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手机屏幕良久,宿白突然笑了,她想,秦挚看到这句话,估计会后悔找援兵吧!
显然华灼不是合格的援兵,而是一名有个大杀器之称的超级队友。
宿白凝视着手机屏幕上那几个字出神,思绪有些飘远,想起以前师傅常说的话。
开始时,师傅是这样说的。
“虽然师傅无门无派,没有那些繁复的门派规矩,但师傅希望你日后行事多几分自律,少几分张扬,做人做事都要有原则,事有可为不可为。”
后来,师傅是这样说的。
“你生性调皮捣蛋,偏偏悟性极高,日后为师若不在你身边,真不知道你会闯出多少祸事,切记,做事不可急躁,为天师者,需时刻保持灵台清明,头脑理性。”
最后,师傅时这样说的。
“……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不过无论如何,切记心里的一杆秤,绝不可跨越禁忌的一线。”
师门无门无派,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门派宗旨,不过宿白用身体力行,为师门创造了一条宗旨。
那就是,为天师者,随性之。
宿白从来都不是宽宏大量的人,有些事可以无所谓,但有些事她会放在心里一辈子。
比如说母亲惨死,她一直放在人生头等大事排行榜第一名。
在龙化情渡劫事件时,宿白发现那群人极有可能和母亲的死有关,却没有任何行动,甚至没有提起过,是因为她清楚实力差距悬殊,绝不可贸然行动。
宿白却是是那种吃什么都不吃亏的人,但吃不吃亏是一回事,懂不懂得隐忍是一回事,在明知道不敌的情况下,哪怕她有着滔天怒火恨意,也不会展开任何动作。
不管做任何事,冲动鲁莽都是大忌。
宿白与宿娇虽素不相识,但当她确定宿娇是为了她和宿媚被打成重伤时,心里充斥着感激、愧疚、愤怒和难以置信。
宿白想不明白,宿今琅是宿媚和宿娇的亲生父亲,然而宿媚却因宿今琅不容她离开宿家,宿娇却因帮助宿媚被打成重伤。
身为父亲,却下的去如此狠手,宿白真想剖开他的胸腔看一看,宿今琅的心究竟长成了什么样。
宿白见过不少身为父亲的人,比如说秦隽耀,愿意为了孩子,毫不犹豫的低下头颅,去相信颠覆几十年常识的认知。
比如说霍泉,明知道孩子是鬼胎,还是忍不住想把最好的全部送给他。
比如说乔奶奶,为了等凶多吉少,不知能否回来的儿子,守在小村庄里几十年。
一样是父母,宿今琅却如此截然不同。
季逍说,近些年,那些所谓的隐世家族越来越腐烂了,听到这话时,宿白没什么感觉。
而此刻,当她身处宿家,确定了一些事,深觉这话说的太对了,腐烂了,烂的透透的了。
“你没事吧?”秦挚见宿白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凑过来盯着她的脸问。
宿白抬起眼睑,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秦挚,说:“看到你如此蠢像,我不可能没事。”
一听这话,秦挚就知道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只知道豪门秘辛多,没想到隐世家族更劲爆啊,还好上天给了一线生机。”
饭后,宿轻将餐桌收拾干净,又给宿白送来一些糕点水果,才去按照宿白的吩咐准备治疗所需品。
达到宿家的第三天午餐后,浴桶、药浴已在小院儿里准备就绪,药浴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散发着浓郁的苦涩的药味。
浴桶旁,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百年银针,以及一方手帕和一壶清水。
吃饱喝足后,宿白伸着懒腰来到小院儿里,发现小院里聚集了不少人,有第一天来时的人,也有面生的,还有皮肤变的更加白嫩的宿星河。
上午,钟轶把雪灵芝送了过来,宿白直接把雪灵芝磨成粉,添加一些其他性温的药材,以及几滴取自龙脉附近的灵液,混合在一起,制成十几颗药丸。
宿白的眼光狠毒辣,当初她选择77号别墅,不只是因为正处于龙脉上方,还因为在龙脉旁,有一条依附着龙脉的灵脉,在龙脉的滋养下,灵脉活性非常不错,每天大概能凝聚出五到九滴灵液。
所谓灵脉,就是充斥着浓郁灵气的小河。
而所谓灵液,就是灵脉里的灵气凝聚而成的精华。
考虑到宿娇的身体情况,宿白只添加了半滴灵液,剩下的半滴直接被她吃了。
个人表示没什么味道,还不如白天鹅蛋糕好吃。
怀揣着十几颗药丸,宿白指挥着宿轻将宿娇放进浴桶内。
宿娇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白色丝绸衣服,质地非常轻薄,并不影响药性的吸收。
坐进浴桶里,宿娇脖子以下的身体,完全被棕褐色药液淹没。
药性的发挥需要时间,趁还有点时间,宿白让宿轻赶紧把下一桶药浴准备好。
治疗身体弱,却重伤的人,是个细腻活儿,而且非常耗费时间。
泡了五分钟左右后,宿娇微微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眉间微蹙,额间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表情有几分痛苦。
十分钟后,吸收的药液刺激的宿娇的每一根痛觉神经,难以忍受的疼痛游走全身,充斥在每一颗细胞里,仿佛要将整个人撕裂。
最后,剧痛难忍的宿娇差点凭着本能,直接从浴桶里弹跳出来,幸好宿白眼疾手快,胡乱把她按了回去。
宿娇的动作全凭本能,根本不动掌握尺度,宿白按的住一下,却没力气长时间按着。
“杵那干嘛呢,过来帮忙啊!”宿白瞪一眼围观的宿家人,咬牙切齿的催促着。
这些人实在是拎不清,很明显讨厌她是一回事,治好宿娇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真在意宿娇的死活,就该在第一时间出手帮忙,而不是傻了吧唧的站在那当观众。
也许,在那些人里,有人真心实意的希望宿娇死,但宿白就想不明白宿今琅了,花钱请她来给宿娇治病,却也想傻子似的杵那不动,她都有点想骂脏话了。
她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给这些人表演马戏看的。
可能是宿白的眼神有点骇人,也可能是宿白那声吼太有威慑力,过来帮忙的人还不少。