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驴兄,一车的物资就只能靠咱们人肉来运送了。
黑色的油粘布下,是大叔囤积的一些衣物和救命的药材。一包包的捆扎起来,怎么分配呢?
壮丁只有能武,小猴子和大叔自己,昨夜撞上来的卫然同志也可以使用,三娘和虎妞只吊着最后一口气了,试了试实在是搬不动这些东西。
“要不,我们分头行动?一波人去大本营送信借一匹马来,一波人在这儿看守这些药材?”三娘提议到。
四条腿儿跑起来总比两条腿好使,大家觉得言之有理,隧分配起这送信的人选起来。
小猴子一马当先,“我去我去,我还能走,她们两个姐姐女流之辈腿脚太慢,不顶什么用!”
特么谁说我们没什么用!
妞儿第一个不答应,“我去送信!才十里路完全不在话下!以前在咱们村子里,翻山越岭,一天六七十里山路我都轻轻松松的!”
能武摸了摸鼻子,大家嗓子干哑,处在变声期的他说起话来嗓音更加令人难受。
“姐姐你莫逞强了,昨天我都见你脚上长了好些水泡,我去送信,借了马车过来你们两个可以坐车到大本营,岂不是更好。”
一番争论,我和虎妞被成功嫌弃了,加上昨夜的卫然同学一起当了留守儿童。
大胡子大叔,能武和小猴子各搬了一袋药材往传说中的大本营走去。
“嗷嗷,妞儿,还有一个烧饼!”
三娘从旮旯噶啦里头摸出了一个胜利的果实,这块烧饼在昨夜的低温之下硬如磐石,弹起来铮铮作响,金黄酥脆的外皮下,是颗冷硬而无情的心。
胃里空空,我中了饥饿的毒,这烧饼是能是依我的药!
“你吃吧,我还不饿!”虎妞漂亮的嘴皮上起了硬壳壳,扑闪扑闪的睫毛下眼睛都变大了。
她努力的看着三娘,想将她说服,肚子里咕隆一声出卖了她的说法。
“唔,昨天吃了太多驴肉,我也不太饿。”三娘将烧饼一分为二,递了一半过去,自己留了一半。
驴车旁还有很多生的驴肉,昨夜烤的那些全部进了大家的肚子,剩下的这些已经被充公了,只等马车过来一同拉走。
卫然远远的坐在篝火那头,腰背挺直,一个眼风都没往我们这边瞅过。
罢了罢了,还是分你一半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用力将自己半边的烧饼掰了一大块,我站起身来走到这尊雕像旁边。
“诺,将就着吃吧,早上不吃肠胃不好。”
卫然的眼珠子又黑又亮,很像村里以前二狗子的眼睛,藏了许多心事。
这货一声不吭的将烧饼接过,蜡黄的手指捏着烧饼,他的手看上去有些茧子,是把使剑的熟手。
这个论断完全是因为他带了一柄看上去也还牛逼的宝剑,如果他提的是一把菜刀,嗯,那估计也是个贼厉害的厨子。
“你也是响应陆盟主的号召去救灾的莫?”
三娘盯着他脚边的那把宝剑,剑柄上缀了一个红色的福字络子,格外精致。
卫然细嚼慢咽,生生把隔夜的烧饼都吃出了人参燕窝的档次来,牙口真好。
“正是。”
盯了半天等他咽下去,以为会有一番高论,不料却憋出两个字便将我给打发了。这人委实无趣的紧。
太阳依旧很晒,四周光突突的,没有一丝阴凉。
之前攒着一股子气力一直往前走,现在陡然停歇了下来,无所事事。
三娘背着手,围绕着营地转圈圈,虎妞有着满腹的心事,沉默的坐在一旁默默不得语。
将路边的小石子无聊的踢来踢去,还不见能武他们回来。
“妞儿,他们去了多久了?十里地得走多久啊?他们会不会弄错方向了呀?”前后左右都是黄土地,万一偏离了方向就找不到我们了。
“才不会,你不要担心,这里好有好些东西呢,肯定会找到我们的。”虎妞看我绕来绕去,一把将我扯住,“能武马上就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知我莫若妞儿呀!
能武是爹娘的宝贝疙瘩,虽然他毒舌又讨厌,可是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维护三娘的男人了,爹爹是娘亲的,能文哥哥是虎妞的,以后能武娶了老婆,他便也是别人家的了。
在他有心上人之前,只有咱俩相依为命,狼狈为奸。
盼星星盼月亮,革命老区终于盼来了解放。能武和小猴子雄赳赳气昂昂的牵着两匹马儿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能武嘴里咬着一根草签,牵着那匹漂亮的白马,踏着七彩祥云来迎接我们。
两个小姑娘欢呼一声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来了,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小猴子牵着一匹灰枣色的小矮马,看着很是温顺,“三娘姐姐,现在都过了冬至了,花儿早就谢了,要花开得明年早春哩!”
我默了一默,这隔着时代的鸿沟,比蓝天更高,比东海更深。
大家伙儿帮忙把驴车套在温顺的小矮马身上,把那剩下的驴肉一同抬上车子,甩起马鞭儿开始发动。
能武驾车已经轻车熟路,我们几只坐在他的屁股后头。那匹矫健的白马性格十分傲娇,原本想让它拉车来着,它却一甩尾巴,四只蹄子踏来踏去,就是不肯就范,白瞎了那么好看。
这傲娇的白马到了卫然面前,便十分老实,乖乖的站立不动,等他翻身上马就神气活现的撒开蹄子跑了,将我们远远甩在后头。
小猴子和能武十分激动,“大侠一到大本营便碰上了他的师兄师姐们,让他师弟带我们挑两匹马儿过来接你们,咱们一眼就相中了这匹白云,它是那群里面最最好看的马儿了!”
你们两只要不要这么肤浅!挑匹马儿又不是看媳妇儿,居然还看颜值。
三娘仿佛又听到了丽来的管事儿老头站在自己跟前训话:“这是什么世道!真真是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