适。
继续,摸黑范闲这条路。才能完成,自己依旧掌控内库的夙愿。可现在,李云睿明白,范闲的身边有一位大宗师存在。若是不能将,大宗师同范闲分开。那么,自己的计划就不可能得逞。但要如何分开这两人呢?
回到自己房间中的陈启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忽然生发出了无限感慨,似乎是因为夜晚陈启明想的也很多。还是同样的天空,还是同样的京都可,人变了,变了很多。
记得之前和叶轻眉在太平别院中谈话时,陈启明问过叶轻眉她对未来的态度。那么现在的自己呢?
现在的自己对未来的态度又是怎样的呢?难道就只是作为一个过客,看着庆余年的世界开始到结束吗?若当自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是什么的时候。
那条属于自己的路,属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该走的路又是哪一条呢?或许,陈启明从未思考过。
叶轻眉来到这个世界,留下了他和那四大宗师,甚至建立如此强大的南庆。范闲,范若若,还有其他自己所见过的人都将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独特的痕迹。
那么自己呢?
想到这,陈启明茫然了。他不能像五竹一样有那么悠久的生命,那么现在的他应该怎么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呢?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