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洛阳郡布施,按说该是大好的天气来着,偏偏天公不作美。这近几日的天气沉闷,暴风呼啸。让人又些摸不到头脑。
说是下雨吧,偏偏又不是那般阴天,若是不下,此等风雨,就是暴雨将至的征兆啊。
临近傍晚时分。平日里该是看夕阳的好时分,如今却是天色阴暗,让人心生不少压抑。
寻找到了阿大,把他拴在绳索上,冯时强拉着它去了北城门。本来也不想用这狗绳的。偏偏阿大最近野了不少,只得如此。
“走走走,咱们也听染霜姑娘弹弹曲儿去。别一天就逗小母狗玩了。长点心。陶冶情操不好么...。”
牵着阿大来到北城门里侧,冯时距离粥米棚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眼下这几日,只要他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少不得要被套近乎,这也是无奈的事情。很多人都认为他冯时,是得了特殊的财宝。都想沾上一把腥味儿。
今日,北城门是染霜负责。那么对应的南城便是平安。西城门那边,是秋夜。至于东城门,则是几位下人在。
布施,施主只要派人在这看守就可,不需要亲自工作。花了那么多金,这层层分包下去,有不少人求之不得的来帮忙。
“驾!!!驾!!!”
刚到这城门附近,冯时没有听见琴音。而是瞧见了一列马队横冲直撞的冲进了洛阳郡的北城门。
一行人借着昏暗天色进城,均是黑衣打扮。那领头的,是一女子。悬在马上,身子轻盈,一身黑红色斗篷批身,看不清模样。
那守城人想拦着。可惜直接被冲撞了开来。
“喂!谁家的小娘们儿,懂不懂规矩啊!!!”闻着空气飘散的水粉味道,不知是哪个路人甲喊了一嗓子。那骑马之人速度太快,差点把他也撞飞了。好在他练过,躲的快。
对于这声喊骂,那领头的女子并未回头,只是冲着身旁知会了一声:“二师兄,让他闭嘴。”
“嗯。”
于此,那被唤作二师兄的骑马男子勒住了缰绳。马儿也一声高喊,跳身抬头。踩着碎步慢慢转了过来,奔向那先前喊话之人。
“干什么?”
“让你闭嘴。”
马上的二师兄一句话说过,左手一拍马背,马蹬子上双脚尖一用力,整个人瞬间向前飞起!
在那喊话路人甲抬头渐渐向上惊讶的目光之中,那飞起来的二师兄在此人上方倒悬,突然落下双手,手里不知道夹着什么东西,快速的在那路人脸上疯狂拍打着。
“啪啪啪~~!”一连串的打脸声音随即传来。
这抽打仅仅瞬间,随后,那二师兄的身体便是从空中,落向旁边街道的房顶。双脚对准屋檐,落下踩住瞬间借力蹬起!此人又硬生生弹了回去!并没有落地!
按照跳过来的路线,又回到了马背上。
“驾!!!”看都没有多看这路人甲一眼。此人驾马转身便飞速离开了。
看着马上的人影离去,那路人甲脸上一痛,此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双手立刻在嘴巴的旁边胡乱摆动着,却是发不出一句声音!疼痛难忍,双腿一软,便是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头颅...。
见此,冯时拉着阿大立刻跑了过去。
“兄台...这...。”
刚刚蹲下身子,冯时便是看见了不敢直视的一幕。那人的嘴脸上,竟然都是金线交织!从左边耳朵根子到右边耳朵根子下边,上下游走两排金线,在唇部人中部位汇聚...。
这针线穿穿了脸皮、过了牙齿,透了舌头。将这人缝了一个结实啊!!!虽然不要命,但是这手法...太过狠毒了!!!
即便伤口痊愈,怕是整张嘴,都要血肉并长的连在一起了吧?
‘好狠的家伙,洛阳郡怎么会进了这样的人?手法十分精细啊...。’心中惊讶难掩,冯时顾不得身份问题,立刻跑去北城门找人帮助。
如今吃饭的人里边不都是灾民,什么人都有...。
“冯公子,我是郡城内的郎中!我来!”听到冯时找寻郎中,人群里当即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举着馒头说道。
救人这种事,耽搁不得。被发现蹭吃的,就发现吧...。
随着冯时过来,这位老爷子也瞧见了这样骇人的嘴脸。
“好精细的手法...怕是那群疯子来了啊....”长长的眉毛挑了挑,这郎中把着那路人的嘴脸仔细瞧了瞧忧心忡忡的说着。
“老先生,这人的嘴...还救得?”蹲在一旁,冯时问着。
“...三十年前,老夫接过这样的病人。此针线该是有毒,腐烂鲜肉,却不致死。贯穿面齿舌,就算最快的时间救治了。嘴里边的结构,也会混为一谈...这是一种折磨人的手法...缝纫上了,就闭嘴吧...。”
老先生的话听的冯时是暗暗咂舌。看来对方知道些什么,只不过街道上不是说话的地方...。
“先生,您的医馆在?”
“南城二主巷的解铃街。”
“东风二主巷...那儿离南城门都没多远了...。”
“小子,救命。你去不去吧?”
“...去。”
心中大概盘算着时间,晚饭拖一会儿也无妨。此时当是问出那些人的来路才是最重要的。叫上几个人帮忙把路人甲送上一辆马车。老先生又抓了几个馒头揣到怀里,这才驾车带着冯时跟他离开...。
解铃街,行得一辆马车通过。晚上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人。晚上很是容易的来到了郎中的医馆门前。
“你把他带里边去就行,大门没锁。我去给我家婆娘送馒头。”说着话,老郎中下车,一溜烟便是跑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你家南城,怎还跑北城去混吃食?”
“~~~那不是有姑娘唱曲儿听嘛~~~”
离着老远,冯时便是听到了老先生高昂爽朗的回答,还真是有个年轻的心。不过作为郡城内的人都开始公然蹭饭听曲儿了,事态该是整治一下了...。
拖着那路人甲的身子,冯时拉着他一步步进了医馆里边。
一推门,扑鼻的药味直接传来。鼻孔张了张,转头在门口大呼一口气,冯时这才将那人扛到了厅堂中的座位上。
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先生从厅堂的侧门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先生这是...?”
“啊,救他。”
说罢,还从桌子的各种刀具里边,找出了磨刀石,用唾沫啐上几口...一边磨着,一边向那已经疼晕过去的路人投去几丝认真的目光。
看的冯时那叫一个后背发凉...老先生...该不是个兽医吧...他还隐约记得,医馆的名字,是叫万兽堂啊...。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只能相信先生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方法,能救这人。更不知...那些人是什么来路。
在心中,冯时隐隐有一种直觉。
那些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今夜回去,必然要及时打听准备一番。
洛阳郡,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