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块布巾蒙住口鼻,我和虎妞将药端进茅草棚。
草棚里或坐或躺着得了伤寒的病人,有的灾民发着高热,面色潮红,有的咳嗽不止,咳嗽起来整个胸腔都在震动,我们生怕他一口气没有回转过来,就这么去了。
青衣阿姨全身素白,用布巾蒙着口鼻,两只袖口扎紧,正在给一三岁幼儿把脉。
那小女娃瘦得皮包骨头,无力的靠在她的母亲身上,脸色青白,两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的母亲眼眶青黑深陷,嘴唇干裂,语气焦急,“大夫,阿暖怎么样了?”
青衣阿姨将女娃娃两个手各把了一遍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皮舌头,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你发现的早,热度没那么高了,再服几剂药便无大碍了。”言罢,她便示意虎妞将药端了过来。
“谢谢大夫,您真是活菩萨转世!我来世必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小娃娃的母亲一听快好了,喜不自禁,连忙想要抬起虚弱的身子给活菩萨来几个叩首。
活菩萨一把压住了她,“无妨,赶紧把药喂她喝了吧。”接着便去看下一个病人了。
女娃娃的母亲在身后扶着她,将她的牙关撬开,缓缓将药往她嘴里喂去。
药极苦,小女娃包着一包眼泪,委委屈屈的小口咽下,不敢浪费一丝一毫。
被称做活菩萨的青衣女侠又看了几个病人,那几罐子药分得干干净净,还有一些病人已经无药可分了。
她吩咐小师弟青烨守在草棚内,自己说要去寻找大胡子大叔。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大胡子大叔还是那身灰扑扑的衣服,一身风尘仆仆。
“师哥!”
青衣迎了上去,大胡子大叔一改往日的深沉,竟有几分羞涩。
“衣儿,你还好吗?”
大叔深情默默的望着青衣,连日操劳,她憔悴了许多。
虎妞和我八卦的看着大胡子大叔用手拂过青衣额前的碎发,将那头发别在耳后。虎妞呼的红了脸颊,扯着三娘的衣袖。
“三娘,别看了,非礼勿视啊。”
这就叫非礼啊,都没有接吻,也太小儿科了。
“嗯嗯,这有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别害羞嘛!”
嘴里含糊的应着,眼睛依然看着这对儿鸳鸯。
“师哥,我们急需的十几味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如若不尽快救治他们,恐怕伤寒会传得更广。那贼知府的旧人何时会到啊?我怕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青衣女侠一脸焦急,大胡子只得好言安慰她,“衣儿莫怕,等入夜我便和卫兄先行潜入汝城,探探虚实。你将那最最紧要的几位药材,写个单子,我们尽量给你带来如何?”
大胡子大叔定定的看着青衣,若不是人多,只想拥她入怀。她醉心医术,深得师父真传。
医者仁心,平日里看着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实则最善良不过。
世人只道这女子学医不过游戏,可自己心里晓得,衣儿师妹志在救死扶伤天下苍生百姓,数次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自己最爱她这份风骨与倔强,却也最怕她这份执着会。。。
“你们要潜入汝城知府府莫?师兄,千万小心!”
一听师兄要深夜潜入汝城,青衣只觉得有些紧张,他们定是要潜入那知府府中,有别的打算。
转念一想,她突然担忧起来。这卫然会不会是朝廷派来的奸细?附近几个州府不肯安置流民罢了,居然还借机抓捕赈灾的绿林好汉,生怕我们起事害了他们的乌纱帽!
“那卫然可靠吗?他提出要夜探汝城?我观他的行事做派,对军力那般了然,怕是朝廷中人,怕不是有诈?”
果然,衣儿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她的心里还是时时刻刻想着自己的!大叔的内心分外温暖甜蜜,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别担心,他的来路我们已经晓得,并无大碍,此事乃惠能大师吩咐,一来我们可以探探这汝城知府的虚实,二来若他不卖那旧友的面子,咱们也可以早做打算。”
三娘看着那对儿鸳鸯越靠越近,说的话基本听不见了。
小情人窃窃私语,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看了看忙碌的虎妞,不知道她和能文哥哥恋爱起来,会是怎样一幅光景。
一想到虎妞衣服下面那幅好身材,那酥胸,腿玩年,那蜂腰。。。咦,甩了甩头,赶紧把邪恶的念头赶出自己的脑子!
小心收起猥琐的偷笑,三娘转过身来打算去瞅瞅能武和小猴子,刚转身却被身后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你来这儿做什么?”
卫然这厮一动不动的站在三娘的身后,都不知道站了多久,之前那些对话他肯定尽数听了去!
“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属猫的呀!”
左看右看,发现虎妞已经到草棚子里头给照顾发热的病人去了,怪不得都没有跟这卫然说话。
卫然看了看身高到他胸口的三娘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这小丫头一点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喜怒哀乐,全写在那张小脸上,一眼就能教人看出她想些什么。
“我来拿药材单子,你们短缺的药材,写一张给我。”
他的万年冰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客气里头带着几万里的疏离,嘴里虽然对着自己说话,眼神却飘到草棚子里头去了。
“啊,这个呀,我不知道,青烨应该知道,他在里头,你等下我让他写给你就是了,诶诶,你不能进去!”
卫然迈开大长腿,就往草棚子里头走,三娘赶紧张开手臂拦在他的前头,“不能去不能去,你听不懂话呀!”
自己的身量实在太小,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小麻雀,他就像那展翅的大鹏直往里头冲。
乌云压顶一般三娘直接撞到了这货的怀里,高挺的鼻梁都快被他坚硬的胸膛给撞塌了,好痛好痛,幸亏是特么原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